第674節
平井涼太被選為共生的對象,這一幕和數十年前是一樣的,顯然這把從血光中出現的鑰匙和當年召喚出了邪魔並且導致血腥獻祭的鑰匙是一樣的,換句話說,歷史在這一刻重演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把鑰匙是什麼來頭,還有你們倆之間不是主僕關係嗎?你不是他的跟班嗎?」
唐堯對眼前的狀態有些懵,平井涼太應該是上官闇的門徒才對,可眼下這個情況看上去似乎上官闇被平井涼太利用了,平井涼太的目的好像也是這把鑰匙,似乎他就是為了得到共生的機會而導演了這齣戲,利用上官闇的女兒完成儀式,然後得到鑰匙的垂青,最終完成共生,抓捕宮羽翎是為了牽制唐堯並且將上官浮夢引到翻天城來,順從上官闇是為了通過上官闇來完成儀式,他將所有人都耍了一遍,最後自己獲得了最大的利益。
對於唐堯的問題,平井涼太卻給出了一個令人厭惡的表情,挑起了眉頭說道:「我是他的門徒?呵呵……不過是為了利用他罷了,上官氏的叛徒,被幻師圈追殺,只能假死的傢伙,誰要做這樣的人的門徒,只不過上官闇確實很厲害,很有手段,他雖然是上官氏歷史上最大的罪人但同時也是上官氏歷史上最優秀的天才之一,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這把鑰匙到底是什麼,我在幻象裡也看見過一把鑰匙,但和這把不一樣,還有你到底利用了上官闇什麼?」
平井涼太一把將宮羽翎甩到旁邊的地上,接著走到鐵柵欄的另一側,慢慢拉開了自己的衣領,能看見他的脖子部位出現了一塊紅色的印記,隨後平井涼太對著唐堯舉起手,也不知道是幻象還是真實的,在他的手心裡凝聚出了一團血紅色的火焰,平井涼太看著手心裡的血紅色火焰,那火焰好像映照出了他心中的野心和渴望,下一刻他對著唐堯吹了一口氣,這口氣拂過血紅色火焰然後朝著唐堯飄來,艷麗的火苗散落在唐堯的周圍,看似只是一些火星可轉眼間便化作了火海,將唐堯團團包圍在了中間。
「幻術嗎,不過如此……」
唐堯剛說此話,便見周圍地面上的火焰中出現一個個由烈焰組成的人影,這些火焰人影朝著唐堯緩緩走了過來,幻術到了這一步似乎沒什麼,可當唐堯揮劍斬斷了自己面前的一個火焰人影的時候,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他一劍從火焰人影的胸口劃過,下一秒他自己的胸口卻傳來疼痛,低頭一看,唐堯自己的胸口居然出現了一道相同的傷口,就彷彿剛剛那一劍是劈在了自己身上的。
「你仔細看看這些人影再動手吧。」平井涼太傲慢地說道。
唐堯旋即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這些人影居然全部都是自己,或者說從外形輪廓上來看它們和自己一模一樣,有了之前受傷的經歷,唐堯不敢再出手,可這些火焰幻化而成的人影卻還在一步步朝他逼近,平井涼太繼續大聲笑道:「這不過是焰師千般變化的其中之一罷了。」
「焰師是什麼玩意兒?」唐堯說話開始變的不客氣起來,自從看見平井涼太將宮羽翎當成工具一般丟在旁邊,這一幕讓他很不爽。
「武紀時代,焰師之名響徹整個時代,有人奉他為神,有人卻說他誤入歧途,不過是區區一個邪道幻師,但對於我而言,他是可以幫助我一統整個妖龍會,未來助我成為陰陽寮頭領乃至操控世界的偉大存在,即便是共生,我也無悔無怨。」
唐堯自從收服了孤麟,並且能夠和非言正常交流之後,對於傳說中的武紀時代也開始慢慢瞭解起來,他對那個時代很好奇,所以也問了很多,武紀時代的確可以稱為百花齊放的時代,因為有太多的流派,太多特立獨行的幻師和氏族,這些幻師和氏族將整個武紀時代變的充滿了可能性,在如今的幻師圈裡,如果你修煉非正統的幻術那能出頭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是唐堯這樣非氏族背景,單靠自己跟著幾個前輩學習冒頭的年輕幻師也算是正統,畢竟他學的幻術都是正統幻術,而在武紀時代,卻有許多離經叛道不走尋常路的人,他們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被稱為邪道幻師,共生也不過是其中的一種手段罷了。
「為了力量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共生的後果你知道嗎?」唐堯問道。
