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0節


當天的事情,就這麼在整個學校的喧鬧中流逝了。直到第二天,所有人才驚然發現,時態,朝著失控的方向越遠越烈。
第二天一大早,教學樓的外牆上,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空洞。兩個空洞一樣的長度寬度和厚度,一樣的切割整齊光滑。完全是以同樣的手法被同樣的人挖走的。每個經過外牆的學生,都有些人心惶惶。
之後,恐懼在中午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所有在學校午餐的學生,都無一例外的從飯菜中吃到了指甲蓋大小的石頭。大家憤怒的去找食堂阿姨,食堂阿姨也歇斯底里了。指天罵地的說自己沒有在飯菜中加石頭。在老師的見證下,一百多個牙齒受傷的憤怒小學時們搜查了食堂後,驚恐的發現食堂阿姨沒有錯。
食堂的飯菜裡,沒有任何石頭。
第三天,教學樓的外牆神秘的出現了第三個空洞。那天沒有人去食堂打飯,有條件的都從家裡帶了一飯盒的飯菜,沒條件的也害怕吃到石頭,在學校外邊的餐館打飯。
結果厄運仍舊不打算放過在學校吃飯的任何人。
所有將飯菜帶進學校吃的學生們,哪怕再小心翼翼,再確認又確認自己的飯盒裡沒有石頭。可仍舊無一例外的突然吃到了石頭,磕破了牙齒。
每個人,都害怕了。
事情,越發的詭異。甚至有同學懷疑學校是不是鬧鬼了。
「再之後的幾天,事情更加糟糕。最終不止是吃飯,就連嚥口水,也有人發現突然在嘴裡出現了石頭。指甲蓋大小的石頭順著口水卡在了喉嚨,差些哽死他。」梅雨歎了口氣:「人心惶惶都不足以形容我們當時的恐懼。」
「夜不語,還記得嗎?我們一直都在搜集同學們嘴巴裡吐出來的石頭,搜集了很多很多。我們把那些石頭放在了六樓一間不用的教室裡,幾乎把那間教室堆積了一小半。」梅雨繼續道:「等搜集的差不多了。你走進了校長辦公室。三天之後,學校操場上蓋起了一排排簡易的教室。而那棟教學樓,也在那天請了建築隊來拆除了。」
「等等!」我突然打斷了梅雨,指著自己的臉:「你說是我簡易老校長把教學樓拆除的?而且那頑固的小老頭還真聽了我的話?憑什麼啊,我當初不過是一介小學生而已。」
奇怪了,怎麼梅雨講的和自己回憶起來的地方,有些不太一致。
梅雨聳了聳肩膀:「可事實,就是如此。誰知道你在校長室裡說了什麼,總之你出來後,對我們說,別怕了,事情解決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異空間 2
我捂著腦袋,有點懵了:「你講的和我記得的,似乎哪裡不太對勁兒。」
「你認為哪裡不對勁兒了?」梅雨眨巴了下眼睛。
我搖了搖頭,自己的記憶模糊的厲害,或許是我記錯了吧。
「舊校舍被拆的前因後果就是這樣。」梅雨摸了摸身旁冰冷的牆壁:「這棟建築物本不應該存在,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拆除了。可是不知誰將它完美復原。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還特意觀察過一樓的外側牆。牆根上被挖空的地方不在了,被填好了。」
嘉榮聽完,敲著腦袋說:「這個故事我隱約聽我哥講過,但當做了都市傳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我就更搞不明白了,十多年前有人將舊校舍的外牆餵給全校師生吃。十多年後,本來早就已經拆除的舊校舍,又在這不知道準確位置的黑暗地帶復建了一個。」夏彤百思不得其解:「幹這種無聊事情的傢伙,究竟是圖啥?」
「也許我們能在這棟樓裡,找到答案。」我同樣也無法理解。
現有線索實在太少,一切都如同掩埋在迷霧中的亂麻,不光理不清甚至連看都看不清。我大腦中能夠推測能夠猜疑的所有,不過是透過磨砂玻璃望風景,哪有什麼風景可言。但是,那個跑入校舍,偷窺我們,躲避我們的傢伙。說不定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由於那個逃掉的人影是往樓上跑的,所以一樓我們只是迅速搜索了一遍。一樓五個教室,一個臨時食堂。佈局都和我的記憶差不多。教室中老舊的木質桌椅,以及那用水泥刷上黑色油漆的黑板。一切的一切,都彷彿令我回到了小學時代。
