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她上次說要去一趟咸陽宮,可最終並沒有成行。
三座大城同時建造,這其中涉及太多關於財務、人事、規劃方面的事情。
每個方面的事情再細分下去,都是無窮無盡。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情需要她來親自做決斷,有無數個重要崗位等著她把任命的人安排上去,有太多的財富等著她的簽字,然後或入庫、或出庫……
她的容顏清減了許多,因為累啊!
吃不香、睡不好!
她不是不想把權力分出去,可總要分給自已可信可用之人才行啊。
問題是,以前她是隱在哥哥身後的,只負責出謀劃策就行,她從未想過謀奪大哥的權利。
她現在不是無人可用,聽話辦事的人當然很多,問題是,沒有人能承受她分出去的權力,並替她獨擋一面。
現在站在她前邊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她只能自已站出來,她原來給自已的定位是輔臣,現在需要重新建設的不只是新城,還有她的心態。
她還太年輕,還不到二十歲,嫡支長房這一脈現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她重用外人是不妥的,尤其是這個時候。而徐家近支都是幾房叔父及其子嗣,徐諾防的就是他們,她還能怎麼辦?唯有親力親為。
如此一來,她哪還有空去咸陽宮探望楊瀚,她只能派人盯著。就連此刻在這裡迎候七叔歸來,她都在見縫插針地聽取匯報。
「立法?嗯,現在倒真該有部三山諸部都能認可並奉行的律法,只是……咱們徐家和鄭家那樁官司怎麼說?」
「大王說,人,暫且羈押了。等法立了,再依法決斷。」
「鄭家肯答應麼?」
那人苦笑:「鄭家……答應了!」
「嗯?」
「鄭老太爺最寵愛的那個小孫子,現在就在律殿搞立法呢,他爹說要跟咱們家打一場,那個孫子就跑回了家,在他家老太爺面前打滾,他爹也沒辦法。」
徐諾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這麼一幫紈褲子,能立什麼法?」
那人又匯報道:「對了,大甜小甜也傳回消息,小談姑娘已被大王幸了,說是等姑娘你進宮,中宮正了位,便冊她為妃。」
徐諾的唇角依然抿著一個微笑的弧度,但笑意正在一絲絲逸散。
徐諾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去吧,這個消息可以告訴我三叔一聲,他可以放心了。」
「是!」那人恭應一聲,悄然退下。
徐諾皺了皺好看的眉,從袖中摸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帕上有花草的清香。
徐諾用手帕掩著鼻子,幽幽地道:「這海上的風,真腥!」
……
賢者時間,自然該做點聖賢之事。
三天後的某一個時刻,楊瀚突然進入了賢者時間。
他想起了被他丟在律政殿的那些公子哥兒。
那些傢伙怎麼樣了?
楊瀚想了想,心裡還真不托底兒。
這個法叫他自已來立,他是辦不成的,這方面的知識他一樣匱缺。而且由他來制定如何服眾?叫這些公子哥兒來做,做成了,他們就是大法的堅定支持者。做不成,籍由此事,楊瀚也可以和他們建立同仇敵愾的關係,以謀長遠。
無論怎麼算他都不虧,所以楊瀚才想出了這麼個主意。
只是一想到那些不著調兒的公子哥,楊瀚終究不放心,他想去看看。
這時他才發現,何善光不在跟前兒。他這三天很少看到何善光。一問大甜才知道,何善光在律政殿那兒。
楊瀚原以為何善光是很有眼力件兒,所以這三天很少在他身邊晃悠,如今聽了倒是心中一奇,難不成這個老何是個律政天才,對這事有興趣?
於是,楊瀚就帶著大甜小甜趕去了律殿,反而是一向形影不隨的小談留在了宮裡。
小談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她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時刻粘著,期望以此獲得寵愛,只能適得其反。
律殿頂上四個角兒的位置,遠遠看去,便有四個黑色的突起,似乎是踞伏的脊獸。
楊瀚遠遠看見,便驚咦一聲,道:「那裡什麼時候安的脊獸?怎麼我正殿反而不安?」
殿頂安裝脊獸以鎮辟邪物,這是宮廷建築的講究,同時還有美觀的作用。只是現在匠人太少,財力有限,咸陽宮的殿宇建設就一切從簡了,只有飛簷,沒有脊獸,想不到這剛建的律政殿倒是安上了。
律殿頂上有四個飛簷,四個太監就在飛簷上,坐在楊瀚大王發明的太師椅上,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睥睨四顧。四架大弩就架在他們面前,拇指粗的箭桿兒,鋒寒的箭簇,居高臨下,虎視眈眈。
何公公說了,咸陽宮裡不要說是女人,就算是一隻母貓,也不許溜進去。宮裡的一切,那都是咱們大王的!
第253章 認真的律政騷年們
第253章 認真的律政騷年們
何公公拿了把太師椅,就坐在律政殿的宮門口。
他斜靠著椅背,微微瞇著眼,懷裡抱著只花狸貓,那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貓毛,貓兒就瞇著眼趴在他懷裡,發出一陣陣的呼嚕聲。
那居高臨下的氣勢,頗有幾分東廠廠公的氣勢。
只不過說到他如今在做的事,未免就有些遜色了。
何公公很盡責,這律政殿裡的用水、侍茶、傳膳、清理馬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帶著幾個小太監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