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基於以上的證據和線索，許琅他們首先得出了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黎成華是被人在自家的柴房慘遭殺害的，殺害黎成華的凶器就是那把帶血的柴刀。
第二，殺害黎成華的兇手，很有可能是名女性，或者身體瘦小，力氣不大的男人，這一點，很符合吸毒人員的特徵，因為，每一個吸毒的人，長期受到毒品的侵害，身體器官和組織都遭到了毒品的迫害，他們的力氣沒多少，這也很正常。
第三，殺害黎成華的兇手應該是跟黎成華熟悉的人，不然，黎成華不會在柴房被人殺害。
第四，黎成華的死亡時間是在去年的十二月份左右，這個時候，劉元香還在j市打工，沒有作案時間，而黎成華的養女黎念之，那個時候也在外地打工在，同樣沒有作案時間。
可是，雖然暫時得出了這四個結論，還是沒辦法鎖定嫌疑人，除了知道死者的大概的死亡時間，和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之外，沒有找到更多更有用的線索，想要短期之內偵破此案，十分的困難，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而許琅在把這些消息匯總之後，又提出了幾個疑點。
第一，黎成華錢包的錢為什麼不見了？而家裡其他貴重的財物都沒有丟失，這會不會是入室盜竊案件而引發的激情殺人案件？還是說，是兇手在殺完人之後，為了混淆警方的調查方向，而故意做出的假現場。
第二，是什麼人把黎成華殺害的？黎成華又是怎麼去的柴房？他是自己自願去的柴房，還是被人脅迫去的？如果是前者，那麼說明殺人兇手和黎成華是熟人，而且還是很熟的那種關係，不然，黎成華不會在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去往柴房的，如果是後者，那麼說明殺人兇手對黎成華的家裡十分的瞭解，很有可能是預謀殺人，屬於報復性殺人。
第三，就是黎成華的埋屍地點，居然是在死者自家的豬圈裡，殺人兇手為什麼這麼做？是出於報復心理，還是慌亂之下的臨時選擇，如果是報復行為，那麼這個兇手很有可能是有前科劣跡的人員，肯定是被黎成華打擊處理過的人，或者是在監獄服刑被黎成華教育過的犯人，如果是慌亂之下的臨時選擇，那麼就說明這是一起激情殺人了，屬於臨時起意的殺人行為，不然，無法解釋黎成華被埋在自家豬圈的事實，因為一般人在殺人之後，要麼選擇分屍，企圖毀滅屍體，要麼選擇埋屍，而選擇埋屍一般都會選擇在一些荒郊野地，或者是大海河渠之類的地方，不會選擇在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當許琅提出這些疑問之後，新的問題就出現了，殺害黎成華的兇手，到底是激情殺人，還是預謀殺人，到底是熟人作案，還是報復性殺人，幾種不同的殺人動機，就讓偵破的方向往不同的方向開始發展。
223重案組所有人在進行了一場案情分析會之後，都決定把偵破的方向主要放在報復性殺人上面，原因無他，主要還是黎成華的埋屍地點上面，因為黎成華是被埋在豬圈裡的，這個埋屍地點充滿了侮辱性和報復性的意味和成分在裡面，於是，警方針對所有有過前科劣跡的犯人進行了重點調查。
而緝毒大隊那邊，則根據葉雪菲給出的殺人兇手可能是女性或者是吸毒人員的可能性，而展開了一系列的調查取證。
秦良平那邊的調查進行的很順利，雖然監獄裡的犯人不少，但是都是集中管理的，他們又是還在服刑的犯人，是沒有作案時間的，至於作案動機肯定是有的，但是沒有作案時間，只能通過他們來調查前來看望他們的親屬，看看哪些對黎成華心有怨恨的犯人，他們的親屬有沒有可能實施報復行為。
然而，在一番調查之後，幾乎把大部分的犯人都排除在外了，而少數的一部分犯人，雖然他們有作案動機，他們的家屬也對黎成華頗有微詞，但是，在一番調查走訪之後，發現這部分人都沒有作案時間，他們都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繼而，他們的作案嫌疑都被排除在外了。
至於那些刑滿釋放的人員，實在是太多了，寧嫣然那邊暫時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在風雲監獄服刑的犯人很多，而且黎成華在風雲監獄當獄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而是十幾二十年，在這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裡，黎成華接觸過的犯人怎麼也有成千上萬人，想要在短時間內調查清楚，是不可能的事情，另外，每一個刑滿釋放的人員，他們不全是s市的本地人，還有一部分是外地的犯人，他們之所以會在s市的風雲監獄服刑，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在s市犯了案子，在s市被捕入獄的，所以，想要找到這部分人，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不過，幸好，在各個地方城市的警方配合之下，一切調查都進行的很順利，大部分人都被找到了，也被傳喚去問話了，但是，大部分人都沒有作案時間和動機，一部分人是因為他們出獄的很早，如果他們想要報復的話，早就動手了，沒必要等那麼久，還有一部分人是在黎成華死亡之後才被釋放出來的，他們沒有作案時間，所以，在一番調查之後，偵查的範圍就逐步縮小起來。
