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孟有才一開始只是想讓孟蘭鳳閉嘴而已,在他那一刀下去,孟蘭鳳是閉嘴了,可是,她也死了,當孟蘭鳳那溫熱的鮮血噴濺在他臉上的時候,他這才回過神來,他低頭看著已經死去的母親,在看看還在滴血的剔骨刀,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在害怕之餘,孟有才的內心深處是開心的,是興奮的,因為,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管著自己了,再也沒有人逼著自己學習了,再也沒有人在自己耳邊嘮叨了,想到這,孟有才真的好想放聲大笑,可是,多年來,孟蘭鳳對他的教育和影響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骨子裡了。
孟有才是極其聰明的人,這一點,無論是在他學習上,還是在處理孟蘭鳳的屍體上,都充分的體現出來了。
他在確定孟蘭鳳真的已經死了之後,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毀屍滅跡,於是,他就去了廚房,從刀架上拿了兩把菜刀,這兩把菜刀是昔年孟蘭鳳給他做菜的工具,而如今,孟有才卻用它來肢解母親的屍體,然後再次回到客廳,用菜刀先是對著孟蘭鳳的脖子一陣猛砍,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孟蘭鳳的頭顱砍下來,然後他又把孟蘭鳳的四肢給剁了下來,在此期間,他花費了足足一兩個小時。
就在他準備肢解孟蘭鳳軀幹部分的時候,樓下的鄰居突然喊叫了他母親的名字,這把孟有才給嚇了一大跳,他不敢再繼續肢解屍體了,於是,他就找了幾個塑料袋,把已經切割下來的頭顱和四肢,裝了進去,然後又從孟蘭鳳的臥室裡面找到了一個行李箱,把這些塑料袋裝在了行李箱裡面,接著,他又去洗手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把沾血的衣服和作案的凶器都放進了另一個袋子裡,和孟蘭鳳的屍塊一起放在了行李箱裡,最後,等到天黑了,街坊鄰居都在燒菜做飯的時候,他拖著行李箱離開了家門。
離開家之後,孟有才來到了警方發現孟蘭鳳屍塊的下水道附近,打開行李箱,把裝著屍塊的塑料袋分別拋在了附近的幾個下水道裡面,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思考該怎麼處理凶器,沾血的衣服可以燒掉,可是分屍的菜刀和行兇的剔骨刀卻沒辦法燒掉,如果丟在垃圾場裡,說不定會給警方找到,於是,他就拉著行李箱,一邊走一邊想,最後,不知不覺間,他居然走到了海邊,看到漆黑的大海,耳邊響起了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他就想到該怎麼處理行李箱和作案的凶器了,沒錯,就是丟進大海裡面。
孟有才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當他把行李箱丟進大海之後,他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多年來,他積鬱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海,大聲的吶喊和咆哮,聲音在遼闊的大海裡傳出去很遠很遠。
做完這一切之後,孟有才回到了酒店的宿舍,像沒事人一樣,倒頭就睡,第二天他在準備上班的時候,發現不只是衣服上沾了血跡,那雙鞋子也沾了血跡,這雙鞋子是他最喜歡的鞋子,也是孟蘭鳳送給他的十九歲的生日禮物,當時沒注意到,所以沒扔掉,現在他到是想丟掉鞋子,可是,這雙鞋子還是新的,如果就這麼丟了,一來是怪可惜的,二來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於是,他就把鞋子放在了櫃子裡,只是,讓孟有才自己都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雙鞋子,讓警方徹底鎖定他就是殺死孟蘭鳳的兇手。
三天後,孟蘭鳳的屍體被人發現,警方介入調查,一開始的時候,孟有才還很擔心,但是,他想到自己以往的表現,警方也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所以,他還有些緊張的心情也慢慢的放鬆下來,直到警方再次找到他的時候。
當年參偵破此案的警務人員,他們當時在聽完孟有才那斷斷續續的講述之後,所有人的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誰都沒想到,作案手段如此凶殘的兇手,居然會是被害人的親生兒子,會是一個各方面都十分優異的大學生,跟讓所有人感到驚悚的是,孟有才在做完案之後的種種行為,無論是想毀屍滅跡的分屍手段,還是他選擇的拋屍地點,亦或者是他在之前面對警方調查和周圍人的關心的時候,他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要知道,孟有才這是第一次殺人就能表現的如此鎮定和從容,警方不敢相信,如果他們沒有去懷疑孟有才,如果因為別的線索,而找到了其它的嫌疑人,那麼孟有才很有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一旦像孟有才這樣的人躲過了第一次制裁,那麼,他很有可能,在以後的生活當中,會因為某件事而再次殺人,到時候,那就不是他母親孟蘭鳳一個人遇害,或許會有更多人遇害。
