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下， 就道：「這算是功德嗎？」
「大功德。」
黑袍人很有耐心，道：「那個邪神是前朝時一個死掉的邪道變的，狡詐陰惡，後來被它蠱惑村民，在陽間建了廟，禍害了不少無辜婦女。陰司想捉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一樁大功勞。」
陰司這麼強，都不能捉它？
「嘿嘿，陰陽自有規矩。」
黑袍人把筆放下。
「若是在陰間，它不過是疥癬之疾，陰司捉它不費事。但它在陽間有人供奉，就有民心天意涉及在裡頭。縱然有力量，也不能為所欲為。」
的確不懂。
但我知道，自己有功。
「你以巡查身份，斬殺邪神，給陰司長了顏面。」
我試探道：「能把這功德加給我爺爺。」
爺爺走的不順，祖姑婆說他做錯了事，我自然要想法子替他彌補。
黑袍人愣了下，我察覺到，他似乎在抬眼打量我。
不過從我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一襲臃腫的大黑袍，別說面孔，連體型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呵呵，你倒是有孝心，你爺爺用不著。」
用不著？
這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我，讓我換一個要求。
提什麼呢？我一時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那就記下功勞簿上。來，把你的手給伸出來。」
我攤開手，這人拿著判官筆勾了下，頓時掌心像是被燒的紅通通的烙鐵給燙了下，痛的我眉心直跳，險些叫出聲音。
符印變長一分，圖案越發複雜，宛若符咒。
「賜你追魂令一道。」
追魂令？
「有了這個，你才是真正的巡查。」
一張黃表紙突然冒出來，簌簌冒著火光，就落在大案上。
黑袍人拿起來一看，就丟來給我。
「這個任務就給你了，速速辦妥。」
真是不知道體恤，我剛斬殺了邪神，精氣神還沒緩過來呢。
我心裡腹誹，拿起一看，居然是一張狀子。
「伏祈，雍城隍爺地靈靈聖聽，今有下塘齊家三子為女鬼所惑，性命不保。祈請城隍眷顧，念祖上環元公功德，庇護子孫，驅邪除祟，海口觀林伯真拜首奉上。」
修道人燒的疏文？
他為什麼不自己去除了這女鬼，還能給自己積攢陰德？
這個黑袍人，就是疏文裡提到的雍城隍爺？
陽間有老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在陰間也是一個道理。祖上有功有德，就能庇護後世子孫，叫做福報綿延，恩澤子孫。這個齊環元應該是有些功德，所以黑袍人才會管這事。
「下塘啊？」
黑袍人敲著桌子，若有所思。
我豎起耳朵。
他嘿嘿一笑。
「你下來久了，回吧。」
他一揮手，我就覺得身子發輕，一團煙霧裹著，就直直地飄上去。
有些暈。
我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攤開掌心，就看到了那麼一道詭異的追魂令。
「不是在做夢。」
白天，祖姑婆聽我一說，就趕緊催我回去，道：「有麻煩事，就來找我。小鬼的事，你可不能鬆懈了，趕緊著手練習養小鬼的法術。回頭我有了消息，就讓白葳去找你。」
我嗯嗯點頭。
路過下河口，被古家人給瞅見了。
這傢伙跑回去通知，古家的孝子來追我，硬是讓我留下吃頓飯。
喝著酒，他過來跟我碰杯，道：「李小先生，真是要多謝你了。要不是你仗義幫忙，我爹的身體不知道被哪個王八羔子給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