「知道,那又如何,人總要活在當下,與其去期望所謂的來生或者轉世,倒不如就好好將這一輩子活出個樣子來,我選了共生這條路就一定要在這一生成為這個世界的頂級存在,現在我跨出了第一步,焰師選擇了我,而你們……上官浮夢和你都要死,至於上官闇和這個叫宮羽翎的女人,我可以饒了。」
「你還挺記仇,真以為被那個叫什麼焰師的傢伙共生後就天下無敵了嗎,我覺得你這傢伙腦子也不太好使,這玩意兒要是天下無敵還需要共生到你身上,寄人籬下嗎,另外,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上官闇,你可是要殺他的寶貝女兒的,你覺得他能放過你嗎?」
唐堯說這話之前已經瞄了身邊的上官闇一眼,上官闇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但也沒露出凶狠的樣子,而往往這樣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說明此人正暗藏殺意,果不其然這時候上官闇開口道:「果然,一切都如我計算,你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
「利用價值?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不會還想和我作對吧……」說話間平井涼太將手心中的血色火焰對準了上官闇,也吹了一口氣,火星紛紛揚揚地落下灑落在了上官闇的四周,准瞬間化作火海,火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個火焰幻化而成的人影,這些人影開始朝著上官闇走去,從外形上能看出這些人影全和上官闇如出一轍。
「你的反骨如同面相一般就刻在臉上,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只是你作為平井家的少主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所以我才一直滅有幹掉你,平井涼太……你對於我不過是一個可以使用的工具,你以為是你利用了我,殊不知一切都在我計劃之中,你是整個儀式的倒數第二步,我雖然不知道儀式是不是能夠成功,但我調查過你們平井家的歷史,我知道二十五年前通過儀式降臨的便是傳說中武紀時代的邪道焰師,他控制了當時翻天城內的所有人,進行了一次共生,焰師的力量很強,但受限於必須共生,所以它將共生的宿主當成是容器,在潛移默化之間操控他的行為,而我知道這一點,所以設計了這個計劃,現在焰師就在你的體內,而它的力量將為我所用,因此……我要奪走它。」
平井涼太大笑道:「奪走它?你憑什麼認為能夠奪走我體內的焰師?」
上官闇此時激活了自己的魍眸看向平井涼太,那張好似根本沒有時間痕跡的英俊面龐上再次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接著他沖平井涼太說道:「拿來吧,我想要的就是我的。」
話音剛落,平井涼太忽然感覺身體不太對勁,接著胸口傳來劇痛,他慌忙低下頭看去,居然見到自己的胸口皮肉撕裂開來,接著帶血的鑰匙又重新出現在了空氣中,並且朝著上官闇的方向緩慢飄去,鑰匙似乎極力掙扎可卻沒有辦法擺脫上官闇的操控,正一點點被拉向上官闇的方向。
第四十八章,後手的後手
連接過去的儀式,平井家數百年來都是這麼幹的,而上官闇算計的就是這一點,他之所以接近平井家也是為了這一點,利用自己女兒完成儀式,利用平井涼太來完成共生,最後將完成共生的焰師之力奪走,他早就看出了平井涼太並非一心一意跟隨自己,這傢伙也不過是想利用自己來完成儀式獲得共生,所以將計就計,如今到了大幕揭曉的時候。
帶血的鑰匙落在了上官闇的手裡,平井涼太痛苦地蹲在地上捂著胸口,但還是能看見不斷有血從其胸口滲出來,唐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奇怪地看著上官闇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將焰師從他的身體內強行剝離出來嗎,可這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平井涼太是我的工具,更準確點來說是我淨化焰師負面氣息的容器,焰師以鑰匙的形態出現在儀式中,此時的它帶有強烈的邪氣,這種邪氣是焰師死後將自己的意志轉化進鑰匙後殘留下來的,伴隨每一次共生這股邪氣都會進入共生宿主的體內,而我可不想讓這股邪氣沾了自己的手,所以我利用平井涼太吸收這把鑰匙,以他的身體進行淨化,那股焰師的邪氣會殘留在他的身體內,但焰師的力量會伴隨這把帶血的鑰匙來到我的手中。」
