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要搬這櫃子,就得先挪前邊的櫃檯,而且這櫃子極沉又極高,為防倒下,先得把其中藥材都取出來,再做好支撐才能移動,恐怕最快也得半天功夫,那就要耽誤許多生意,可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獅子王」抱著手臂端詳了一下那藥櫃,又彎下腰去,伸手扳住櫃底使了使力,便站起身道:「掌櫃的,你原說要抓蛇,可沒說要抓這蛇,還得搬開這麼沉的一個櫃子。這樣吧,我也不訛你,五百錢,我馬上給你把蛇抓出來,怎麼樣?」
掌櫃的一聽又急又氣,你有辦法抓蛇,還提這櫃子沉重與否做什麼,這不是趁火打劫麼?可他若不抓,旁人又抓不到。側廳裡還有莫老爺子需要招呼,無奈之下,只好忍痛答應下來。
那乞丐聽了,便打個哈哈,緊一緊腰帶,手腳活動了一下,往掌心啐了口唾沫,道:「取個細竹竿來。」
有個夥計手中就有現成的,急忙遞上,乞丐比劃了一下,嚓地一聲把那細竹竿折斷,取了截短的,彎腰在那櫃底劃拉著試探前行,彎腰前行,約過了三列藥櫃,乞丐大喜道:「在這裡,我感覺到了。」
他抽出竹竿,扔到一邊,彎下腰去摸索著什麼,除了站在側面的掌櫃,其他人都只能在櫃檯外看著,他這一彎腰,就完全看不見人了。這時就聽櫃檯內一聲大喝:「起!」
隨著這一聲喊,那沉重的足有千斤的梨木大藥櫃轟然一聲,整個兒被抬了起來。眾人看著那櫃子呼地一下向房頂貼近,都不禁駭然驚呼起來。
楊瀚吃了一驚,急忙一錯身,站到目瞪口呆的藥房掌櫃旁邊,就見那乞丐半跪在地上,臂膀肌肉賁張,那麼沉重的一個櫃子,竟被他單手抬了起來,而他另一隻手已快速探進去,一把扼住了那條長蛇,把它提了出來。
好大的力氣!此人真是天生神力!楊瀚雖然一身武功,可沒有這般巨大的力氣,見了這般奇人,也不禁為之驚歎。
那蛇一被抓住,就死死纏在乞丐的手臂上,那乞丐也不怕,將藥櫃小心放下,等那藥櫃鏗然落地,便一手掐著那蛇,任它死死纏住自己手臂,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
眾人看見那蛇,都倒退了兩步,驚呼聲四起。眼見這乞丐如此神力,掌櫃的倒是不敢再侃價,忙取了五串錢,交給乞丐。乞丐一手捉蛇,一手提錢,大搖大擺就往外走。
「好一個市井奇人!」楊瀚讚歎一聲,忽然瞥見許宣就站在自己旁邊,急忙又低了頭,生怕被他看見。這時卻聽許宣欣喜地叫道:「白姑娘,你來了!」
楊瀚心口通地一跳,他先側過了身,這才微微抬頭,目光乜視過去。白素既然來了,那麼,向來與她形影不離的小青也來了麼?