最後，在寧嫣然和其它警務人員在一番辛苦調查之後，最後，確定了，在黎成華死亡前半年時間，刑滿釋放的人員，大概有三十多人左右，調查的範圍一下子就縮小起來。
於是，警方就把這三十多人都帶到了公安局進行詢問工作，在詢問過程中，一個個嫌疑人都逐步被排除嫌疑，而從他們嘴裡，警方又發現了新的嫌疑人，繼而又根據他們的供述，再次找到另外一批嫌疑人，可是，還是逐一被排除在外，寧嫣然他們的工作，在這個時候陷入了僵局裡面。
被列為有嫌疑的嫌疑人，都是和黎成華有過或大或小過節的犯人，但是，這些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都是一些瑣碎的小事而已，當然，人性有時候是很可怕的，有些命案的發生，都是由一件或者多件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事而引起的，雖然寧嫣然他們知道，這些矛盾過節看起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罪犯的心理不能用常理來進行揣摩，尤其是殺人犯，更是如此，所以寧嫣然他們不敢有任何的鬆懈和小覷的心思，畢竟，這關係到一條人命的事情，而且還是一個光榮退休的警察的性命，這關係到了警方的榮譽和威嚴，這不單單是黎成華一個人的事情，更是所有奮鬥在公安系統每一個人警務人員的事情，怠慢不得。
第167章 調整偵查方向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調查的深入，被鎖定懷疑的嫌疑人，在被列為嫌疑人之後，又被逐一排除嫌疑，被調查的嫌疑人越來越多，調查的範圍也在逐步縮小起來。
轉眼之間，十天過去了，距離2.23重案組的成立已經過去十天了，也距離黎成華的屍體被發現也過去了十天，在這十天的時間裡，2.23重案組所有成員都沒有選擇回家休息，基本上都是一直在外面調查走訪和在檔案室裡查詢資料和線索。
十天之後，調查告一段落，在所有工作人員的努力之下，這些年，和黎成華有過接觸的犯人都被一一的調查了一番，可是，還是沒有找到可疑的人員，雖然，在此期間，有不少刑滿釋放的人員被列為懷疑對象，可是，在一番審訊之後，發現，他們之所以說不清楚自己在黎成華遇害的那段時間在哪裡，是因為他們在刑滿釋放之後，再次犯案了。
一開始，他們在被審訊期間，還左顧而言其他，抵死不願如實交代實情，可是，當他們得知出現了殺人案，而且被殺的還是一名退休的警察之後，他們這才不得不開口老實交代問題，畢竟，他們在此期間，所犯下的都是搶劫盜竊之類的小案子，最多坐幾年牢就出來了，可是殺人案是要被判處死刑的，孰輕孰重，他們是在監獄服過刑，學習過法律的人，不是法盲，他們很清楚這一點。
調查的結果是讓人失望的，但是從而破獲了一些以前沒有被發現或者偵破的案子，還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然而，黎成華的案子到現在，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三月四號，不知道這是2.23重案組開的第幾次案情分析會了，在分析會的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很疲憊和難看，疲憊是因為在這段時間裡，大家的神經一直都處於緊繃狀態，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緣故，人不是機器，是有血有肉的生物，疲憊是在所難免的，難看是因為，在這樣拉網式，過篩子一般的調查中，居然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和黎成華的死亡全部符合的嫌疑人，說不氣餒那是假的，可是，就算再氣餒，再難受，再困難，調查還是要繼續下去，眼看著陸曄給出的十五天破案的期限越來越近了，每個人的壓力都很大。
會議室裡，一片寂靜，煙霧繚繞，除了偶爾的咳嗽聲之外，就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留下的沙沙聲。
