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沈離則轉過了身，背對了我，聲音也低了下去。
「魏梟道場的時候，其實是你救了我和方進對吧？
以魏梟的實力，劉隊怎麼可能擊中他？是你出手對抗了魏梟對吧？冒著被江雲流蠱惑的風險……」
「我那時候只想救你，也不知道江雲流的法門那麼的蠱惑人心。」
當然，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隱瞞。
「可許秋城案件，你已經知道江雲流法門的危險，卻還是不顧一切的開啟了法門……」
沈離依舊低聲說著，我跟著一愣，這才想到，我剛才的話語中，已經表明了我因為擔心沈離安危，加快對許秋城下手的事實……
「那啥……當時許秋城不是要離開這城市了嗎？所以我……」
「我明白。」
不等我說完，背對著我的沈離一點頭。
「我都明白。
所以，你不應該謝我，我應該謝謝你才對。
江忘生，謝謝你。」
我再一次一愣，怔怔的盯著沈離的背影，沈離又丟下一句，讓我出院時通知她，跟著便徑直出了病房。
盯著沈離的背影消失在病房房門外，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揣摩她的思想，謝謝我？是由衷的感謝，還是想不虧欠……
甩了甩腦袋，沒有再亂想，閉上眼深深呼吸之後，喚起了江雲流的名字。
我必須和江雲流談談，有些事兒，也只有江雲流能夠給我答案。
「江忘生閣下，真是讓我傷心啊~~」
沒有意外，江雲流的聲音，從我心底傳來。
「怎麼？惡魔也會傷心嗎？」
「江忘生閣下，剛才你也聽見沈離姑娘說的來龍去脈，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找許秋城報仇嗎？
其實，我們都一樣，許秋城殺害了我的家人，就像你的家人死於一年前的車禍。
你想查出一年前車禍真相，我又怎麼能忘卻我的仇恨？」
「江雲流，別再試圖蠱惑我了。
回答我，你的妹妹江美琪，是不是生著一對墨色瞳孔？」
沉默，長久的沉默，直到江雲流的聲音再次從我心底傳來，帶著一股被人看穿心思的惱怒。
「江忘生！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因為我在睡夢中見過你妹妹。」
是的！我在睡夢中多次見過江雲流的妹妹，也就是我噩夢裡的墨瞳女孩！
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那墨瞳女孩，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的夢境中，並且一直重複著「哥哥」之類的話語。
我現在明白了，因為那並不是我的夢，而是江雲流的夢，那墨瞳女孩，就是江美琪！而江美琪，是江雲流的夢魘！
「江雲流，你想擺脫你的夢魘，所以你必須殺了許秋城他們，讓你妹妹江美琪安息……哦不，是讓你的內心得以寧靜，哪怕是在自欺欺人……」
我繼續說著，江雲流聲音中的惱怒則愈發明顯。
「江忘生！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江雲流，你的妹妹為什麼會成為你的夢魘？
就算你的妹妹，是被許秋城等人殘忍分食，那麼你的心中，最多充斥對許秋城等人的仇恨。
可為什麼，你的妹妹會成為你的夢魘？」
「住嘴！」
「江雲流，這件事兒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所以，你是不折不扣的惡魔，你要殘殺許秋城他們，根本不是在報仇，而是在逃避，在欺騙自己。
你在欺騙自己，殺了他們，你就能得到內心的寧靜。
這也是為什麼，不管許秋城還是余庚，在臨時前，都會說你沒有資格殺他們，至少，沒有資格以為江美琪報仇的名義殺他們。
因為如果你真的想為江美琪報仇，你第一個應該殺的……是自己！」
我一口氣說完，閉上了雙眼，心底則久久沒有傳來江雲流的回應。
反而，我的腦海中，漸漸泛起了那墨瞳女孩，在我夢境裡的喃喃自語。
「哥哥……好疼啊……哥哥停下來……」
「江雲流……」
我咬牙，長歎出一口寒氣。
「你他娘的……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依舊沒有回應，江雲流完全在我心底沉默了下去。
我知道他在逃避，逃避真相，恐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