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節
張勝五嘿然道:「你少嚇唬我,以為我怕了你?」
嘴上這麼說,他腳下就跟樁子一樣動也不動。
這麼一耽擱,我射出去的那支箭已經打中了扎力格大巫師。
幽夢蠱發出來的一股夢幻的光彩,透著朦朧和夢幻,向著兩邊延伸而去。扎力格躲在後頭,神色猙獰,眼窩子裡都有血滲透出來,透著無比怨毒的神色。
他的嘴巴大大地張開。
有一節活物的肢體正在探出來,透著噁心的黏液。這東西個頭有些大,正在費勁兒地從喉嚨裡爬出來。
有點噁心。
不過只是看到了這一截肢體,上頭就透著凶戾的氣息。
不是一般的蠱蟲。
壓箱底的蠱蟲?
這傢伙現在沒法子說話,但是眼珠子惡毒地盯著我。
灰色的羽箭一下子就跟幽夢蠱的光華碰撞在一起,我心裡本來還有些不托底,只是一下觸碰,那些夢幻的光彩驟然變得無比的艷麗,然後就像是破碎的琉璃爬滿了皺紋,一下子就嘩啦啦地破碎開來。
扎力格的面孔一下子就僵住了。
果然,灰色霧靄的力量的確能夠克制蠱蟲。
陸道人發出來的幾道光華劇烈閃爍著,然後從幽夢蠱的間隙中一閃而過,直接就這麼落在了扎力格的身上。下一刻,血肉橫飛,這個大名鼎鼎的黑沙寨大巫師竟然就這麼被一分為二,血肉之軀散落一地。
「哈哈,死了,到頭來,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裡頭。」
陸道人大笑起來。
「你老子活著,我拿你沒法子,君子報仇,二十年也不晚。」
這兩個人有仇啊?難怪陸道人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陸之鋒,你敢殺了黑沙寨的大巫師?以後南疆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張勝五眼看著扎力格被殺掉,沒有一點點的悲傷神色,雖然滿臉憤怒,但是眼裡居然透著幾分喜色。
白鶴山從前是乞家的,現在落在黑沙寨手裡。
這次幾家合力,就是為了瓜分煉兵池子裡的東西。現在扎力格一死,就是憑空去掉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幾道光華在巖壁上流轉著,根本看不出真假。
「張勝五,你要跟我動手?」
陸道人嘿嘿道:「二十幾年前,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沒想到現在還闖出了一個笑面虎的名頭。」
張勝五冷笑道:「我早就看黑沙寨不順眼,這個扎力格狂妄自大,他死了,自然有黑沙寨的人找你的麻煩,跟我沒啥關係。只是你剛才偷襲了我,這話要怎麼說?」
「偷襲你?」
陸道人冷笑道:「別給你臉上貼金,扎力格跟我有仇,我還顧不上你。」
張勝五指著自己那個受傷的眼珠子,道:「這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
陸道人冷笑一聲,道:「是我做的,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你一個張家的小輩,還不夠資格讓我撒謊。這裡又不是隋陽,你以為自己算哪根蔥?」
「好了,這事就不計較了。」張勝五突然指著我,說道,「陸道人,這小子跟我們家有仇。其他的事情放在一邊,今天我們必須把他給帶走。」
「哦?」陸道人拖長了聲音。
張定生看著我,說道:「叔父,不能放過他,他身上有……」
張勝五一擺手,道:「陸道人,希望你不要插手。我敬你當年有些名聲,所以給你面子。這是我們陰門三家之間的恩怨,不是旁人能夠插手進來的。」
我挖了下耳朵,笑道:「哦,看來我倒是個香餑餑了。」
「死到臨頭。」
張定生看著我,定定道:「你是怎麼從珍寶樓跑掉的?李三水,不對,應該是李淳。你以為披著一張假面孔,就能夠逃脫我們家的追蹤?」
我笑道:「白馬山的珍寶大會已經結束了,我不還是好好地活著。怎麼,你也沒本事拿我怎麼著啊?」
「那是你小子跑得快?如果你待在白馬山,現在早就被我們抓了,扭送到隋陽去了。」張定生叫道,「小子,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今天你是跑不掉的。」
我看著張定生,冷冷道:「我在老家差點遭了毒手,就有你的手尾。槐安縣的那幾條人命,也是因為你死掉的。陰門的人行走陰陽,敬畏陰律,你這麼做,就不怕死後到了陰司被追究?」
張定生露出冷笑:「姓李的,你別嚇唬我。陰司是啥,我們張家比你更清楚,我就算殺了幾條人命又如何?它們不會上來的。」
我把掌心攤開,就有一道紅光浮現出來。
「勾魂令?」張勝五厲叫一聲。
「你怎麼可能會有這東西?」
「我怎麼就不能有?」我笑了笑,就看著張定生。那些為禍作惡的人,只要罪孽深重到了,勾魂令就能把鬼魂直接揪出來。
我看著他,這傢伙面色有些白,叫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你,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你不要在這兒虛言恫嚇。」蒙面女修站出來,衝著我大叫道,「我告訴你,別以為一個陰司的巡查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狗腿子嗎?告訴你,你要是敢動張少爺一下,我們落魄山一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