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三山洲雖在三大帝國眼中看來,現在都是一些半野人一般的部落,落後的很,可三山上層遺老家族,其作派、財富,卻並不比三大帝國的權貴豪紳們差。
徐家更是三山諸部落中實力最強的家族,這幢宅院的品味自然不會差了。
正堂一間大屋,看著空曠,實則陳設典雅大方,腳下清漆的原木地板光滑瑩潤,四面的障子門、壁、窗紋飾大方古典,居中一張席居,兩端擺著蒲團。
唐詩仍然一身玄色勁衣,只把鹿皮小靴兒脫在門外,一雙白襪兒秀氣小腳邁著貓兒一般輕盈的步伐走進去,到了仰躺在席居之上,腦後枕了一隻竹枕的楊瀚面前,跪坐下來,拉下蒙面巾仔細看了他幾眼。
譚小談和蔡小菜也正跪坐在楊瀚旁邊,好奇地看他。
譚小談道:「這祖地來的人,跟我們好像也沒什麼兩樣。」
蔡小菜道:「廢話,不只模樣沒什麼兩樣,說話也是一樣的。我等祖先,本就是祖地來的。」
唐詩輕輕點頭,道:「家父藏書閣上,有幾幅楊氏帝王畫像,看他眉眼輪廓,依稀有幾分相似。」
蔡小菜忍俊不禁地道:「先三山皇族楊家,在這方世界中早亡了五百多年了,這後人還能與其先祖相似?」
唐詩道:「我也覺得神奇,只是……他這眉毛,與那幾幅帝王畫像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巧合,那只能說明血脈傳承,還是有它的奇妙之處了。」
譚小談道:「小姐,我們暫時得保平安了,可接下來怎麼辦?」
譚小談指了指仍在昏睡的楊瀚:「這人,既是咱們的護身符,也是咱們的索命環,咱們知道了楊氏後人重返三山的消息,這三山諸部絕不會放我們活著離開的。」
蔡小菜道:「上將軍早已有心廢了那昏君,那昏君祖上是反叛三山楊氏的三大主謀之一。這樣說起來,咱們的上將軍如今算是與三山諸部同仇敵愾呢。從這個角度看,我覺得徐家那位大小姐,是真心要與我們共謀大事的。」
唐詩點點頭,道:「不過,現如今有了這個男人,只怕七七那丫頭的胃口,就沒那麼容易滿足了。楊氏後人,四行功法、五元神器,真有那麼厲害?」
唐詩忽然若有所覺,凝目盯了楊瀚一眼,蹙眉道:「他還不醒?」
譚小談看了看蔡小菜,道:「小菜,你那一下是不是打的太狠了?」
蔡小菜哼了一聲道:「我又不想打死他,能打多狠?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就摔成了重傷,所以迄今不醒。」
唐詩道:「取最好的傷藥來,務必保他無恙!」
蔡小菜應了一聲,自去取他們所備的瀛州最好的療傷聖藥。
譚小談道:「我來看守他,小姐去沐浴一番,好生休息一下吧。只怕明日那徐家小姐就要來尋你了。」
唐詩重新拉起蒙面巾,只露出一雙眼睛,道:「這麼大的事情,徐小七再如何狡智,也不敢獨自拿主意的。只怕她現在正在召集徐家長老商議對策。趁此機會,我馬上出去一趟。」
譚小談訝然道:「出去?」
唐詩道:「不錯!他們絕不會想到我剛剛入住,馬上就會離開,今晚潛出去,是我最好的機會。」
譚小談期期期艾艾地道:「可……外邊只怕明哨暗哨的早已密佈下來,他們對咱們唐家的遁術只怕更是重點戒備著,小姐你如何出去?」
唐詩明月似的眼睛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從天上!」
第187章 醒來就是人質
第187章 醒來就是人質
唐詩所住的這幢宅院,叫做「澤衍園」,澤衍園後院中多青竹,碗口粗細,筆直修長,一桿桿修竹形成十分雅致的氣氛。
此時,竹林之中,卻有四桿修竹被拉彎,竹梢捆綁在一起,唐詩就俏生生地站在那攢綁在一起的竹梢上。
蔡小菜很緊張:「小姐,這要拋射出去,一旦撞上巖壁,只怕就粉身碎骨了,縱是計算妥當,落到地上,從這麼高遠處拋射出去,也活不了的。」
唐詩冷哼一聲道:「我自有辦法,動手!」
蔡小菜雖然擔心,但瀛州人執行命令最是不打折扣,還是一咬牙,拔出利刃,一刀剁了下去。
那捆著四桿青竹梢頭,另一端綁在一塊大石上的繩子被她一刀斬斷,四桿修竹彈回,一股強勁力道呼地一下就把唐詩彈射了出去。
只見一道黑影劃向長空,速度比攻城的拋石器拋出的石丸還要迅猛。
唐詩為了和徐家洽談合盟,利用徐家掌控整個三山洲,已經有不只一次的接觸,每次都是住在澤衍園,對這裡的一草一木早就十分熟稔,這個法子也是一次偶然的靈感得來。
為此,她當時還特意在徐伯夷陪同下游賞了一下周邊的環境,清楚了落腳點的模樣。
此刻,一個不足百斤的輕盈女子,被四桿修竹的強勁力道拋出去足有幾十丈高,一身玄衣,與那漆黑的夜色已經完全融為一體,縱然有意地抬頭去看,也休想看到,目力極好的人,大概也只能看到一個淡淡的黑影,會誤以為是夜梟飛過。
只這一躍,唐詩就躍出一百多丈的距離,完全超出了莊院四面環伺的警戒範圍。
蔡小菜擔心的沒有錯,那四桿修竹製成的簡易拋石機,能把幾百斤重的東西拋出近一百丈,唐詩體態輕盈,被拋的更遠,按這速度,她將直接被射到崖壁上,摔個粉身碎骨。
但身在空中的唐詩絲毫不慌,她瞇著眼睛,凝視著越來越近的那彷彿一座踞伏的巨大黑獸般的山體,突然抖開了一塊布。
那塊布在夜色中就是一塊黑布,實際上它有各種扭曲錯亂的花紋,本是唐詩施展遁術的一件強大道具,而且它還兼具護身效果,相當於一件軟甲,所用質料自然非同一般。
唐詩凌空抖開了那塊布,那布立即如同一件降落傘,產生了強大的風阻。唐詩看似體態纖細,一身力量卻是極大,牢牢控制著那塊遁身布,身在空中的速度立即變得緩慢了。
蘇長老此時剛剛佈置完自家監守澤衍園的人手,忽聽得外圍空中隱隱有撲愣愣的風聲,抬頭望了一眼,夜色之下只看見一道淺淺的小小黑影一瞬即逝,只當是一隻夜鳥驚飛,全未在意。
……
蔡小菜雖然擔心小姐,可一刀斬下,也知道再擔心也無用,所以並不做小兒女姿態,站在那裡憂思悲切地做些無用功,而是迅速爬上竹梢,將繩子割斷,然後把一應可以引人生疑之物全部銷毀,這才回到廳中。
譚小談把楊瀚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正盤坐在席居上一勺勺地餵藥。
蔡小菜湊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道:「這傢伙傷得是有多重啊,還不見起色麼?」
譚小談道:「外表無甚傷勢,主要是摔的狠了,內腑受傷。我剛給他號過脈,他之前應該輾轉奔波過很久,操心勞神,以致內火太旺,只是一直被他壓制著,這一受傷,內火外浮,便加重了傷勢了。」
蔡小菜眉頭一皺,探手抓住楊瀚的手腕,號了號脈,道:「我去取些伏火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