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節
人類的生產生活是無法離開公路而獨立存在的,人類的交際以及大部分生活物資,也依靠著公路來傳遞。有沒有想過,或許公路,從它存在開始,就慢慢滲入了某些不為人知的陰暗和恐怖的東西?
這個世界很有趣,有趣的令人無法適從。每一天,通過公路來來往往的車輛中,有著難以計數的房車。房車的主人通過四通八達的道路來承載自己的旅遊夢想。到處周遊,行駛過一個村、一個鎮、一個城市、一個國家。這或許是許多人的終極夢想。
但不可否認,全世界都有大量的人在實現這個夢想。只是,終日旅行的旅人裡,也有一些另類,他們嚮往著停下來安定的生活。
可,卻注定沒辦法停下來。
因為停車駐足,或許意味著沉重的代價,那便是
死亡!
引子
韓啟是一個耍招牌的,這是個費力不討好工資極低的工作。耍招牌是一種戶外營銷策略,工作人員站在街角或者十字路口,手裡拿著一個箭頭形狀的招牌,來吸引過往駕車者的注意。就像玩滑板和街舞一般,有很多的動作,而且每個動作都有名稱。據說這玩意兒開始時是美國的南加州,現在已經遍佈世界各地。
今天,他依然站在回頭鎮的十字路口,用很純熟的技巧揮舞著手中的招牌。這個招牌有一米二長,很薄,招牌在他手裡時而轉圈,時而甩入空中,時而騰挪,令人眼花繚亂拍手叫絕。這個很有意思的工作,時薪很低,大約只有20塊,每天6個小時。韓啟已經連續站著這裡差不多半個月了。
他手中的招牌上用藍色的細明體寫著四個字『陳氏鯰魚』。僱用他的就著鯰魚莊的老闆陳東。這老傢伙四十出頭,經營著位於國道的一家飯店,主要是賣鯰魚。回頭鎮據說在古代是交通要道,也是南北之間交流的唯一通道。從現在看來,這句話也失傳統。至今要從四川運貨到北京,也必須要路過回頭鎮門口的國道線。所以回頭鎮車來車往十分熱鬧。
說起那家陳氏鯰魚,不管是韓啟還是鎮裡的父老鄉親,全都暗中罵他做生意黑。所謂的鯰魚,進貨也不過二十多塊錢一公斤,可他宰客厲害,平常兩個人進店吃下來,沒有千兒百塊是別想出門的。沒錢付,對不起,貨車上的貨搬下來抵飯錢。這個陳老闆,說白了,就是回頭鎮的臭,請了幫打手,賺些骯髒錢。久而久之,貨車路過他家門口都要繞道,更不用說回頭客了。
所以陳老闆請了韓啟耍招牌招攬顧客,引誘那些不曉得情況的冤大頭進店消費。舞了半個月招牌,貨車沒上當的,但是開車路過的年輕情侶倒是引來了不少。當然,也被宰的欲哭無淚。對此,韓啟多多少少也有點負罪感。
今天的天氣很陰沉,似乎會有暴雨。十字路口東面透過來的風把韓啟刮的有些站不穩腳步,但他為了這筆不多的時薪,還是費力的舞動招牌。倒不是說他盡職盡責,完全因為陳老闆這人心眼小,沒事就突擊檢查,看看自己每個小時二十塊花的值不值得。
招牌被韓啟以常規動作甩入空中,結果被風一吹,鋁制招牌輕飄飄的猶如稻草般飛到了過道上。招牌落下,險些砸到一輛老舊的房車。這輛有些年齡的房車以敏捷的速度躲開,朝著韓啟衝過來。他嚇的轉身就跑,可人哪有車的速度快。還好,就在他快要嚇得尿褲子時,車頭在接近他五厘米的地方制動成功。
韓啟驚魂未定的雙腳發抖,房車駕駛室裡有個滿嘴鬍渣的中年男人探出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招牌,然後徑直開車朝陳氏鯰魚移動。
「老子,道歉也不會啊。媽的,活該讓陳老闆宰死你!」韓啟暗自罵著,手腳酸軟的走到路中間將招牌給撿了回來。
就在這時,從對面來了一輛車,以飛快的速度行駛著。駕駛員看到韓啟的突然出現,踩剎車已經完全來不及了。車狠狠的撞在韓啟身上,他的身體就像自己舞動的招牌一般,旋轉著在空中飛舞,『啪』的一聲掉落,然後在十多米外狠狠的和水泥地面接觸。
韓啟感覺自己全身都痛的撕心裂肺,胸前難以喘息。他拚命地掙扎,想要站起來。確實他成功了,費力的撐起身體,下意識的掏出電話求救。司機減速猶豫了片刻,然後毫不猶豫的踩了一腳油門想要揚長而去。
車的前後車牌都被黑色泥水塗滿,應該沒有人能看清楚號碼,就算肇事逃逸也不會被逮到。司機懷著這種僥倖的心理將車開得更快了。忙不失措下,前行的車再次將韓啟撞倒,車輪從他身上殘忍的碾過。韓啟的生命也徹底的消失在了過道上。
很湊巧的是,和他一起被撞飛的招牌在半空中飛了一陣後,掉落下來,恰好掉在了肇事車的擋風玻璃上。尖銳的招牌菱角在地心引力作用下狠狠刺破玻璃,最後巧之又巧的割斷了司機的頭。
司機當即死亡。
死去人駕駛的汽車撞到了路邊的山崖上,最後爆起一團焰火般的火焰。爆炸的衝擊力和聲音傳遍了整個回頭鎮。
看熱鬧的人立刻便出來了。房車司機也走了出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十歲的女孩子,長得清秀漂亮,或許是很久沒有曬過陽光,吹彈可破的皮膚白皙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女孩朝車禍現場望了一眼,眼神裡滿是憂鬱:「爸,那兩個人的死,會不會是我們的原因。當了我們的替死鬼?」
「你想多了。」父親慈祥的摸了摸女兒的頭:「進去吧,吃了飯我們再繼續上路。你媽最近身體不好,打點清淡的東西給她。」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尋死公路 2...