調查沒有結果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問題，許琅也是一樣，不過，讓許琅感到奇怪的是，既然把黎成華這幾十年裡接觸的犯人都篩了一遍，都沒有發現犯罪嫌疑人，那麼殺害黎成華的兇手到底會是誰呢？難道負責調查的這些人的調查組，在工作的時候有所疏漏不成？
許琅想到這，搖搖頭，他覺得不可能，因為參與這次調查的，不只是寧嫣然他們，還有緝毒大隊的人和風雲監獄方面的人一起工作的，可是，在數個部門的配合下，都沒有發現嫌疑人，那麼是不是就說明，許琅他們在偵查方向上出現了問題，會不會黎成華的死不是什麼報復性殺人，也不是什麼預謀性殺人，而是一起激情殺人，會不會是熟人作案呢？
於是，許琅就把自己這個想法提了出來，當許琅提出這個想法之後，2.23重案組的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他們在仔細的咀嚼了一番許琅的話語之後，都紛紛點頭。
確實，當他們發現黎成華慘死在自己家裡的時候，尤其是在看到黎成華屍體被發現的地點之後，意難忘黎成華是警察的緣故，所有人都先入為主的以為，黎成華的死肯定是跟他曾經打擊處理過和管理的犯人有關，從而忽略了最簡單的熟人作案和激情殺人這種可能性，當然，這也不能怪2.23重案組的人沒想到這點，主要還是因為黎成華屍體被發現的地方太讓人氣憤的緣故，這些年，在華夏國全國出現犯人報復警察的事情，雖然不多，但是還是屢有發生的案例，更何況，黎成華曾經還是一個緝毒警察，而且還因此立下了集體二等功和個人三等功和一等功，重案組的人會先入為主也不奇怪。
在十天的拉網式，過篩子一般的調查之後，既然沒有發現犯罪嫌疑人，那麼就說明，之前重案組給出的報復性殺人的判斷是錯誤的，很有可能殺害黎成華的兇手，就是黎成華身邊的熟人，於是，重案組根據許琅提出的意見，開始重新調整偵查方向，針對黎成華身邊人展開了詳細調查，當然，犯人那邊的線索暫時也不能放棄調查，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驚喜和收穫。
當重案組調整偵查方向之後，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黎成華的妻子劉元香，雖然第一個發現黎成華失蹤的人是她，而第一個發現黎成華屍體的也是她，說她沒有嫌疑，那是不可能的，在無數起案例當中，第一個發現屍體和報案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殺人兇手，這不是什麼異想天開，而是根據無數起案例總結得出的經驗。
想到這，警方再次傳喚了劉元香，讓她把她在黎成華死亡前後的具體行蹤交代清楚，而劉元香也沒有反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當時在哪裡，都幹了些什麼，是怎麼發現丈夫黎成華失蹤的，又是怎麼尋找的，最後又是怎麼發現黎成華屍體的，都講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警方肯定不會相信劉元香的一面之詞，畢竟，凡是都要講究證據，所以，重案組的成語，立即趕到了劉元香當初打工的城市，去了劉元香所在的工廠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在一番調查之後發現，劉元香並沒有說謊，因為在劉元香是在去年年初的時候，去的外地打工的，是在年底的時候回的家，這一點，不但工廠的領導可以證明，和劉元香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可以證明，就連劉元香什麼時候離開的工廠，和劉元香一個宿舍的工人都記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見，劉元香是沒有作案時間的，而且，根據調查顯示，劉元香和黎成華的感情一直都很好，雖然兩個人平時也會因為家庭的一些瑣碎的事情發生爭吵和矛盾，但是常言道，夫妻沒有隔夜仇，爭吵歸爭吵，這在結婚的人當中屬於正常的事情，劉元香還不至於為了一點生活當中的磕磕碰碰就殺死了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丈夫吧，更不可能在殺死黎成華之後，還把他埋在豬糞堆裡，這完全沒有必要。
既然劉元香的調查沒有結果，排除了劉元香的作案嫌疑，那麼會不會是黎成華的街坊四鄰對黎成華有什麼意見呢？
想到這，警方又把黎成華所在的村子的所有人都調查了一遍，調查結果顯示，黎成華是個很不錯的人，他不但對同事很好，對待犯人也不錯，對待身邊的人也很好，無論村子裡誰家有點什麼事，黎成華是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只要有人找到他，只要是在他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黎成華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兒。
