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節
九條士郎倒也沒有被嚇住他繼續說道:「洛家在整個幻師世界中都站在頂峰,他們的不少所作所為只要稍稍調查一下就能知曉,洛家內部的一些子弟這些年一直在和幾個你們國家的邪道氏族合作,將一些有潛力的幻師抓起來進行改造,想辦法將這些換成變成死侍,寧彤當年參加比賽的時候表現出了極高的醫家幻師天賦,我記得她最出名的便是刺穴聚氣,通過這種手段能夠幫助自己和隊友在使用同樣的秘術的時候威力增加數倍,在當年被譽為最強大的輔助幻師,你們團隊當年能一路高歌猛進最終拿下團隊賽的冠軍,寧彤功不可沒,尤其是在傲天沖半道退出比賽之後,連番大戰,如果不是寧彤配合你以及宮長均,為你們提供了各種丹藥和輔助手段,那只怕你們最後未必能夠獲得勝利,要知道當年你的對手比這一屆至強不弱,而當年的你也沒有現在的唐堯這麼強。」
老軍指尖已經跳動起電弧,他快步走到九條士郎面前,九條士郎面對盛怒的老軍也一步不退,冷著臉繼續說:「真打起來我的確打不過你,我也沒打算和你動手,我只是想確定一件事,你為什麼要用黑獄米來給自己團隊的隊員下毒,難道就是為了讓唐堯一人獨佔勝利的榮耀嗎,可即便你不這麼做,等到萬國大比個人戰開始之後,以唐堯如今的實力依然力壓群雄,何必多此一舉呢?除非你有其他的目的。」
老軍伸手抓住了九條士郎的衣領,將九條士郎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挽回上官氏族和你們陰陽寮之間的合作吧,你那個傻子後輩將你們九條家以及陰陽寮乃至這個國家所有幻師的顏面都給丟盡了。」
老軍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九條士郎本來是想通過刺激老軍來看出他的破綻,要是能抓住老軍的一些把柄的話,那就能讓老軍幫自己的忙,沒想到弄巧成拙,現在連老軍都得罪了。
「這傢伙一定隱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堯還在搶救中,目前依然生命垂危,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了依舊沒有結束,老軍回到手術外的長廊上,他面無表情,思緒一下閃回了十五年前,團隊賽的前夜,他也是這樣一個人坐在酒店外的長椅上,抬頭看著當時的星空。
敖天沖的中途退賽,使得整個團隊陷入了巨大的困難中,幾乎每場比賽都會受很重的傷,傷勢還沒完全恢復就要迎接下一場比賽,那年的老軍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他經常坐在酒店外的長椅上發呆,看著星空。
身後走來一個人靠近老軍笑著說道:「小軍,我能坐在你身邊嗎?」
即便此人沒有開口,老軍也知道是誰來了,他聞到了對方身上好聞的香氣,寧彤總是會用自己調製的護膚品,那種香氣是外面市面上買不到的。
「坐吧。」老軍往旁邊挪了挪位子,寧彤坐下來後小鳥依人似地靠在了老軍的身邊。
「幹嘛貼的那麼緊,很熱啊。」老軍嘴上嚷嚷起來,但還是讓寧彤挽著自己的手。
寧彤看著頭上的星空說道:「小宮的傷已經恢復了七成,明天上場比賽不成問題,但畢竟戰鬥力受損,所以決賽還得靠你。」
「明天你用金針刺我的強穴,激發我的部分潛能,這麼一來勝算更大。」
「可這麼一來比賽之後你的身體將承受巨大的反噬,下個月你還要參加個人戰,一個月的時間你無論如何都恢復不過來。」
老軍脖子後仰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吹過面頰的微風,旋即說道:「我是活在當下的人。」
回憶在此時中斷,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再次下達病危通知,唐堯的情況沒有好轉,九條家和整個陰陽寮進入緊急狀態,上官氏老家主親自發話一定要救活唐堯。
「怎麼辦,醫生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啊。」邡巢拉著醫生說道。
「我們會盡力,現在已經使用儀器維持患者的生命,期間患者的心臟出現過停跳的狀況,我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如果最後人沒救回來的話,恐怕……」
這時候老軍忽然站起身來對著醫生說:「我能進去試一試嗎?」
走廊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老軍。
陰陽路上,唐堯回頭並且嘗試著重返陽間,可這條路的確沒那麼好走,唐堯匍匐在地,每前進一米就會感受到越發強勁的風暴迎面吹來,唐堯頭頂上烏雲瀰漫,雷電伴隨著低氣壓很容易就會引發出人心中的恐懼。
妖星之子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緩緩跟在唐堯的身後,他看著唐堯但眼睛裡並沒有憐憫,只有冷漠和嘲諷。
「轉頭,然後死去,來生你能有一個快樂幸福的人生,這樣不好嗎,為什麼還要苦苦掙扎,這一生有什麼好的?」妖星之子問道,「你不是很多次獨處的時候都說過想要死去,想要解脫的話嗎?」
唐堯確實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尤其是在他成為幻師之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生活的重擔壓迫的他抬不起頭來,在這種時候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唐堯自然會想要放棄,放棄這一生,即便沒有來世他也願意就那麼死去。
