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
女人的情緒依舊很激動,她看著許琅,質問道:「請問有搜查證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按照警察的相關制度是不可以隨便進入我的房間的,就算你們要進入,也要拿出證據來,我願意跟你們走,是配合你們調查案子,盡我應盡的義務而已,另外,我想請問一下許警官,哦,不對,應該是許顧問,請問我現在是嫌疑人嗎?如果是,請你們拿出證據來,如果不是,那麼請你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在場的所有人,在聽到女人這番話之後,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他們想開口反駁,去突然發現,他們居然沒有反駁的理由,女人說的沒錯,他們這次來找宇哲,只是來例行詢問情況的,至於她是不是犯罪嫌疑人,這一點,暫時還無法定性,哪怕她現在的臉看起來是被害者靳恩霈的臉,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女人最多只是一個嫌疑人而已,和普通的群眾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就像她自己說的,她跟著警方去刑警隊是盡她作為一名公民應盡的義務,這一點,只要她不是國外的戶籍就必須這麼做,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同時,警方在沒有搜查證的情況下,也不能在沒有徵得她同意的情況下,私自進入她所居住的這間房子。
法律的出現,是為了維護所有人的合法權利的,法律除了用來打擊那些犯罪的罪犯之外,也是用來保護所有人的武器,所有人指的不單單只是那些普通大眾和受害者,另外還包括那些罪犯,無論他們是被關押在監獄裡服刑,還是已經刑滿釋放了,只要在他們生命結束之前,他們的一切合法權利都會受到法律的保護。
警察,不管是交通警察,還是處理民事案件的民警,或者處理命案的刑警,或者是其它類型的警察,警察這個職業是法律的執行者,同時也是也屬於被法律監督的一個職業,警察辦案,除了在特殊的情況下,他們所做的一切行為都是要受到條條框框約束的,是不能胡來的,一旦,警察在執法的時候,自身出現了違法行為,那麼,他們要承擔的後果和責任,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就可以過去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十分清楚這一點,許琅更清楚這一點。
許琅把已經一隻腳邁進女人家裡的腳收了回來,然後默默地關上門,許琅轉過身看著女人,臉色難看至極,眼神也冰冷的可怕。
女人似乎對許琅的表情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也沒有感到害怕,她像是打了勝仗一般的公雞一眼,高高的昂著頭,挑釁的看著許琅,得意的笑了笑,然後率先朝樓下走去,趙雷和兩名當地的民警連忙跟上。
寧嫣然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在看著許琅那難看至極的臉色,擔憂的喊道:「許琅」
許琅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轉過頭,看向已經關上大門的401,許琅緩緩地說道:「立即申請搜查令,一定要快,另外」
許琅說到這,對還留在這裡的兩名民警說道:「另外,麻煩你們全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這裡,不然任何人進入這裡。」
說完這些,許琅率先走下樓去,寧嫣然朝兩名民警笑著點點頭,然後也跟著離開了。
女人被張雷帶上車了,他和另外一名民警一左一右坐在女人的身邊,另外一名民警則負責開車,他們負責把女人帶下來,至於接下來是去派出所,還是直接把女人帶回t市的公安總局,還需要看寧嫣然他們怎麼說。
寧嫣然在下樓的時候,已經把這邊的情況跟毛文石說了一遍,毛文石聽完之後,立即在電話裡告訴寧嫣然,搜查令他會立即去辦,至於寧嫣然他們發現的那個女人,可以暫時帶到公安總局先詢問一番再說,既然她現在是重要的嫌疑人,那麼根據有關規地,最起碼可以拘押她四十八小時,毛文石相信,上級領導這麼重視310案件和322案件,搜查令應該很快就會批復下來的。
寧嫣然和毛文石通完電話之後,也來到了樓下,她發現許琅並沒有上車,而是蹲在樓下的空地上抽煙,寧嫣然走過去,把她和毛文石的想法說了一遍,許琅只是沉默的點點頭,然後他讓寧嫣然帶著女人先回公安總局,他和張雷留下來,等待搜查證的到來。
許琅這麼做,主要還是因為女人的那張臉,其次,他讓寧嫣然先帶著女人回去,也是出於工作上的考慮,不管許琅的經驗多麼豐富,頭腦多麼縝密,思維多麼清晰,說到底,他還只是s市公安總局的一個刑偵顧問而已,而寧嫣然則是s市公安總局刑偵一隊的隊長,加上現在310重案組的成立,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寧嫣然去處理,如果只是在s市辦案,這還沒什麼,可是,現在是s市和t市兩個市的警方聯合辦案,寧嫣然不在大本營坐著是不可能的,另外,審訊女人的事情,還需要寧嫣然去辦,畢竟,女人在面對女人的時候,有時候會有意外的收穫。
