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節
園本大師繼續說道:「如今洛氏一族衰敗已成定局,唐氏天門和天下幻師聯盟的崛起不可逆轉,如同新舊洪流的交匯和衝突,在時代面前你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石,為何還要不自量力地阻擋在兩波巨浪之間呢?」
聞聽此言的唐堯卻並未生氣,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他看著園本大師笑了笑說:「以前您經常對我說一句話,說一個人的實力到了什麼程度,眼界也會到什麼程度,曾經您的話對我來說如同世間真理,可剛剛您對我說的話,卻讓我第一次覺得您的境界和實力已經與我相差如此之遠,您說我是擋在兩大洪流之間的一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這說明您的眼界已經不足以支撐您在這個場合說話,至少您已經看不穿我,我不是小石子,而是橫貫於兩邊巨浪之中宏偉的大壩,甚至……」
唐堯微微轉動身體,抬手一指大坑外的園本大師後高聲說道:「我是足以分隔巨浪和整片海洋的宏偉高山,而您還以為我是曾經那個被你們蒙騙的少年嗎?」
園本大師居然被說的語塞,緩了一緩之後才說道:「你比以前驕傲多了。」
「我想您其實想說的是傲慢吧,不過無妨,反正等一下您和其他人都會看見我實力的冰山一角,上官前輩,咱們到頭來還是要動手打一場,您是前輩,所以請您先出手。」
「你確定嗎?」上官牧之望著唐堯,嘴上雖然沒說可他心裡卻看不穿唐堯,猶記得當初他和唐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唐堯衝擊正四段考核的時候,這才過了多久,他便已經無法看穿唐堯的實力。
「因為如果我先出手,那您便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相同的話唐堯曾經在創天之境裡也說過,對他而言這是出自內心的實話,而對其他人而言,一個後輩即便再強悍天賦再高也只是一個後輩而已,他對上官牧之的挑釁之言在很多人看來如同家貓在對猛虎挑釁,一時間引發不少人的哄笑。
可上官牧之的舉動卻讓所有大笑之人再也無法笑出聲,這位當世無敵的老爺子一言不發,卻一出手便將自己的機關兵武給收了回來,緊跟著往空中一丟,這把機關兵武在空中四處轟擊,打出了一道道裂縫,同時大量藍色的大手從這些裂縫之中伸出,這是之前對付宸尊的招數,也是上官牧之法則的強悍之處,這些藍色的大手中任何一雙都能夠奪走唐堯的精神,意志,讓他變成一具只會本能呼吸的行屍走肉。
但這還不是上官牧之的唯一殺招,上官氏的看門狗,被譽為當代最強古靈的壹?在上官牧之的法則之後發動猛攻,它便是上官牧之的第二個殺招,緊接著還有第三招,這第三招是之前上官牧之從未對洛氏一族的至尊使用過的秘術。
從空中落回地面的機關兵武正好插在了上官牧之面前的地上,上官牧之一把抓住機關兵武的把握,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從未真正使用過自己的機關兵武,因為沒這個必要,可現在一股強烈的不安蔓延在老人的心頭。
那麼多年和人交戰的歷史,那麼多次和強者為敵的經驗,這些時間的積累在這一刻如同一聲聲警報不斷地在上官牧之的耳邊乃至整個大腦中迴響。
「如果不拿出百分之百的實力,就會死在這裡,死在這個年輕人的手中。」這便是上官牧之腦海中盤旋的聲音,眼前的唐堯太危險了。
機關兵武終於真正出鞘,上官牧之發動秘術,以他為中心的十米範圍之內堪稱絕對結界,在這個結界中他近乎無敵,任何秘術甚至是任何帶有對他強烈殺氣的攻擊全部都會失效,他在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再看對面的唐堯,面對法則和壹?的來勢洶洶,他依然保持微笑問道:「前輩,這就是您全部的招數了嗎,那我可以出手了吧。」
「請!」上官牧之居然對一個年紀相差那麼多的後輩用了如此客氣的一個字,唐堯微笑著抬起手來,死亡法則在瞬間籠罩整個洛氏一族的本家,晴朗的天空轉眼間變成黑月凌空的巨大幻境,而此時的唐堯早已收起了微笑,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無情的雕塑。
「這唐堯怎麼看起來像是……沒有感情的神明……」人群之中有人驚呼起來。
第一百五十五章,聯手(1)
黑月如同裂開嘴巴冷笑的惡魔,它在吞噬所有人的生命力,無論是誰,哪怕是花草樹木似乎都逃不脫這輪可怕的黑月。
而在黑月之下,唐堯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木訥,並非冷漠也不是桀驁,而是一種視萬物如草芥的目光,就好像今日你在街上走過,踏過一片掉在地上的落葉,你不會停下腳步也不會低頭注視,因為那只是一片落葉。
在場眾人不知世間是否真有神明的存在,也不知道在神明眼中看見的世上萬物是什麼樣子的,可他們在這一秒真真切切感覺到唐堯的異樣,當笑容從他臉上消失的瞬間,他彷彿變成了一尊神明般的雕塑,而世間的一切包括在場的所有高手都不過是他行走時腳下踩過的落葉。
眾人震驚,可更震驚的還在後面,無數藍色大手層層疊疊落下,很快就將唐堯團團包圍,唐堯的身影如之前的宸尊一般在藍色大手之中消失不見。
「這一下,這小子應該使不出什麼花招了吧。」有人這樣說著,可下一秒一道貫穿整個天幕的強悍氣束衝上天空,幾秒之後所有降臨在唐堯身上的藍色大手被打的碎裂開來,不過上官牧之馬上變招,只要他本體還在那他施展的法則就會一次又一次降臨在唐堯的身上。