利用人的人結果反而被利用了,唐堯在鐵柵欄外面看了一齣好戲,沒想到最後的贏家還是上官闇。
「把我的……那是我的……還給我……」平井涼太因為痛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唐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大體上猜出來這傢伙的意思,看著他跌跌撞撞往上官闇的方向走,上官闇握著帶血的鑰匙卻沒有將其吸收進體內,這一幕讓唐堯感覺很奇怪,按理說他就是為了焰師的力量而來,可為什麼在鑰匙到手之後居然沒有將鑰匙融入自己的體內,這有些說不通。
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平井涼太,上官闇舉起了抓住鑰匙的手,整隻手瞬間被血紅色的火焰包圍,他低聲道:「焰師是武紀時代著名的邪道幻師,現今殘留的關於他的資料很少,不過我在上官氏的時候看見過一些關於他的絕密資料,據說他在武紀時代創造了一種叫做血火的秘術,看上去是火焰,實際上是一種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幻術,據說陷入這種幻術的人無法逃脫,如果敢出手摧毀幻象就會傷及自身,當幻象被破的剎那也就是其死亡時刻的降臨,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名叫血火的秘術,剛剛唐堯身上的傷口應該就是這種秘術造成的。」
唐堯也的確是砍了面前的幻象後反而傷了自己,好在之後上官闇出手奪走了代表焰師力量的鑰匙,於是之前平井涼太施展的幻術也就自然消失了,否則他還要頭痛一下怎麼破幻而出。
「為了提升這門秘術,傳聞中焰師殺了很多人,直到最後他覺得這門秘術成為了他一生都無法逾越的成就,於是他在死的時候將自己的意志轉移進了施展血火秘術的機關兵武之中,也就是這把鑰匙之中,現在這把鑰匙在我手裡,而那股邪氣也就是焰師的意志應該在你身體中,既然你曾經這麼憧憬焰師的力量,那我便讓你死之前看一看血火秘術真正的力量。」
說話間上官闇將手裡的鑰匙調轉過來,將鑰匙的頂端對準了地面,緊接著包裹在他手上的血色火焰隨著一陣風吹散開來,最終散落在了平井涼太的周圍,一個個和平井涼太輪廓一樣的幻象出現,開始朝著平井涼太的方向走去,平井涼太驚恐地看向四周,他的血越流越多,意識也逐漸模糊,看見這一幕的唐堯雖說感覺就這麼殺了平井涼太有些於心不忍,但眼前這件事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更何況這傢伙之前還想殺了自己,裡外裡他今天都得死。
血火之中的幻象一步步朝平井涼太的方向走去,漸漸靠近平井涼太,然後將平井涼太包圍起來,火焰幻象開始灼燒平井涼太,火苗躥上了他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唐堯看著他跪在火焰中放聲慘叫,試圖掙扎著將周圍的幻象摧毀,這些幻象很容易就會被摧毀,但每摧毀一縷幻象,平井涼太的身上就會多出一道傷口,他在這種極致的痛苦內呻吟著直到生命完全消亡。
平井涼太最終倒在了火焰中,一動不動,血火秘術也在他死後消失,上官闇卻依然看著平井涼太的屍體,等了片刻後說道:「宿主已經瀕死,你差不多該出來了吧,焰師的邪念。」
觀戰的唐堯聽見這句話著實吃了一驚,可沒過多久便看見本應該已經死了的平井涼太居然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縱然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整個人的樣子看起來極端嚇人,但他似乎還活著,血紅和焦黑兩色渲染的臉龐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表情,他緩緩向前走了幾步,脖子上紅色的印記依然清晰可見,此時看去甚至更清楚了一些。