「嗯。 .v d . 」小清新美女柔柔的一點頭,跟著父親進了陳氏鯰魚莊。
倆人在陳老闆開花般的笑容下坐到了桌子前,菜單遞了上來,父親隨口點了幾樣菜:「一盤回鍋肉,大腕麻婆豆腐,例湯來一份。打點飯過來。」
陳老闆笑容不變,絲毫不為店門不遠處出現交通意外死了人而影響心情:「這位先生,我們家主要是吃鯰魚。」
「我不喜歡吃魚。」父親說。
「可是我家做川菜的師傅生病請假了,只有做魚的師傅在。」陳老闆為難道,眼神裡劃過一絲狡黠。
「這樣啊。」父親低下頭再次看起菜單。
女孩覺得很無聊,於是站起身在大廳裡到處晃蕩。突然,她看到有個穿著黑色短裙的小女孩蹲在玻璃水池旁,津津有味的看著裡邊游來游去的魚。那孩子大約13歲,身上的裙子有些破舊,像是被硬生生的撕扯過,黑黑的短髮,身子瘦弱。
「你在看魚嗎?」女孩揉了揉烏黑的秀髮,輕輕的在小孩的身旁蹲下。
小孩沒理她,繼續發神的看著玻璃內的魚。
「很有趣嗎?」女孩想要摸小孩,但突然想到了什麼,將手迅速縮了回來:「大姐姐我叫倪念蝶,小妹妹,你有名字嗎?」
小女孩依然不開口。
倪念蝶覺得自己笑的臉都發痛了,可小女孩根本就不答理她,真是令人索然無味。水池不遠處有拴著幾隻土狗,那些土狗病懨懨的耷拉著腦袋。或許,這家路邊館子不旦賣魚,還在非法售賣狗肉。不知何時,那些無精打采的狗全都像是受到驚嚇般站了起來,對著倪念蝶狂叫不已。
倪念蝶有些不明所以,她越過小女孩的身體,看向土狗。那些狗瘋了似的,拚命叫喚。嘴裡不斷流出黏黏的唾液,只不過叫嘯的對象似乎不是自己,而是跟自己近在咫尺的小女孩。
她不由得看了看小女孩,猛地,她向後退了幾步。那看起來只有五歲的女孩,安安靜靜的蹲在地上,可。她的身後,竟然沒有影子。
「糟糕!」倪念蝶皺了皺眉。無聲無息的向後退,她盡量令自己保持平靜。轉頭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父親。
父親正好因為狗叫而望過去,他跟自己的女兒四目相對,然後疑惑的問:「怎麼了,念蝶,你的臉色那麼白,生病了?」
父親明顯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女孩,這令倪念蝶的心陷入了谷底。她發現那女孩已經站了起來,只是看不到臉。或者說,女孩根本就沒有臉。
「爸,快逃!」倪念蝶大喊一聲,擺腿就跑。
父親一愣之下,也將手中的菜單甩到地上,毫不猶豫的朝大門口逃去。
陳老闆吃驚的呆住了,他腦袋有些發悶。自己還沒開始宰客了,怎麼那倆人就開跑了?就在這時,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傳遍了全身。陳老闆僵硬的轉過頭往後看,他,什麼也沒看到。可切切實實的覺得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腿。那東西爬的很快,從小腿到大腿。到腰部,最後攀在他的肩膀上,摸著他的脖子。
『咯吱』一聲輕響,陳老闆的脖子被扭曲到了活人不可能扭到的位置,他來不及吐出最後一口氣,整個人就已經死亡了。陳老闆的頭被一雙無形的手擰了下來,『卡嚓卡嚓』的。猶如嚼胡豆般,被那看不到的東西啃得殘缺不全。
發生這一切,也不過才經歷了10多秒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