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節


「哥哥,你在看什麼?」窗簾在窗戶前飄蕩,三樓外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可哥哥的視線,卻凝固了,充滿恐懼,完全不移開。饒妙晴不由得開口詢問。
不同於她,哥哥更像爸爸。老爸常說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哥哥似乎遺傳到了這一點。
饒妙晴發現哥哥的視線一眨不眨的看著某個地方,已經很多次了。很小的時候,和爸爸一起去山裡抓甲蟲,哥哥也是像這樣鐵青著臉,面無表情直愣愣地盯著對面山腰說:「山上有個怪東西,在看著我們呢。」
然而,那裡並沒有任何奇怪的玩意兒。
但是爸爸卻拍了拍哥哥的腦袋,嚴肅的說:「不要讓它,注意到你。」
也許越是看不到的人,越對恐怖的話題感興趣。饒妙晴早就很好奇了,上次山裡開口詢問的時候,還被爸爸重重的教訓了一頓。她第一次見父親發那麼大的火。
這一次在書房裡又見到了哥哥那恐懼的表情,女孩決定不錯過這次機會:「那裡有什麼嗎?」
哥哥打了個哆嗦:「沒有,什麼都沒有。」
饒妙晴不死心:「屁啦,哥哥,你絕對看到了什麼我看不到的東西。」
哥哥像個火藥桶般爆發了:「都說,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哪。」
「你肯定看到了。」饒妙晴倔強道。
哥哥突然臉色又是一變,這一次,臉驚慌失措到扭曲起來:「別說話!」
他一把摀住了她的嘴。
哥哥捂的太緊了,饒妙晴甚至沒辦法呼吸,只能發出殘破的嗚嗚聲。哥哥的視線在房間裡到處亂竄,似乎有什麼東西,就在書房中不停的遊蕩。最終,哥哥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背後。
「別說話,別呼吸。」哥哥害怕極了,他的聲音在發抖,他的心跳飛快,他的額頭上不停地湧出冷汗。
分明看不見任何怪異東西在房間中的饒妙晴,就在剎那間,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她感到彷彿真的有什麼在她身後,她的肩膀一沉,有什麼滑滑膩膩的沉重物件,壓在了她的身上。
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饒妙晴不敢動彈,她拚命的轉動眼珠子,使勁兒的想要將壓在肩膀上的玩意兒瞅清楚。可是,她仍舊什麼也沒看到。明明肩膀上什麼也沒有,但是沉重的感覺,卻蔓延的全身。
她和哥哥兩人就那麼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許久之後,哥哥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將她放開。
「好了,已經走了。」哥哥喘著粗氣,一屁股無力的坐倒在地板上。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狗窩鎮 3
饒妙晴渾身發涼,不知所措:「剛才,真的有鬼?」
「我不覺得那是鬼,這世界上,也不可能有鬼。」哥哥搖了搖腦袋:「但我看不清是什麼。只知道,有某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存在於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爸爸和我,都能看到。」
女孩仍舊在害怕,分明想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卻遲遲都開不了口。
「別問了。問了也沒用。還有,當以後我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時,不要跟我說話。」哥哥一臉嚴肅:「你知道嗎,剛剛你問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的時候,那東西也聽到了。它飄到了你背後,我覺得,它,想殺了你。」
一股更洶湧的惡寒,流淌滿饒妙晴的全身:「它,還能殺人?」
哥哥『嗯』了一聲後,沒有在多說話。從此也再也絕口不提這件事。但是饒妙晴卻實實在在被嚇到了,她時候才發現,自己感覺被什麼東西壓住的那只肩膀上的衣物,被某種腐蝕性的物體燒穿,甚至燒掉了她一整塊皮。
直到現在,她肩膀上的皮膚,那塊灼燒的印記也還殘留著,沒有恢復。許多年過去,本以為這件事已經淡忘了,現在,卻以別一種形式,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要我,打電話給哥哥嗎?」從花季變成了文藝女青年,渡過了六年。從頭看,饒妙晴覺得自己對那件恐怖事情的恐懼程度,仍舊沒有少絲毫。她也是從那之後再也不看恐怖電影和漫畫、甚至不談鬼故事。
但是,誰知道最恐怖的東西,其實,一直都留在了她的家中。一直和她,近在咫尺!