「你不是說過的嗎,活的如同老鼠一般,甚至還不如老鼠,那樣的人生為什麼還要活下去呢,根本就是毫無意義,你不是說過這樣的話嗎?」
妖星之子跟在唐堯身後,他勸唐堯放棄,可唐堯卻始終在努力地向前爬,終於在回頭了一段距離之後,天上的閃電砸下來擊中了他,唐堯並沒有感覺很痛,可轉過頭去卻看見背部消失了一塊。
「沒錯,只要再繼續被這種閃電擊中,你就會徹底消失,到時候你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將失去,趁著自己還沒消失,回頭吧。」
與此同時,現實中,做好準備的老軍進入了手術室,他走到麻醉後的唐堯身邊,抽出了三根金針然後刺入了唐堯的三處大穴之中,面對周圍其他人驚訝不解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說:「把七曜奇石拿來給他戴上,這麼做也許能救他一命。」
第一百八十二章,拯救(2)
回頭難,可天下間就沒有容易的事情,唐堯活了二十年,過了二十年的苦日子,他比誰都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也比誰都明白活在這個世上有多不易。
連續數道閃電擊中了唐堯,身上已經有一大半區域消失了,也許是因為這本身就不是現實世界的緣故,所以他還能繼續朝著前面挪動。
妖星之子親眼目睹了唐堯的身體一次次遭到攻擊,身體逐漸消失,臉上輕蔑的表情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唐堯行為的不理解,妖星之子將手放在了唐堯的肩膀上,開口說:「我想你也許還對未來抱有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那我便破例讓你看一眼你的為來,看一眼如果你回到了那個世界之後會發生什麼。」
說話間一股巨大的氣籠罩住了唐堯,唐堯眼前如電光火石一般有大量的光影閃過,唐堯看見一雙黑手籠罩住了自己的臉,他聽見一些模糊的聲音傳來,聲音好像是來自他認識的某個人的聲音,畫面一轉,他見到了癱倒在大雨中的自己,身體周圍全是血,人們匆匆自他身邊走過,卻連一步都沒有停留,他好像被當成了街邊的垃圾無人問津。
仿若未來的畫面消失,接著妖星之子低下頭大聲問道:「看見了吧,即便回到了現實世界你依然什麼都不是,你以為回去之後你能過上好日子嗎……喂……你怎麼還在向前爬,聽不見我說的話嗎,為何這麼執著要回去?」
「因為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投胎轉世,但下一世的……還是我嗎?」
唐堯留下這句話後開始繼續向前爬,就在這時候一道閃電衝著唐堯僅剩下殘缺的身體打了下來,妖星之子眉頭微微一皺,正打算迫不得已之時出手救下唐堯,可沒想到就在閃電剛剛冒頭的剎那便被一道強光打散,原本強悍的閃電轉眼間變成了無數散落而下的電弧,閃電被打碎了,那道強光落下懸停在了唐堯的面前,竟然是氣色光芒,其中金曜石、木曜石和土曜石的光芒更亮一些。
「七曜奇石是來護主的嗎?」妖星之子顯然對眼前這一幕也有些詫異。
在七色光芒的保護之下,唐堯開始加快速度朝前爬行,他爬的很慢,殘缺不缺的身體掙扎著向前,一寸寸地爬,一步步向前,七色光芒成了這條毀滅之路上唯一的光芒,妖星之子就這樣跟在唐堯的身後,作為曾經統御整個武紀時代的偉大存在,他也從未看見過這樣的畫面。
前方開始出現白色的光芒,唐堯好像漸漸恢復了力氣,他爬的越來越快,那白色的光芒就好像是陽間的出口,他伸出手然後整隻手探入了白光之中。
「陽間……我回來了……」
唐堯爬過白光,但他並沒有回到陽間,而是重新站在了這條石道上,石道向前蔓延依舊看不見盡頭。
「你以為這片白光就是陽間了嗎,放棄吧,這條路並無盡頭,只有死去……」
唐堯停止了繼續向前爬行,他向前看了看,又回頭看了看,來時之路和去時之路就彷彿永無盡頭,可隨後唐堯將目光看向了道路的兩邊,如果這條路注定沒有盡頭,那麼道路兩邊的黑暗中又是什麼東西呢?
他側過身子,對著道路兩邊的黑暗伸出手去,妖星之子在旁邊冷冷說道:「你最好別這麼做,生死之間環繞的是永無止盡的混沌,你碰了就會被混沌吸附,甚至是吞噬,如果那樣你將變成遊蕩在混沌中的孤魂野鬼。」
「你又是從誰那裡知道這些的呢?」唐堯問道。
「曾經統御武紀時代的我幾乎無所不知,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是嗎?」唐堯在如此絕望的境地中居然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做了一件讓人更加意料不到的事情,他竟然還是將手伸向了道路兩邊的黑暗,彷彿完全沒有聽到妖星之子的話,妖星之子伸出手想阻止唐堯幹這種傻事,可還是晚了一步,唐堯的手伸入了黑暗中,下一刻七曜奇石的光芒在黑暗中綻放,光輝綻放,周圍的黑暗被驅散,妖星之子後退了幾步看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一時間竟然完全說不出話來。
唐堯漠然說道:「你看,黑暗退去了。」
這時候搶救室內,唐堯的狀況竟然開始好轉,在全力搶救了接近九個小時之後,唐堯被推出了手術室,醫生說他目前的狀況趨於穩定,但什麼時候醒還不知道,另外術後恢復的時間有多長也暫時不好說,需要醫療專家組再進行多次會診後討論術後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