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或許真是因為那個夢鼓勵了張克,就這樣,生活平淡無奇的在不斷尋找和失望中過了半年,張克都沒有找到她,也沒有任何時刻期待的偶然發生。
他倆之間的故事,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又過了半年,那年年末,他實在不甘心一個人過元旦,準備到德國去找幾個朋友。但沒想到卻鬼使神差的心血來『潮』下,坐船到了比利時最繁華的城市布魯塞爾。怎麼說呢?布魯塞爾的感覺很奇異,它不像大多數歐洲城市那樣充斥著一種憂鬱,而更像水城威尼斯和十六世紀的倫敦的結合。
它的街道下有不斷穿梭的旅船,而寬闊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是一輛輛高大的馬車,很有romantic的味道。他在那個城市遊逛了好幾天,這才慢吞吞的坐上了回荷蘭的火車。再次鬼使神差的,當他走出火車時卻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因為對面的廣告牌上分明寫著eletoluxembourg!
咦?呵呵,就那樣他因為坐錯了火車,在新年即將到來的幾個小時前來到了盧森堡。
張克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動用大腦的人,隨遇而安的心態讓他漫不經心,從從容容,冷冷漠漠,絲毫沒有搭錯的遺憾,又在這個第一次來的陌生城市裡閒逛。
「切,還差三十秒就十二點。沒想到一年居然過的這麼快!」
不知過了多久,夜晚來臨,月亮升到了天幕,他隨意地看看表,淡然的走到附近的一個廣場上。就在那時,四處都響起了鞭炮的聲音,四周亦充斥了煙『花』的顏『色』。「happyneyear!」街上的人紛紛對離自己最近的人說出這句話,他們對親人說,對朋友說,亦對戀人說。「happyneyear!」一群拿著煙『花』的孩子沖張克說著,圍著他『亂』轉。
「happyneyear!」他答道,表情依然冷漠,但卻分明感覺到嗓子眼裡,有種不知名的熱熱的感覺冒了上來。
找了家酒吧,張克卻意外的只要了杯巧克力冰淇淋。
是新年了吧,有煙『花』,有鞭炮,但他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對了,是自己感覺孤獨了吧!新年了,自己居然還是獨自一個人,看著紀元的四位數字的最後一位,十分科幻的又增加了一個數字。
雖然感覺很鬱悶,但他卻少有的不想喝酒,他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不想醉。
這個時刻,不管盧森堡的啤酒有多濃多醇,也不會讓他有乾一杯的感覺。
或許,第六感不完全是『女』人的專利,男人偶爾也是會有的。
望出窗外,腦中縈繞的,卻依然是那個百分之百的『女』孩的事,那個叫趙倩兒的『女』孩,或許自己永遠也見不到了吧。
張克突然感覺很傷感,他苦笑著,再次告訴自己應該死心了。等他再次向窗外望去的時候,就在那一刻,從來不信緣分,不信世界上有神的他,從此變成了虔誠的信徒。
窗外,在那個煙『花』瀰漫的夜『色』裡,赫然有個穿著單薄的纖影,安靜的站在生滿綠『色』銅銹的雕像下。
她在默默的看著那群嘻笑的少年點燃煙火……
若有所覺,『女』孩清澈的視線緩緩向張克移動,最後兩人的視線終於短兵相接!
『女』孩望著滿臉傻氣的張克,也呆住了。
那一剎間,時間彷彿停頓了,沒有了距離,沒有了喧鬧,剩下的只有他與她……
不知過了多久?百分之百的趙倩兒輕輕的笑了笑,百分之百美麗的微笑。
於是,張克,也笑了,傻笑。那一刻,他的腦子中一片空白,只剩腦中不斷回『蕩』著的一首歌。lookforsomeone?someoofallinlove?thereisnochoicebutstepintotheloveescalator!還有兩個月,便又到紡櫻『花』盛開的時候了。張克突然明白,middelburg的紡櫻『花』節到來時,他將不再孤獨了吧!在記憶裡,也就是他倆第二次相遇的那天,趙倩兒做了他的『女』友,沒想到時光如梭,一眨眼間,他們大學畢業了,回國工作了。『交』往,也快有四年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混淆的記憶 下...