一樓並沒有別的發現。
我們四人上了二樓後,自己停在了樓梯口。
「在這裡我有一個建議。為了避免那傢伙趁我們進教室搜索的時候逃走。我們需要將人分成兩組。一組人守著唯一的樓梯口,一組人進入教室和走廊排查。」我提議道。
夏彤深以為然:「很有必要。而且在你的建議上應該還要加一點,我們兩組人必須打亂重組。畢竟,我對你們不熟悉。你們也不一定信得過我。」
梅雨和嘉榮不是什麼主心骨,當然也沒反對。最終我和夏彤一組朝裡邊排查,而梅雨和嘉榮一組先守著樓梯。每一層人員都相應輪換一次。
就這半封閉走廊那昏暗的光,我和夏彤開始一間教室一間教室的進行探索。其實跟一樓一樣,二樓的五個教室也是桌椅整齊,黑板乾淨。一塵不染的地面和骯髒老舊的擺設,形成了極為怪異的反差。
沒有人的氣息,周圍的每一寸空間都靜悄悄的。整個世界都死了似的,透著無邊無際的壓抑。雖然有大面積的窗戶,但是每個教室都並不明亮。暗淡的光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們從一班搜查到五班,我甚至仔細的擦了擦擺放清潔用品的櫃子以及課桌的抽屜。
抽屜裡沒有任何東西,清潔櫃裡同樣沒有東西。
二樓有五個班級,一個教員辦公室。果然除了桌椅就是桌椅,沒有別的痕跡。我們平平安安的走回了樓梯口。
「有沒有發現?」嘉榮的視線只落在夏彤臉上。
夏彤搖頭:「我們在這兒幾天了,你也知道什麼鬼樣子。和從前一模一樣。」
嘉榮抱怨著:「搜索個人而已,幹嘛看那麼細,拖時間。」
我苦笑。這傢伙明顯是在含沙射影。陷入戀愛中的人,特別是處於單戀中的人,只要有同類靠近自己喜歡的生物,就會處於戒備和攻擊狀態。有人說戀愛就是兩個長相比豬還要醜的人,還害怕對方會被高帥富或白富美搶走。
可惜,嘉榮的單戀注定和他的哥哥嘉聯一樣無疾而終。如同梅雨莫名其妙的就不喜歡嘉聯那樣,夏彤同樣也對嘉榮欠興趣。所以說,這哥兒倆的基因果然很相似,都有迎難而上的戀愛自虐傾向。
一層又一層,我們一直搜索到了六樓。由於是頂樓,這次不需要人守住樓梯,四個人都一起找起了逃進來的陌生人。
梅雨和嘉聯走進了一班。而我,則徑直推開了小學六年級二班的門。教室門發出咯吱一聲輕響,打開了。
有些人有些事,從你的人生走過了,那就是走過了。很少有人會不斷地重複著重複著去回憶,因為人生並沒有那麼多值得回憶的事情。
人的大腦從來都擅長遺忘。它將一切都隱藏在腦細胞的深處,平時回味不過來,但是等到一旦有觸發點時,那本應該忘記的一乾二淨的記憶,你才會發現,它仍舊在那兒,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停留著。
我至今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十二歲的時候,有關於小學六年級的一些記憶被遺忘了。但從現有的線索判斷,當時的我,應該是主動選擇遺忘的。
以我過目不忘的可怕記憶能力,卻最終選擇主動遺忘一件事。那麼極有可能,那件事必須要忘記,否則就會出大問題。這從當時的我讓梅雨等人不要告訴我十二歲時,我遺忘的東西這件事,便可見一斑。
可我為什麼非得要遺忘它?
難道是那段記憶我並不需要,除非等到觸及了某種條件,否則忘記比記得,更加有利。
極有可能。
我對自己很瞭解,自己不會做任何無用功。我再次回到了東坐一小。既然我回來了,那麼也就意味著我需要那段記憶。對於記憶,當時的我肯定設定了某種觸發方式,來令自己將回憶撿回來。
這樣一想,我對當初自己設限的『梅雨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就有了個可能性極大的猜測。那就是,梅雨雖然是經歷者,但是她無法作為客觀的旁觀者將全局都講給我聽,只能說明一部分。
《夜不語詭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