第076章 軟紅十丈
第076章 軟紅十丈
「許郎中……」一見許宣,白素臉上便泛起兩朵桃花,那嬌美的模樣看得許多人目光一直。
此時藥堂中人正多著,許宣警醒過來,忙肅手道:「白娘子,這邊請。」
許宣引了白素進入側廳,眾人只道這是找許宣看病的顧客,也未生疑。白素偷笑了一下,微微低了頭,跟著許宣走進側廳,珠簾兒擺盪著,卻遮不住那一道倩影的裊娜。
「白娘子,你怎來了,幾日不見你,我還道斷橋一別,再不能相見了。」
兩人坐在桌邊,藉著號脈的動作,許宣情不自禁,一把握住白素的柔荑,激動地說著。
白素見他真情流露,也不禁心中一熱,柔聲道:「那日虧得郎中,奴與妹妹再得脫身,其實這幾日一直想來當面道謝……」
許宣抬頭向外看了一眼,微微訝然道:「小青姑娘呢?我看娘子與她素來形影不離,今日怎麼沒有同行?」
白素美目中柔波蕩漾,低低地道:「人家只想與許郎……中單獨一唔,不可以麼?」
「可以,可以,求之不得!」
男女情愫,那一張窗戶紙極易捅破,只要一破,這感情便水到渠成。二人四目一對,許多話兒無須再說,心中已是瞭然。
自然而然,許宣輕聲喚道:「白娘子……」
白素含情脈脈地道:「許郎……」
……
小青躺在一張湘妃竹榻上,一雙天足,素白如脂。
她的腳形纖秀如玉筍。美人之手其實還較常見,最難得的便是一雙美足,因為雙足承擔重量及行走的磨擦擠壓,很難做到潔、白、粉、嫩、柔、纖的標準。
而小青的一雙美足卻是完全達到了這一標準。她沒有塗蔻丹,足趾趾甲是天然的肉色,美玉一般沒有絲毫瑕疵的足背,一彎新月似的優美足弓,喇叭口的松腿褲兒褪出嬌細的足踝,與那美足天衣無縫。
榻邊有一張矮几,几上放著一盤泉水浸過的櫻桃,小青愜意地倚在榻上,一手拿著卷書,一手不時拈起一枚櫻桃,遞到她那小巧的嘴巴裡,無比恬然。
竹榻光滑如玉、沁涼如水,時不時,她便會蜷起腿兒,然後又沿著那光滑的竹蓆,纖秀的足再一寸寸地重新滑下去,那輕輕移動的優美……
鳳鞋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換白玉,雕出軟鉤香。
小青正堵著白素的門呢,門上好大一把鎖頭,鑰匙就在榻旁案頭,放在那盤紅櫻桃旁,觸手可及。
小青不許白素再去見許宣,小白熬得了一日兩日,再久了如何捱得?便打算鬼鬼祟祟偷溜出去,卻不想小青早在盯著她,直接把姐姐抓回來,推進了房間,窗也封了,門也鎖了,自己守在外邊。
白素在房中央求了許久,小青優哉游哉地也不理她,為瞭解悶兒,還把姐姐平素看的閒書拿來解悶兒。
這個話本兒寫的是一個唐朝傳奇故事,名字叫《十年》,講的是李魚和第五凌若這對青年男女穿梭時空、互成因果的愛情故事。
小青一向不喜歡看話本兒,對姐姐動輒看本閒書便哭天抹淚的作派感到非常幼稚,如今實在無聊,拿起一本兒來瞧瞧,漸漸竟也看出了味道。
「第五凌若的眼睛已經被淚水盈滿,剛剛眨去,便再度盈滿,彷彿一眼永不乾涸的泉,眼中的他,朦朦朧朧,始終不能看得清楚。
兩個人被網子束住,都不能動,但他們的手都在腰間,李魚抓住第五凌若的手,就像當年他扮布衣神相,潛入歸來客棧,執著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三個字:『帶你走!』
寫完這三個字,李魚的淚也禁不住淌了下來,哽咽地道:『對不起,讓你……等了十年!』」
話本兒看到這裡,小青竟也不由得心中一燙,鼻子一酸,有種說不出的辛酸、欣慰與歡喜。
「這書有毒!人家再不要看了,免得變成姐姐那樣無腦的白癡!」小青懊惱地想把書丟出去,可即將脫手之際卻又一把抓住。罷了,就只看這本,權當解悶好了。
小青剛想再翻開那書繼續看下去,動作突然一頓,心中生起一絲疑惑,就姐姐那種性子,怎麼可能一個人在屋裡呆得如此安靜?
小青急忙放下書,趿上鞋子,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側耳聽聽其中動靜,忍不住喚道:「姐姐?」
房中無人應聲,很快,門打開了,小青快步走進房去。窗子還是封好的,門當然也才打開,可白素不見了,她從哪兒離開的?
小青四下看了半天,慢慢仰起頭來,看著屋頂。那裡有一處瓦沒有蓋嚴,一道光從那裡照了進來。小青慢慢地吐出一口長氣,下一回,這個女人是不是就會打狗洞了?
……
小白好快活。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