唐堯驚訝地問:「他怎麼還沒死?難道血火秘術沒殺死他嗎?」
「不,他的身體已經死了,現在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我之前說過焰師的邪念也就是他本身的意志已經轉移到了這具肉體中,如今共生成功但宿主卻死的,焰師的意志就會控制這具屍體,如果在短時間內可以找到新的身體寄宿,那麼它還能繼續留存在人間,否則便會原路折返,也就是回到武紀時代的那條時間線上,二十五年前儀式成功,他選擇了共生體,但同年上一代的平井家家主就發動了叛亂,以下克上,最終在犧牲了自己大半條命後帶領全族打敗了焰師的邪念,將其連帶那把鑰匙一起趕回了武紀時代。」
「你……知道的很清楚……你還知道什麼?」平井涼太開口說話了,可這個聲音卻讓唐堯大吃一驚,因為已經完全不是之前聽到過的平井涼太的聲音,而是換成了一個蒼老的男人的聲音。
「在歷史上你一共被共生過三次,第一次是百年前,你並不是通過翻天城的儀式被召喚出來,而是通過某種我不知道的方法共生在了一個女孩兒的身上,那個女孩兒還在襁褓之中,你當時應該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選擇了那個女娃娃,這個女娃娃被某個武士發現,然後帶到了翻天城交給了平井家,平井家將女孩兒養大,似乎是想將你的力量據為己有,我想你應該在這一族的面前展示過血火秘術的強悍,但可惜的是這個女孩兒死在了平井家和另外一族的爭鬥中,我記得應該是七八十年前,平井家和另一個家族發生矛盾,兩邊在北邊山裡發生過激烈的鬥法,當時雙方都死了很多人,你的第一個宿主應該也是在那時候死的,我想死的時候你連暫時寄宿的身體都沒有,不得不結束了共生然後返回了武紀時代,第二次召喚儀式是二十五年前,你選中了一個宿主完成了共生,可好日子沒過的太久,同年平井家就發生了內亂,上任家主帶領大量族內幻師將你和你的信徒打敗,然後放棄並且封閉了翻天城,從此以後這個儀式就沒有再舉行過,直到今天,是你第三次完成共生。」
原來上官闇知道這麼多事情,唐堯以為之前那個局中局已經是最終的結果,可似乎上官闇還有後手,就好像他還有其他的目的似的。
「你調查的這麼清楚到底想幹什麼?」焰師的邪念問道。
上官闇說道:「那邊那個昏迷的女孩兒我可以讓你寄宿在她的身上,這把鑰匙我也可以還給你,不過你需要告訴我一件事,你回答了我就放了你,你甚至可以在這個時代自由自在生活,只要你不礙著我的路我就不會對付你。」
「你想知道什麼?」
上官闇停頓了一下後說道:「我想知道禍星的下落。」
第四十九章,追蹤禍星的男人
上官闇最終也是真正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武紀時代的禍星,根據唐堯所知,自己極有可能是武紀時代的妖星,而與之對立的則是禍星,按照非言的說法,武紀時代的毀滅便是雙星的交匯所引發的,妖星擁有武紀時代無上的力量而禍星則能與之匹敵,當兩股力量爭鋒的時候引發了武紀時代的毀滅,雙星最終導致了那個輝煌世界的衰敗和徹底終結。
顯然上官闇並不知道唐堯極有可能是妖星,雖說應該知道唐堯身上有唐氏天門的血統,可怎麼也沒辦法猜到唐堯體內還有妖星之力,所以也就沒有逼問唐堯關於妖星或者禍星的事情,他設計了這麼一大圈最後的目的居然是傳說中的武紀時代的禍星,唐堯也很好奇他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禍星……呵呵,那位大人的下落我怎麼會知道,再說,我一直都存在於過去,怎麼會知道現在的禍星大人是誰呢?」
焰師的回答顯然不能讓上官闇滿意,他亮出了自己的手錶說道:「根據我的推算,你距離消失還有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如果在這十分鐘內你找不到新的宿主,那就只能等待下一次儀式召喚,可你得等多久,這一次是我故意將你引出來的所以才區區二十五年,要是沒有我的故意為之,你可能得等上百年或者千年,在明知道會消亡的武紀時代,在明明知道有一個更適合你的世界寂寞地囚禁於鑰匙之中,這樣的日子不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