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一眨眼的功夫,崔慶已經走出去了老遠,見狀我也不顧得自己急速亂跳的小心臟,趕緊跟了上去。
路上的行人根本就看不見我,路上雖然擁擠,但是靈魂狀態的我完全可以直接穿過他們的身體,所以,我很輕易就追上了崔慶。
崔慶走的速度不快,我跟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走了一會,崔慶突然舉起手,指著前面說道:「看!」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的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人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但是突然,一個垂頭喪氣的男人低著頭向我們走了過來。
男人西裝革履,手裡拿著公文包,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白領,可是現在他彷彿很累很累似的,腰是彎的,兩眼失神,彷彿就是一個失去了生活希望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我第一眼看到的,當屬他背上趴著的那隻鬼。怎麼形容這隻鬼呢?目測是女性,身上的衣服很爛,就像是被人在地上拉拽,生生把那些衣服磨掉了一般。
女鬼的手鎖著男人的咽喉,那張看起來面目全非,鮮血淋淋的臉一半隱在男人的脖子後面,一半露在外面。
那只沒有眼皮的眼睛在路過我身旁的時候,冷冷地看著我。
如果不是崔慶及時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可能會一直跟她對視,因為那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我就想收回目光,可是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目光根本收不回來,而且越看越失神。
待男人走了一段距離後,我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緩了一口氣我這才開口問崔慶:「這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被女鬼纏住了?」
崔慶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竟轉身,向那個男人跟了過去。
他明顯是不想跟我多解釋什麼,我的腦海中還閃爍著那只女鬼的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問什麼東西,只是兀自跟了上去。
那個男人的走的速度很慢,從凡人的視角來看,他此時就像是一個被生活拖垮了的男人,可是從我的角度看就不一樣了。
女鬼壓在他的身上,這才是他弓著腰的主要原因,都說鬼晦氣,他這天天被女鬼纏著,生活中自然運氣也好不到那裡去,甚至精神力也會因此萎靡。
這是一個可以預料的結果。
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崔慶本來就是一個捉妖驅鬼的天師,遇到這種情況為什麼不上去施以援手?
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找合適的時機,可是漸漸的我發現自己想錯了。
只見男人直直地走到了不遠處的天橋上,天橋上到地面至少四五層樓的高度,男人就在天橋邊站定。
崔慶帶著我,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遠遠看去,那個男人好似在哭泣。
那只女鬼就像是一個巨嬰一般,手腳都纏住了男人,我忽然預感到了什麼,突然間,那只女鬼轉過頭,看向了我們這邊。
那一瞬間我的心頭一顫,竟然被這只女鬼的一個眼神嚇了退了一步。
緊接著,這只女鬼就裂開了那張恐怖的嘴巴,對我們慘然一笑,笑得我頭皮一陣發麻,她的視線還是停留在我們的身上,可是頭卻向那個男人的耳邊湊了過去,只見她的嘴巴動了動,好像對那個男人說了什麼。
那男人頓時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一腳跨到了天橋的圍欄上。
這女鬼是蠱惑了這個男人的心智,要這個男人死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豈容得她作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
當即我便要衝上去,卻猛地被一隻手給拉住了,一回頭,發現拉住我的正是崔慶,只見他對我搖了搖頭,竟然是在示意我不要多管閒事。
我當時就很不明白,如果這種情況他都不出手相救,那他幹這一行幹什麼?
不理解便導致我了的怒氣,於是一咬牙下,掙脫了崔慶的手,可是當我回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那個男人站在天橋上,身體一個前傾,當即墜了下去,這種情況下,我根本來不及解救,待我跑到天橋邊往下看時。
便只能看到天橋底下躺著一具一動不動的屍體了。鮮血慢慢從男人的屍體下散開,看起來妖艷如花。
那只女鬼就站在男人的屍體旁邊,冰冷地看著男人的屍體,良久良久,她突然蹲了下去,然後將手伸入了男人的身體內,接著猛地一抽。
那個男人的魂就被她抽了出來,,男人的魂看到女人的一瞬間,非常的驚懼,也很掙扎,可是女鬼牢牢地將他控制在手中。
最後,女鬼又將目光投向了我,又是那個滲人的笑容,這一次,她還輕輕地對我揮了揮手。
目送著她們兩個的身體漸漸淡去,我震驚地收不回目光,那一刻,我根本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女鬼要殺那個男人,最後還要把男人的魂奪走。
崔慶走到我的身旁,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天橋下男人的屍體,彷彿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似的,我當時就怒了。
「為什麼?」我不明白,崔慶原本可以阻止這一場悲劇,可偏偏他就選擇了袖手旁觀,這男人可能是某個女人的丈夫,某個孩子的父親,他的死會造成一個家庭的破裂。
「這是債,欠債就要還,天經地義。」
第二百九十一章:坑師父
「債?男人欠下什麼債了?要用命去還?」我很是不理解,於是聲音有點大。
但是崔慶卻毫不在乎我此時對他的態度,只是看著天橋下的屍體,淡淡的說道:「兩年前,這個男人出了一場車禍,兩輛車相撞,對面的車裡就坐著那個女人。男人的運氣好,受了點小傷,女人卻受了很重的傷,女人拼盡最後的力氣從車裡爬了出來,害怕刑罰的男人掙扎之下,做了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我幾乎是脫口問出了這個問題,同時心中好似隱隱猜到了答案。
「那個女人還沒有死,他害怕刑罰的同時,也怕事後高昂的賠償,於是他決定開車,從女人的身上壓了過去。」崔慶說得很平靜,彷彿就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崔慶邊說,我邊在腦海裡腦補當時的血腥,身上的雞皮疙瘩是起了一陣又一陣。
「所以,那個女人才變成惡鬼,纏住了男人,要男人的命?」我的心裡對男人的同情心忽然就沒了,反而對女人產生了一點同情心。
聞言,崔慶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跟我說這個男人有家庭,但是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一個剛滿兩歲的兒子,她死的那一天,是剛從另一個城市趕回來,要給她的兒子過生日的。」
「別說了!」我趕緊喊停,這整件事情聽得我的心都揪了起來,當時別提心裡有多難受了,這不是一個恐怖故事,而是一個悲劇,毀了兩個家庭的悲劇。
而根本性的原因,是人心!
看我的狀態不佳,崔慶也沒有強求,當即沒有再說話。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我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於是抬起頭,看著崔慶的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