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錢小寶理直氣壯地道:「等我娶了她,還會生孩子的啊,房間不多一些怎麼成?」
楊瀚吃驚地道:「你要入贅不成?啊!你還沒告訴她,你並沒有被趕出家門吧?」
錢小寶偷笑道:「當然沒有,這樣她才會心疼我啊,要不然又要變成凶巴巴的樣子了。哎,你說怪不怪,我說我現在無家可歸,她就心疼我心疼得不得了。可我要是首富錢家長公子的身份,她就對我呼來喝去的全不當個東西,這也太奇怪了。」
楊瀚一拍他的肩膀道:「這才說明,人家小兮是真心的喜歡了你這個人,而不是貪圖你錢家的富貴,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對她才是。」
錢小寶用力點頭道:「嗯,我娘也是這麼說的。我娘還說,要我趁熱打鐵、趁虛而入,早些把她娶過門兒來,趕緊給她老人家生個大胖孫子。可她什麼時候才虛呢?真是愁人。」
楊瀚搖搖頭道:「你先別想美事了,最好趕緊跟你娘演一齣戲,來一出認祖歸宗。不然,要是叫小兮知道你騙她,你就慘了。」
錢小寶道:「我也這麼想。我爺爺捎信來,讓我進山一趟,我打算明天就去,等見了爺爺,我就跟他提一提這個事兒。我爺爺最疼我,一定不會為難我的。對了,楊大哥明天不是休沐之期麼?跟我一起去天目山如何?」
楊瀚遲疑道:「方便麼?我畢竟只是個捕快,你爺爺恐後未必喜歡你與我來往吧?」
錢小寶大大咧咧地道:「沒事,我爺爺常說,英雄莫問出身。再說了,你去見他幹嘛,聽老人家訓示很無聊的。你只管與我作伴,同游天目山就是了。我家那莊園大得很,你住在客舍,不用理會他。」
……
白素提了魚簍歡歡喜喜地回轉莊園,步伐輕盈得彷彿一隻穿雲的燕子。她已與許宣約好,時常在後山瀑邊相見,有了愛情滋潤,白素頓時容光煥發,想個新嫁娘般美麗。
小青正在花廳中端詳自己畫好的錦鯉圖,小白提著魚簍,戴著竹笠從門前過去,忽又倒退回來,探頭往花廳中一看,便走進來,仰起頭來也看她做的畫。畫中兩尾錦鯉,嬉戲於蒲草之間,池畔一枝紅杏,低欲點水。
白素看了不禁讚道:「嘖嘖嘖,小青啊,你這畫藝可是更有進步了,不愧是經過名師指點過的。耶?這裡還畫了一朵雨後桃花呢。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妹妹,這個意境好!」
小青白了她一眼,板著臉道:「去了那麼久,釣了幾尾魚啊?」
白素提起簍兒給她看,小青往裡一瞧 ,大概五六條巴掌大的銀魚,小青嫌棄地道:「這麼小?你還眉開眼笑的。」
白素道:「哎呀,子非我,安知我釣魚之樂。這魚雖小,烹湯最鮮,我送去廚下,晚上加餐。」
白素哼著歌兒走了,她如此歡快,完全是因為今日遇到了許宣,可小青卻總覺得她是哼給自己聽的。抬頭看看那畫,再想到姐姐方纔所吟的詩詞,總感覺她是一語雙關,另有所指。
於是,做賊心虛的小青馬上把畫摘下來,壓上鎮紙,略一思忖,就把那一枝紅杏給塗了,改成了幾枝隨風裊娜的楊柳,楊聊輕點水面,蕩起層層漣漪,兩朵杏花則改成了兩隻展翅剪水的燕子,端詳一番,重新掛了起來。
白素把魚送到廚下,哼著歌兒回來。小青負著雙手站在畫面,一見姐姐進來,便美目一轉,向壁上一丟,示意她看。
白素摘了斗笠,往壁上端詳了一下,笑道:「不錯不錯,不見伊人久,曾貽雙鯉魚。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這畫頗有詩意。我去換身衣裳。」
白素風風火火地走了,小青看著那畫,越看越氣,馬上把它摘下來,仔細端詳半天,終於煞費苦心地把那柳枝與飛燕改成了一條古拙的青籐,雖是硬生生改的,與畫中意境,偏偏也能諧美。
白素沐浴一番,換了件白綾滾銀邊的窄袖小襖,湖水綠的繡裙,從後邊姍姍地出來,正看見小青正在掛畫,上前一瞧,便讚道:「嘖嘖,又改了啊?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不錯不錯,大妙大妙!」
說完,白大小姐就翩然而過,丟下小青一人獨自發呆。小青看著那畫,咬牙切齒半晌,也不摘畫了,直接就取過筆來,潤飽了墨,只是看著那一枝青籐,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著筆了。
晚餐時,二人就在花廳用膳,想到那魚還是許宣幫她釣的,白素只覺那湯也鮮美無比,足足喝了兩小碗,這才拿過絲帕拭了拭唇角,美眸一轉,瞧見壁上那畫,頓時張大了眼睛。
白素走過去,仔細端詳起來。小青端起小碗,抿著魚湯,得意地挑起眉來,瞟著白素的背影。哼!本姑娘什麼花花草草的都不要了,我把那裡全都塗黑了,畫成一塊大石頭,我看你這回還有何話說!