可是下一秒,上官牧之的眼睛裡掠過了驚異之色,雖然他的法則降臨在了唐堯的身上,可是那些藍色大手卻並沒有能夠觸碰到唐堯,它們試圖靠近唐堯卻被唐堯強大的氣隔絕在外,而唐堯則在這些恐怖詭異的大手之中鎮定自若,用冷漠的目光看著上官牧之,隨後低聲說:「撤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壹?從側後方強勢來襲,它不容許上官氏的當代家主受到如此侮辱,帶著萬鈞之勢落下的利爪卻在隨後受到了強大的反擊,唐堯回頭看了壹?一眼,手指輕輕撥動統天長劍,劍並未出鞘但卻亮起了一絲鋒芒,而在那一絲鋒芒照耀之下,壹?彷彿遭到了雷擊一般被擊飛,巨大的身軀撞在大坑的壁壘之上,壁壘隨後發出可怕的轟鳴。
唐堯再也沒有多看壹?一眼,氣皇之象完全激活,他就這樣一步步走向上官牧之,並且很快走到了上官牧之的十米絕對結界之前。
絕對結界之外,唐堯暫時停下腳步,他看著上官牧之蒼老的容顏再次開口說:「上官浮夢我會救出來,而且我也不想傷了您,您撤手吧。」
這是唐堯今天第二次對上官牧之說相同的話,老爺子臉上泛起一絲疲憊,死亡法則威力太強,即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抵消掉此刻死亡法則的吞噬之力,時間一長老爺子開始感覺有些支撐不住了。
這時候,唐堯突然動手,雙瞳之中同時綻放光芒,兩道迥異但強烈的光芒之下是快速拔出的統天長劍,一劍劃過,劍刃迅速歸鞘,下一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在高手眼中,此時此刻已經分出了高下,無論是聯盟還是洛氏一族哪一邊的高手,此時都看出了這場少皇和當世最強者之間的戰鬥到底誰更勝一籌。
上官牧之先有了動作,他後退了一步,接著微微低下頭說:「未料到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有這個榮幸,能一睹這等境界,這一戰輸的不怨。」
唐堯也緊接著說道:「我勝您並不是因為您太弱,而是我太幸運,撇開我的奇遇單論實力和經驗,您依然是天下無敵。」
二人的話裡雖然客氣,不過其中的意思每個人都聽明白了,被稱為如今這個時代的最強幻師,以一人之力打敗兩位洛氏一族的至尊甚至將操控三件至寶的洛氏一族天冊老祖都完全碾壓的上官牧之敗了!
結界破碎,上官牧之並沒有皮外傷不過在黑月吞噬之下顯得很疲憊,他又後退了幾步接著離開了大坑之中,這一刻宸尊極寒法則引發的小雪在這時候也停了下來,唐堯再次看向唐氏天門的方向,單手按在腰間的統天長劍上,另一隻手緩緩展開高聲說道:「下一個和我交手的是誰,是敖天沖還是伊祁氏的某位大前輩,亦或者是老軍和你呢?」
唐堯最後提到的人正是如今唐氏天門的家主唐螢。
唐螢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她瞥了一眼旁邊的老軍說道:「你覺得讓誰下場比試比較合適,還是你親自下場嗎?」
老軍沒有說話,但表情凝重,唐氏天門之中也有不少高手,之前還曾有人對唐螢請纓要下場一戰,可現在卻鴉雀無聲,因為誰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唐堯的對手,上官牧之都敗了而且還是敗的這麼簡單,足以看出唐堯的實力有多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候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了唐螢身側,低頭說了幾句話,唐螢眉頭微微一皺但旋即點頭道:「此話有些道理,我知道下一戰派誰出戰了,唐摯,你去吧。」
眾人大驚,許多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唐摯和唐堯是一對兄弟,唐摯也是唐螢之子,所謂虎毒不食子,可沒想到唐螢居然讓自己的兩個兒子互相廝殺,此等行為簡直如同惡鬼一般殘忍。
「這樣不好吧,唐摯公子身份尊貴,如果下場恐怕性命不保,再者外人恐怕會對此戰存有非議,覺得您可能有些處事過分……」唐氏天門之中有幾名老人急忙站出來阻止,可唐螢卻用凌厲的目光看向了後方的唐摯。
「本家主的話,你沒聽見嗎?」唐螢的聲音像是催命的魔音,唐摯越眾而出對著唐螢行禮,接著一言不發跳入了大坑之中。
兄弟再相見,曾經於茫茫夜色之中拳腳相向,也曾在市井之間把酒言歡,二人之間的關係從最初的彼此敵視到後來共同進退,好不容易才承認了對方,可誰都沒想到時隔多日之後的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
唐摯歎了口氣說道:「弟弟,你不該回來,既然已經走出了漩渦,又何必回來呢?」
唐堯從半神之軀內恢復過來,他看著面前的哥哥微笑並且開口道:「哥,你為什麼還站在對面,為什麼不站到我的身邊來?」
唐摯一怔然後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唐堯,唐氏天門那邊的眾人也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唐螢眉頭緊鎖看著下方的唐摯喝道:「唐摯,為何還不動手?」
唐摯的手腕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猶豫,他看著面前微笑的唐堯問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回母親,滅掉唐螢這一重人格而混入唐氏天門,可現在你不用這麼辛苦了,來我身邊,我們兄弟倆一起聯手就在今天滅了唐螢。」
唐摯手腕抖的更加厲害,他緩緩轉動身子用餘光看著後方的唐螢,唐螢大聲喝道:「你是我的兒子,難道不聽我的命令嗎?」
唐堯則說道:「他和我都不是你的女兒,我們會滅了你,然後將我們的母親帶回來,所謂的唐氏天門也好,所謂的洛氏一族也罷,你們之間的爭鬥對我們兩兄弟來說毫無意義,哥哥,和我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