「先不要。」媽媽擺擺手:「先別打擾你哥。你哥最近工作挺忙的。」
哥哥大學畢業後就到西安工作去了,一年也回來不了一趟。他似乎不怎麼想回到這個家,甚至不想回到狗窩鎮。
做了好幾次那可怕的怪夢後,以前總是埋怨哥哥鐵石心腸的饒妙晴,現在有些明白了。一個正正常常的人,誰又願意,和家裡暗暗潛伏的怪物整日廝守呢?
「那我們現在幹嘛,搬家,還是去寺廟裡找一個和尚驅鬼?」女孩有些鬱悶的問。
媽媽搖頭:「搬家,我們家條件不好,還有一個在家裡吃白食不願意出嫁的女兒。能搬去哪兒。何況,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而已。」
媽媽繼續在家裡踱步,走著走著,突然想到了個主意:「要不,今晚我倆一起在你爸的書房睡一覺。正好,今天就是禮拜二。如果我倆相安無事的話,就證明只是胡思亂想。如果兩個人都做了同樣的怪夢,那就先叫你哥回來,商量商量。」
饒妙晴雖然覺得有些害怕,但是轉頭一想,自己在那個房間睡了大半年也相安無事。似乎怪夢並沒還有什麼實質性的危險。
只是一晚而已,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才對。
於是女孩和媽媽,當晚就真的搬進了書房中。
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出了大問題來。問題大到,險些要了她倆的命!
那天晚上,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在狗窩鎮乾燥陰冷的空氣中,略微帶著一股鎮上特有的腥臭味。饒妙晴看著手機,媽媽則心不在焉的看了看電視後,在書房裡忙活起來。
書房本就不大,所以只擺了一間單人床。家裡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從前饒妙晴和哥哥,都是住在客廳裡,兩個人被媽媽用布簾割出了兩個不大不小的空間睡覺。而白天才將布簾拉開,恢復客廳的模樣。
都說就算是小空間,也能利用出無限的想像力。但饒妙晴一直覺得,所謂的無限想像力,不過是被一個字逼出來的,那就是,窮。憋屈的空間讓哥哥迫不及待的考上大學就搬走了,大學一畢業就隨便找了個包吃包住的工作,有事沒事都不願回來。
憋屈的空間也讓饒妙晴想方設法的要離開這個家,但事與願違,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的她,只好回到了狗窩鎮,當了一個工資很低的文員。父親去世後,她再次回家住到爸爸的書房中,才算是有了自己的空間。
哪知道,期盼了很久的不用再和人分享的獨立空間,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問題!
單人床睡不了兩個人。媽媽在地上鋪了被子,兩人都有些緊張,死賴活賴的賴到了十一點這才上床。
饒妙晴睡地上,媽媽睡單人床。她們倆翻來覆去,聊天聊的什麼話都沒了。就連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清楚。
夜,在蔓延。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就連樓下的路燈也有氣無力的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緊張的人都容易多喝水,臨睡前饒妙晴就把水喝多了。她被尿意驚醒,從地鋪上坐了起來。上完廁所,回書房輕輕關上房門,本來想繼續睡覺的她,整個人都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驚住,一動也不敢動的站在原地。
明明被好好關著的窗戶,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拉開了。這裡明明是三樓,離地6米的高度沒有任何攀爬的地方,就算是小偷也很難爬上去。更何況,窗戶是從裡邊關上的,怎麼可能在不被破壞的情況下,敞開呢?
《夜不語詭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