大部分殺人犯,第一次殺人,都不是主觀上想要殺人,之所以,會有那麼多連續殺人犯,一方面是因為兇手的狡猾,另一方面和偵查方向和手段有問題,這才導致殺人犯在第一次殺人之後,逃脫了法律的制裁,根據有關調查,一般的殺人犯在第一次殺人之後,嘗到了那種刺激的感覺,會有再次殺人的衝動,這種衝動是可怕的,如果不能第一時間抓到他們,那麼,在以後的日子裡,兇手的作案手法,作案方式,會愈發的熟練和殘忍,會讓更多的人遭遇劫難。
大部分殺人犯都是沒有什麼問話的法盲,他們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他們會心懷愧疚和不安,可是像孟有才這樣,受過高等教育,擁有高智商的殺人犯,他們的學習能力和模仿能力是很強的,一旦,讓他們逃避法網,他們對社會的影響和危害是無法估量的,不過,萬幸的是,警方在當時抓住了孟有才,沒有讓他逍遙法外。
在孟有才主動交代了自己的所有犯罪事實之後,警方就帶著孟有才去往他拋屍的現場進行指認,而他丟棄在大海裡的行李箱,也在警方的不懈努力下找到了,行李箱裡有孟有才的衣服,衣服上沾滿了血跡,在剔骨刀和兩把已經出現卷刃的菜刀上都提取到了孟有才的指紋,人民教師孟蘭鳳是被孟有才殺害的事實證據確鑿,很快,警方就把這起案子移交給了司法部門,依法提起了公訴。
因為被殺害的是在教師崗位上奮鬥了二十來年的老師,在當時,社會影響力十分的惡劣,關注的人數很多,在庭審的時候,實施了公開審理,當時,參與庭審的,除了公訴方之外,還有媒體記者,以及學校的代表和那些年,被孟蘭鳳教過的學生,他們早都以及畢業了,在社會上都從事著各行各業的工作。
庭審的結果非常順利,在法庭上,孟有才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當庭認罪,只是,在庭審的現場,他一直面無表情,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他雙手戴著珵亮的手銬,或許人們還把他當成那個,那個神童,那個別人家的孩子。
伍勇當時就在庭審現場,他告訴許琅,當庭審的時候,他在孟有才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悔意和愧疚之心,有的只是平靜、默然、麻木,這件案子讓才參加行政工作沒多久的伍勇,久久無法釋懷,哪怕到現在也是如此,每當孟蘭鳳忌日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孟蘭鳳老師,還有孟有才。
在高中老師孟蘭鳳被害案被偵破之後,無論是學校方面,還是孟蘭鳳曾經的學生,都自願和自發的慘叫了她的葬禮,在孟蘭鳳的墳墓前,放滿了百合花,孟蘭鳳老師,在伍勇他們這些學生眼中,一直都是那個和藹和親的老師,大姐姐,好媽媽,他們對於孟蘭鳳的死,十分的不能釋懷,哪怕,殺害她的兇手已經抓到了,也被依法判處了死刑,可是,他們還是高興不起來,有的只有心酸和深思。
在孟有才二十歲生日即將到來的時候,隨著一聲正義的槍聲響起,他那才剛剛開始的生命就此結束了,在孟有才被執行死刑之後,他的墳墓就在孟蘭鳳墳墓旁邊,無論,孟有才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論人們對他的暴行多麼的痛斥,可是,他在作案的時候,也只有十九歲,他還是被害人孟蘭鳳的兒子。
許琅聽完伍勇的回憶之後,久久的也沒有說話,許琅從小失去父母,沒有感受到多少的父愛和母愛,甚至,到現在,他對父母的印象都有些迷糊起來,其實,許琅是十分羨慕那些從小就有父母的孩子,羨慕他們有父母的陪伴和關愛,許琅無法想像,到底是什麼,讓他們走上了殺害自己父母的犯罪道路。
孟蘭鳳虐待過孟有才嗎?答案是沒有,孟有才從小到大,孟蘭鳳都沒有動手打過他,也沒有罵過他,這和很多父母在教育孩子的時候,非打即罵不同,那些從小在父母毆打和謾罵當中長大的孩子,哪怕其中一小撮人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殺害自己的親生父母。
孟蘭鳳不關愛孟有才嗎?答案也是否定的,如果孟蘭鳳不關愛自己的孩子,她不會在離異之後,得知自己懷孕了還把孟有才生下來,也不會為了孟有才的心理健康,而不在結婚,組成新的家庭,孟蘭鳳十分的關愛孟有才。
那麼,到底是什麼導致了孟有才的殺害自己親手母親的悲劇呢?其實答案很簡單,跟孟蘭鳳的教育方式有關,人們在反對和抵制過分寵溺孩子的時候,職業教育也很可怕,過分寵溺孩子,會導致孩子從小到大不知道感恩,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可是,職業教育有好處也有弊端,孟有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孟蘭鳳在培養孟有才的時候,多關注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因勢利導,給予疏導的話,那麼,說不定,那場慘劇就不會發生,孟蘭鳳就不會死,她還會在教師的講台上,繼續為社會,為國家培養人才,而孟有才也會成為一個國之棟樑的存在,為社會,為國家做出貢獻,可是,世事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留給人們的只有深思和反省。
第173章 審訊黎念之