在黎成華定居在s市的這幾十年裡，黎成華沒有和誰真正的紅過臉，如果有，那也就是在下棋的時候，黎成華會因為一步棋走錯了，和下棋的人爭吵幾句，但是，爭吵歸爭吵，哪怕當時吵得臉紅脖子粗的，第二天，兩個人還是會坐在一起繼續下棋。
當調查到這裡的時候，重案組所有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偵查方向又出現了問題。
許琅在得知這些調查結果之後，也一度曾經這麼懷疑過，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新的疑點。
許琅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無論是在黎成華失蹤的時候，還是黎成華的屍體被發現之後，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出現，而且也沒有被警方調查過，她就是黎成華的養女黎念之。
其實，許琅會懷疑黎念之不是沒有道理的，第一，按照一般的情況來看，當子女得知自己的父親失蹤了，身為子女的自己，第一時間肯定是回到家裡，幫忙一起尋找，就算不能回來，也會打電話詢問一番，可是黎念之並沒有選擇這麼做，她不但沒有回家，而且過年的時候，也只是給劉元香打了一個電話而已，連問一問黎成華的話語都沒有，這十分的奇怪。
第二，在黎成華的屍體被發現之後，劉元香曾經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黎念之，可是她聽完之後，並沒有感到驚訝和吃驚，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沒了下文，這時候的她也沒有選擇回家，而是繼續留在外地，這很不正常，雖然黎成華不是黎念之的親生父親，可是，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撫養成人的養父，再怎麼說，她也應該在養父去世之後，回來看看。
第三，在偵查方向重新調整之後，警方根據對黎成華街坊四鄰的調查發現，黎念之和黎成華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倒不是因為黎成華不喜歡這個女兒，而是因為黎念之太不聽話，太不爭氣的緣故，根據街坊四鄰的回憶，他們曾經數次看到黎成華和黎念之在家裡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而爭吵的原因好像是因為黎念之在上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不好好上學，開始談戀愛的關係，至於具體情況他們也不得而知。
所以，許琅在想到黎念之這個女人之後，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在黎成華的案子調查進入僵局之後，許琅這個調查方向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雖然認識黎成華的人，都不太相信，殺害黎成華的會是他那個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女兒，但是，黎念之身上的疑點也越來越多了，不得不去調查一番。
於是，2.23重案組就針對黎念之的人際關係展開了調查，這不調查還則罷了，這一調查就發現了黎念之這個孩子的問題很多，嫌疑也逐步上升起來。
之前，風雲監獄的監獄長秦良平曾經在給許琅的電話裡簡單的提起過黎念之的情況，在重案組開始針對黎念之進行調查的時候，就發現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情況。
黎念之是在黎成華四十三歲的時候從醫院抱養的一個棄嬰，因為黎念之天生殘疾，所以被父母給遺棄了，而黎成華的妻子劉元香又因為身體的緣故不能生育，黎成華的父母的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當黎成華結婚那麼多年，還沒有個一兒半女的時候，年事已高的父母，就開始催促黎成華想辦法要個孩子。
其實，不只是黎成華的父母著急，黎成華和劉元香也很著急，劉元香是個很賢惠的女人，她想到自己無法生育，曾經數次跟黎成華提出過離婚，讓黎成華再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可是，都被黎成華嚴詞拒絕了，而且還被黎成華給痛罵的一番，從那之後，劉元香再也沒有提起過離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