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節
白光一閃。
我的眼睛有些迷離,像是有一縷縷的雪花被風吹著過來,帶起了一絲寒意。
隨即我就警醒過來。
不是風,不是雪,是殺氣。
一縷驚人的煞氣瀰漫著,速度極快,我出神的一瞬間,就從我身邊衝出來,朝著前方斬擊出去。如果是衝著我來的,這會兒估計我的腦袋就跟脖子分家了。
「快停手。」我大叫一聲。
李武這麼厲害,的確出乎我的意料。
饒是如此,我心裡第一時間跳出來的就是不好的預感。
砍刀。
一蓬青光像是炸開了。
「呵呵,小伙子脾氣挺急的,跟李勿挺像的。」這中年人就這麼伸出手臂,瑩白的手掌一把就撈住了鋒利的砍刀,顯得舉重若輕。
李武瞪大了眼睛。
「這,這怎麼可能?」
空手入白刃?我一下子上前,把發怔的李武拉到了身後,說道:「不許動手,誰也不准動手。」
好在這人手裡拿著砍刀,居然細細地把玩了起來,並沒有要還擊的意思。
「你知道那兒的事情?」
我很快就定下心神,只是聲音不免發澀。
觀城的事情我不想讓李武他們知道,這些直爽的漢子已經遠離了法術,長白宗從此也會不復存在,何必再捲入新的是非中?
是有輕重緩急,這人明顯跟長白宗有些關聯,但是觀城的事情更加的重要,那裡涉及到我在陰間的根本。
「觀城很特殊,時間和空間的錯雜形成了那麼個地方,可說是活著,也可以說是死了。不管那裡如何,卻對外面有著巨大的影響。」
這事當然重要。
我現在四處奔走,不就是為了一朵金蓮。
「求先生指點一二。」我突然福至心靈,衝他深深一禮。
「我只是一介粗野山人,如何能夠指教你。」
我動也不動。
這人沉吟片刻,說:「你雖然有心,可惜天不遂人願,未必能夠成事。」
我心裡猛地一沉。
陰司是唯一的一條路了,如果不能夠成事,那豈不是從此就糟糕了。這人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儘管去,總不會叫你一無所獲。」
我有些糊塗。
他都說了,我去酆都是沒戲,怎麼還讓我去。
他抓著我的手,翻了開來。
一道火紅的符印複習拿出來,這個勾魂令本來一片通紅,就跟火焰燃燒一樣,這會兒上頭的氣息慢慢變了顏色,呈現出青黑的古怪顏色。
無邊的怨氣從裡頭瀰漫出來。
我心裡駭然,這個勾魂令竟然是如此危險的東西嗎?
這些怨氣要是爆發出來,怕是不下於一個鬼王吧?我心裡忖道。勾魂令的符咒我本來以為是抓鬼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囚籠,將這些怨氣全都積攢起來了。
「這些為禍的東西不該出現在陽間,以後也會越來越少的,你抓了它們,就是立了功,大可到陰司去討個賞賜。」
我有些糊塗,這也行?
「陽間有規矩,陰司自有法度,否則統御死後世界。」這人捏著我的勾魂令,這東西滾燙怕人,但是他像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細細地查看著。
這東西我看過無數遍,縱然是用上了「全黑之眼」,也看不透勾魂令的奧妙。但是這人眼神清明,不像是法術,好像是自然就能看得懂的樣子。
「你從中原跑到南疆,又跑到北邊,少年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是好事。」
我心裡汗顏。
這實在是抬舉我了,行萬里路勉強還可一說,讀萬卷書可真的是稱不上了,我早年就輟學了,在學識上可說是一無建樹。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死者為大,陰門做的這行當,要是辦個科舉考試,嗯,你也能夠中個探花郎了。」
這人態度和煦,幾句話就讓我心情鬆快了下來。
「探花郎不就是個第三名嗎?難道還有比李淳更厲害的陰門弟子?我可跟你說,別仗著你年紀大,就能夠隨便評說天下英雄。」李武膽子大,兵器被人家給輕鬆奪走了,嗓門就跟炮仗一樣大,「我這個兄弟可不是吹,是這個。」
李武豎起一個大拇指。
「我趕緊把他的手指頭按了下去。」
這中年人哈哈一笑,道:「說你像李勿,還真是。你以為我是損了這個小子麼?我是抬舉他呢。陰門雖然落寞了,到底有些草野賢能。這小子雖然本是高明,能排個前五就是抬舉他了。所謂折花送狀元,第三名的探花郎不僅要有學識,還得英俊端莊。這小子要是沒有一張好面皮,還輪不到他呢。」
他指了指李武,道:「李勿雖然是個匹夫,也知道找幾本書看看,你啊你,將來地下見了祖宗,肯定要挨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