許琅聽完伍勇的講述,也酒明白和理解,伍勇為什麼在面對黎念之的時候,會表現的那麼的憤怒,許琅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伍勇的話,也會像伍勇一樣的憤怒,伍勇從小失去了母親,而許琅從小失去的父母,彼此對父母的愛都很缺乏,他們都渴望擁有這種關愛,孟蘭鳳給了伍勇這種媽媽般的母愛,所以,當年孟蘭鳳的案子一直在伍勇心裡就是一個心結,雖然已經過去了六年時間,可是,往日的一幕幕還在眼前時而浮現出來。
人們常說,傾訴是解決心裡問題最好的方法,很多人都渴望能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每個人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傾聽別人在想些什麼,根據研究表明,百分之八十的人,對於對方在講什麼,漠不關心,百分之二十的人,雖然會仔細的聆聽別人在講什麼,可是,他們之所以會這麼做,就是為了接下來,自己好有話題開始講述。
也許是久病成醫吧,許琅在和別人講話的時候,習慣性的去傾聽別人在講什麼,當然,這跟許琅自己就有心結有關,還和警察這份職業有關。
終極罪惡 第128節
在伍勇講述完孟蘭鳳的案子之後,他手裡的一盒香煙也抽完了,人也逐漸的冷靜了下來,伍勇站起身,把手裡的煙蒂丟進垃圾桶裡,轉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許琅,然後苦笑道:「許琅,我一直都看你十分的不順眼,過去是,現在是,將來很可能也是,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在想找人傾訴一番的時候,我居然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你,不知道該說是我的悲哀,還是對我的諷刺呢?」
聽到伍勇這麼說,許琅只是微笑著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在伍勇冷靜下來之後,許琅和伍勇再次回到了一號審訊室。
雖然隨著調查工作的深入,黎念之的嫌疑很大,黎成華的屍體被找到了,第一作案現場也找到了,作案的凶器也被發現了,可是,警方現在找到的這些證據,都不能直接的指證黎念之就是殺害她養父的兇手。
第一,砸死黎成華的凶器,那把柴刀上,沒有任何指紋,顯然是被黎念之仔細的擦拭過。
第二,黎念之的不在場證明很有問題,雖然在調查當中,發現了黎念之在黎成華被殺害前,曾經回到家裡,住了一段時間,可是,這並不能證明,黎念之就是兇手。
第三,如果黎成華真的是黎念之殺害的,那麼她又為什麼要殺害養父呢?甚至在殺害黎成華之後,還要把他的屍體埋在豬糞堆裡,她這麼做,到底是想藏匿屍體,還是為了單純的報復,情感的宣洩呢?
第四,黎念之是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她的力氣不大,而黎成華則是一個八十公斤的男人,她在柴房殺死了黎成華之後,又是怎麼把黎成華搬到豬圈的豬糞堆裡的呢?如果單靠她一個人,是很難完成的,那麼就說明,黎念之在殺害黎成華的時候,是有幫手的,那麼,這個幫手會是誰呢?是不是盛才哲呢?
想要弄清楚這些問題,首先就是要讓黎念之開口-交代,可是,該如何去做呢?警方十分的頭疼,在第一次審訊黎念之的時候,她那毫無人性的話語,扭曲的三觀和倫理道德,讓伍勇在內的所有人都很憤怒,可是,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如果使用警方常規的審訊手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勸說黎念之的話,可能作用不大。
當伍勇和許琅再次回到一號審訊室,在審訊桌後面坐下後,伍勇依舊黑著臉,他只是憤怒的瞪著黎念之,而黎念之則完全無視了伍勇那憤怒的目光,她甚至還有心情坐在那,欣賞她才做的指甲。
寧嫣然見許琅他們回來之後,寧嫣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她看向伍勇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她看了看伍勇,然後看向許琅,朝許琅投去詢問的視線。
許琅在注意到寧嫣然的視線之後,搖搖頭,表示伍勇沒事。
可能許琅的肯定答覆之後,寧嫣然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許琅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筆,然後又拿過一張記錄本,許琅拿著筆,在桌子上磕了磕,看到黎念之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時候,許琅這才開口問道:「姓名。」
「你們不早都知道了嗎?還問我-幹什麼?」黎念之不屑的撇撇嘴,說道。
許琅面無表情的看著黎念之,加重語氣道:「姓名。」
也許是在場的許琅他們的臉色實在太過難看,也許是許琅剛才出去前,看向她那一眼冰冷的眼神,讓黎念之感到害怕了,也許是,她不認為警方能把她怎麼樣,所以,她極度不耐煩的說道:「黎念之。」
「性別。」許琅一邊在紙上記錄著,一邊繼續問道
「我,你瞎啊,看胸口就知道,我是個女的了。」黎念之愈發的不耐煩起來。
「性別。」許琅沒有放什麼狠話,也沒有呵斥黎念之,只是重複了一遍問題。
「女。」
「年齡。」
「十八週歲。」
「籍貫」
《終極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