趙倩兒是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那麼,崔淼兒又是誰?
為什麼她的名字越來越頻繁的摻雜入自己的記憶裡,但是自己對她的生平卻沒有任何印象?她根本就不是一個自己生活中的人,甚或者,她根本就是個莫須有的人物。-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是忘不了這個名字,為什麼自己覺得似乎和她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張刻苦惱的摀住頭,他感覺大腦很痛,痛得幾乎要暈了過去。他發狂似的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最後實在承受不住那種鑽心的疼痛,終於眼前一黑,向後仰倒了下去。「你知道什麼是braindeath嗎?」看著張克的大腦掃瞄圖,醫生沉默半晌才問道。
張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摸』了『摸』鼻子,遲疑的搖頭。
「就是腦死亡。」這位中年醫生神『色』有些沉重。
「腦死亡是一個已經被嚴格定義,也因此具有明確所指的概念,它是指包括腦幹功能在內的全腦功能,不可逆永久的喪失。
「這一理論的科學依據在於,以腦為中心的中樞神經系統,是整個生命賴以維繫的根本,由於神經細胞在生理條件下,一旦死亡就無法再生。
「因此,當作為生命系統控制中心的全腦功能,因為神經細胞的死亡而陷入無法逆轉的癱瘓時,全部機體功能的喪失,也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換句話說,腦死亡開啟了死亡之『門』,生命從這一刻起已是窮途末路了。」
「你的意思是,我會死?」張克雖然有些神經粗大,但並不笨,他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得渾身都顫抖起來。
醫生搖了搖頭,有些無法解釋的說:「你的情況有些奇怪,很奇怪。就一般而言,無論從生理上還是技術上,全腦功能喪失的患者,已經不再是有生命的活人,雖然這時有機體的一些細胞還活著,然作為整體的人已經成為過去時,隨後將要發生的,就是通常所說的生物學死亡,也即心跳停止和各部位細胞的逐漸死亡。
「可是,你的腦細胞死亡速度比腦死亡緩慢,但是又比正常的死亡速度快很多。
「知道什麼是腦的正常死亡嗎?」那位安慰人的經驗顯然並不豐富的醫生,望著張克『陰』晴不定、面如死灰的臉,似乎想轉移到一個他自認為比較輕鬆的話題上。
「常人約有腦細胞一百四十億個。人到三十歲以後,腦細胞開始死亡,每天約死亡十萬個。
「其實中老年人的腦細胞雖然每天死亡,但在活動的情況下,每天都有新細胞產生。適宜的腦運動與腦營養,則新生的細胞會超過死亡的細胞……」「醫生,我是得了腦癌了嗎?」張克用顫抖乾澀的聲音,很不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那位醫生『迷』『惑』的搖搖頭,「這倒不是。你的情況更類似於阿茲海默症,但卻有明顯的區別。阿茲海默症所伴隨發生的神經細胞螺紋蛋白質,ad7tp可能會堆積在腦部,並且導致腦細胞死亡。
「但你的大腦裡的腦細胞,卻被一種不知原因的因素干擾,造成不斷的死亡。也是這種不知名的原因,讓你不斷的頭痛,而且產生嗜睡和作莫名其妙的夢。」
「究竟那個不知名的原因是什麼?」張克實在受不了這位白癡醫生的詳細解釋,對於一個事不關己的人長篇大論分析自己將來的死法,任誰也會變得神經質。
不過那位醫生顯然有很好的耐心,他緩緩道:「既然是不知名的原因,我當然不知道。」
張克突然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問:「我還能活多久?」
「你死不了,不過,恐怕有極大的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那我的意識還能保留多久?」
「七天,如果按照現在的腦細胞死亡速度。七天後,你就會陷入長久的夢境裡。」
「七天?只有七天!」張克失魂落魄的喃喃重複道,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神情一振,「七天!我想,或許足夠了!」
從醫院走出來,張克憤慨的狠狠的踢了身旁的招牌,還不解恨的在『門』前吐了一口濃濃的唾液。
那個該死的醫生,當自己向他提出要進行腦皮層的局部割除時,他竟然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盯著他,然後毫不客氣的把張克趕了出去。
《夜不語詭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