出於以上的考慮,許琅做下了這個決定,而寧嫣然聽完之後,也沒有反對,破案雖然重要,寧嫣然雖然在破案經驗上不及許琅,但是,該有的眼界和大局觀她還是不缺乏的。
兩個人在簡單商量一番之後,她就走到警車邊上,讓張雷下來,配合協助許琅接下來的工作,而她則帶著女人回到t市的公安總局,公安總局現在是310重案組的臨時指揮部。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許琅抽著煙看著警車緩緩離去,許琅在警車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坐在後排被寧嫣然和另一名民警圍在中間的女人,女人朝許琅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笑容裡除了嘲諷之外,還有慢慢的挑釁意味,這讓許琅原本就十分難看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這次來鳳城鄉辦案的除了許琅和寧嫣然他們之外,還有另外一組探員去傳訊於震和陸琴軒。
許琅他們這邊的情況雖然沒有太好的結局,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們把那個叫宇哲的女人帶了回去,可是,去傳訊於震和陸琴軒的探員那邊,卻傳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這個壞消息對於急需破案線索的警務人員來說,簡直是糟糕至極了。
當探員趕到於震家裡的時候,叫門發現沒人來開門,他們等了一會兒,擔心出現問題,就嘗試去推開於震家的門,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門並沒有鎖上,是虛掩著的,他們在門推開的那一剎那,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當地派出所民警不一樣,這組探員都是干刑警的,常年和命案現場和屍體打交道的人,他們在推開門聞到血腥味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於是,他們已經拔出槍,警惕的走進了於震的家裡。
在進入房間之後,他們首先看到的是滿身是血,癱坐在沙發上的一個女人,女人左手的手腕有一道很深的口子,猩紅的鮮血順著手腕的傷口滴落在白淨的地板上,最後,在地板上彙集成一幅鮮紅刺眼的圖案,血跡已經乾涸了,其中一個探員走過去摸了摸女人的脖子,女人的脈搏早已經停止了跳動,女人原本就白皙的臉色,在失血過多之後,顯得愈發的慘白起來。
探員除了發現這個女人已經死亡之外,還發現,在女人的右手旁邊還跌落了一把沾滿血跡的菜刀,菜刀上的血跡也已經乾涸了,在女人坐的沙發前面的茶几上,還有一個空著的藥瓶,其中一個探員拿起藥瓶看了一眼,發現是安眠藥,藥瓶已經空了,顯然,女人在死之前應該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
探員沒有挪動屍體,也沒有破壞現場,因為,他們除了在一樓聞到了血腥味之外,還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間上也沾著血跡,他們隱約還能夠聞到從二樓傳下來的血腥味,於是,他們在離開客廳之後,沿著樓梯來到了二樓,然後就發現,在二樓的一間臥室的大門是敞開的,在門口的地面上還能看到滴落的血跡,於是,他們立即來到臥室門口,接著,他們就發現了第二具屍體。
在一張異常乾淨的席夢思的大床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身材瘦弱的老人的屍體。
其中一個探員小心翼翼的避開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跡,走進了臥室,查看老人的情況。
老人的脖子被人切開了,切開的地方就是脖子大動脈的地方,老人雙目緊閉,神態安詳,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的表情,老人穿著一件得體的中山裝,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鮮血順著脖子染紅了黑色的衣服,使得原本就囊路⒌暮諏似鵠矗先松硐碌陌狀駁脖幌恃競熗耍蘼凼譴駁故欠旁諞慌緣謀蝗歟際欽肫氳模揮興亢亮杪業母芯酰囪櫻先嗽謁狼懊揮凶齔齬魏握踉頭純溝木俁?br>
除此之外,這名探員還在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個空了的藥瓶,也是安眠藥的藥瓶,另外,在藥瓶旁邊還放著一個空著的水杯,除了這些之外,現場沒有其它的痕跡了。
探員在確定老人已經死亡之後,慢慢的退出了房間,接著就給毛文石打了電話,報告這裡的詳細情況。
毛文石在聽到於震家裡死了一男一女,還是一老一少,很有可能就是於震和陸琴軒兩個人之後,毛文石當時就炸毛了,他立即帶人親自驅車趕往鳳城鄉,與此同時,有關對宇哲家裡的搜查證也批復下來了。
毛文石黑著臉拿著搜查令出發的時候,剛好是寧嫣然帶著那個女人回來的時候,雙方在公安總局的門口碰到了彼此,毛文石原本十分難看的臉色,在看到從警車上優哉游哉走下來的那個女人的時候,當他看清楚女人的臉之後,饒是從警多年的毛文石也是愣在了當場,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把寧嫣然叫到一邊,簡單的把探員在於震家裡發現兩具屍體的事情說了一遍。