白素看了半晌,雙掌一拍,感慨地道:「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這磐石、蒲草、雙鯉,相映成趣,妙極!妙極!妹妹,這副畫送給我吧。」
小青端著湯碗,呆滯半晌,才回過味兒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心虛罷了,這個戀愛腦的姐姐,會個屁的意有所指啊?分明這世間萬物,在她心中都能聯想到男歡女愛而已,根本不是敲打自己!
第104章 劍聖公孫小娘?
第104章 劍聖公孫小娘?
次日,楊瀚跟著錢小寶前往天目山。在林中行走許久,楊瀚忽然發現遠處山坡上有人,定晴一看,只見一人正健步行於山中,時而俯身摘一株草藥反手放進背簍,原來是個藥師。
楊瀚正要收回目光,恰見那人站定身子,舉袖拭汗,楊瀚再一瞧,心頭頓時一震。遠遠雖然看得不甚清楚,可僅從輪廓他也辨認得出,那不正是許宣麼。
錢小寶邊走邊道:「快到了,這條路再前往里許,就……」
他忽然發現楊瀚沒有跟上來,扭頭一看,就見楊瀚已經向著山坡上飛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向他揮手道:「我認得路了,你先去,我一會自去。」
錢小寶納罕地道:「楊大哥這是去幹什麼,莫非想找個地方方便一下?」
前方就這一條路,也不用擔心楊瀚走丟了,錢小寶就毫不擔心地自行向前走去。
此時許宣已經翻過前方山坡,楊瀚繞了一個弧形,抄到他左近,偷偷看去,果然是許宣。許宣背著藥簍,雖然臉上有汗,可是神采飛揚,那勁頭兒……楊瀚微微瞇了瞇眼睛,繼續跟了下去。
……
此時,錢莊內,錢老員外正詫異地看著莫本鐘。他昨日才走,今兒就又回來了,錢老員外實在有些不解。
「老莫,你這……昨日才走,今日又來。莫非有什麼為難之事?」
莫本鍾看了看左右侍候的幾個家丁與侍女,錢老員外恍然,忙一揮手,道:「你們退下,沒有老夫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
幾個家丁使女連忙退下,錢多多道:「老莫,此處已經沒有別人了,你有什麼話,這就說吧。」
莫本鍾長吁一口氣,顫巍巍地從椅中站了起來,蹣跚地走到錢老員外面前,雙膝一軟,突然跪了下去。
錢老員外大吃一驚,急忙起身攙他起來:「老莫,你這是做什麼,幾十年的交情了,快起來,快起來。」
莫本鍾老淚縱橫,哽咽地道:「老錢,我就對你實說了吧。前年春上,郎中就說我患了絕症,命不久矣,全賴我買盡天材地寶,強行續命,可如今業已是油盡燈枯,撐不得許久了,咳咳咳……」
錢多多大吃一驚:「什麼,竟有此事?」
莫本鍾劇烈地咳了一陣,又喘息地道:「還有一件事,我也愧對你言。坦白對你說了吧,我莫家如今是表面風光,內裡已經空了。也怪我,前年錢莊經營不善,出現虧空的時候,我還寄望於求神拜佛,治我絕症,不惜巨資捐建金海寺銅塔,我莫家就更是入不敷出了。」
莫本鍾說的老淚縱橫:「我一直想與你家結親,你當我為的什麼?只盼兩家成了姻親,錢家能拉扯我莫家一把呀。」
錢老員外責怪他道:「老莫,你糊塗啊!你有事,早跟我說啊,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縱然不是姻親,難道我就能袖手旁觀?」
莫本鍾連連搖頭:「虧空太過巨大!我莫家雖不及你錢家勢大,可也是一等一的人家,我家補不上的窟窿,你錢家輕易也拿不出那麼多的浮財相救的。我……我千不該、萬不該,走投無路時,竟想算計於你,實在是心中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