寧嫣然聽完之後,也是大吃一驚,她和許琅在兩天前還見過了於震和陸琴軒,沒想到,才過去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很有可能就遇害了,這讓寧嫣然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寧嫣然在從公安廳下調到s市,擔任刑偵一隊的隊長,在跟許琅合作的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後,寧嫣然從許琅還有其他人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原本遇到事情還有些慌亂的她,現在也愈發的沉穩起來,寧嫣然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立即讓經驗豐富的李磊和趙華還有法醫葉雪菲,他們三個人和毛文石一起趕到鳳城鄉,協助辦案。
對於寧嫣然的安排,毛文石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在簡單的商議之後,寧嫣然就帶著女人走進了公安總局,沒多久,李磊和趙華還有拎著工具箱的葉雪菲和毛文石等人匯合,一群人驅車前往鳳城鄉。
當毛文石帶人來到鳳城鄉於震家的時候,現場早已經拉起警戒線了,現場除了之前來這裡的那組探員之外,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大部分都來到了這裡,負責外圍工作。
毛文石他們一行人下車之後,直接掀開警戒線進入了現場,在於震家的一樓,毛文石看到除了自己熟悉的探員之外,許琅也在場,另外,還有兩名穿著法醫制服的人正在對客廳沙發上的女人進行屍檢,對於許琅出現在這裡,毛文石一點都不感到奇怪,畢竟,他們從的得到消息再到從市區趕到鳳城鄉,路上是需要時間的,而寧嫣然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告訴許琅的。
而讓毛文石趕到意外的,則是那個蹲在沙發前,戴著手套口罩頭套的法醫,法醫是側對著毛文石的,儘管法醫的臉部被藍色的口罩遮住了,但是,毛文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名法醫,他連忙走過去,對著正在仔細工作的法醫喊道:「葉老師,您怎麼在這啊?」
這位法醫不是別人,正是許琅之前在鳳城鄉派出所看到的那名老法醫,當時,許琅沒有留意老人的名字,現在,聽到毛文石在看到老人之後,如此的尊敬,許琅就感覺這個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頭子肯定不簡單,不過,許琅還是沒有太過留意而已。
被毛文石尊稱葉老師的老法醫,面對毛文石的激動神色,老人頭也沒抬,只是繼續工作,當他在工作的時候,無意間瞥到毛文石沒有穿鞋套的大皮鞋的時候,老人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毛文石的腳,一言不發。
毛文石一直留意著老人的臉色,當他看到老人緊蹙著眉頭,盯著自己的腳的時候,毛文石的臉上頓時有種被火燒了一般,滾燙無比,他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我給忘記了。」
說完,毛文石就準備離開現場,去拿鞋套穿上,老人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毛文石,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工作起來。
「哼」
所有熟悉毛文石的警務人員在看到一向以嚴厲著稱的隊長,在看到老人的時候,就像是學生看到了老師一般,顯得十分的侷促不安,這讓他們在感到驚奇之外,還感到了一份好笑,這讓連日來一直緊張工作,沒有休息時間的他們,在工作之餘也找到了一份輕鬆的歡樂感覺。
許琅看到葉雪菲他們來了之後,衝著他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對於辦案流程,還是現場勘查,這些不需要許琅多說什麼,他們都不是菜鳥了,知道該怎麼辦。
趙華在跟許琅打過照面之後,就去瞭解情況了,而李磊則拿著工具箱和t市的刑偵人員一起對現場進行勘察,而葉雪菲則和另一名t市的法醫一起來到老法醫的身邊,聯合對屍體進行現場勘查,說是聯合,其實,他們就是給老人打下手的。
許琅在看到毛文石尷尬的離開了現場之後,也走出了現場,而那名和老人一起正在對屍體進行勘察的女法醫,則抬起頭看了幾眼許琅遠去的背影,然後低頭繼續工作。
許琅是在毛文石他們從市區趕到這裡之前接到寧嫣然打來的電話,然後,許琅就把張雷留在了宇哲所在的小區,他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於震家裡。
在場的那組探員這些日子沒少和s市的警方打交道,自然認識許琅,就讓許琅進入了現場。
許琅在進入現場之後,立即就認出了癱坐在沙發上死去的一號屍體的身份,她不是別人,正是在兩天前,許琅還見過的於震的兒媳婦陸琴軒,至於二樓臥室裡的二號屍體的身份,也呼之欲出,自然就是於震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