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節
孟展看那人扳鞍下馬,微笑地向前走了兩步。
他是一國天子,得等那靳尚到他面前來,若此刻來的是靳無敵,他就得一溜小跑兒地迎上去了。
只是,靳無敵又怎麼可能前來迎他?
左賢王靳尚下了馬,大步向孟展走來。
其後數十名侍衛也都下了馬,牽著馬韁繩肅然而立。
孟展微微一笑,眼見靳尚到了面前,正要伸出手去,把臂客套一番,靳尚忽地一怔,迅速抬起頭來,看向孟展身後的天空。
孟展一臉疑惑,隨著他的目光轉過身去,待他看清那空中的物事兒,頓時也是一驚。
三頭翼展有數丈的飛龍正翔於空中,它特別長的頸和尾巴,使人一眼就能認出,它不是草原上的雄鷹,而是並不多見的飛龍。
龍獸不是被拘於山谷了麼?它們,又出山了?
孟展和靳尚正吃驚間,有人突然指著遠處大叫:「左賢王,你快看!」
靳尚和孟展沿著那人所指方向看去,就見那盤旋的飛龍之下,赫然又有三頭猛犸巨象,邁著緩慢而有力的步子,向他們走來。
只是那巨像是龐然大物,步伐雖慢,但一步邁出,距離甚大,所以速度並不稍緩。
楊瀚,竟派使節來了!
其實,楊瀚本來是想派出三頭龐大的龍獸的,那震懾力才更大。可是到過南疆的小談和羊皓早就把南疆地勢對他做了詳細匯報,要是派出地行龍獸,困難實在太大。
首先,他得給這三頭龍獸準備一支近百人的輜重隊伍,專門照料它們的起居。可即便如此,只怕也有力有不逮的時候。因為這南疆多為一馬平川地帶,沒有山林、沒有豐富的植被或野獸,供給這些食量龐巨的大肚漢。
同時,南疆氣候溫暖,土地鬆軟,沼澤、河流太多,這些龐然大物到了那兒,很容易陷住,一旦陷住,就算有數百上千人,沒個巨大的吊抬工具,也無法把它們弄出來。
諸如此類的困難很多,楊瀚一番思量之後,還是用了更好伺候的猛犸巨象。
饒是如此,對以馬匹為主的南疆遊牧民族來說,這種比普通大象還要大上幾倍的巨象,壓迫力還是足夠巨大。
尤其是空中比鷹大上無數倍的飛行龍獸。
草原上多的是驍勇善戰之士,他們的箭術尤其令人稱道。
可這時眼見得如此威勢,一時紛紛驚怔於地,不但作聲不得,更無一人生起舉箭射去的心思。
秦帝大帳之中,靳無敵與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共十一位大權貴正在暢飲。
一位美女錦筒繡裙、粉光脂艷,柔美的身體呈現出「三道彎」的迷人曲線,先是一個優美的舞姿定格,接著把嫵媚黑亮的柳眉微微一挑,伴隨著悅耳的羯鼓聲,便跳起了熱烈奔放的胡旋舞。
歡快的羯鼓聲飄揚,長桌成八字形排列。雕刻著古樸花紋的牛角杯頻頻舉起,形貌粗野的權貴們圍坐著几案後面或舉杯狂飲、或抓著汁水淋漓的手抓羊肉開懷大嚼。
宴會場地一角有個大大的火塘,鐵架上吊著一隻烤得焦黃發亮的全羊,一個廚子小心的轉動全羊,輕輕灑著佐料。
秦帝靳無敵滿面紅光,袒露著胸腹,在他案旁是堆積如山的酒罈子。
左大都尉大聲道:「大帝,宋帝趙恆已到了數日,為何大帝只在初日見了他一面,這幾天就晾在那兒呀?」
靳無敵笑道:「趙恆自恃聰明,奈何實力不如人,如之奈何?如今是他有求於我,先晾他一陣,煞一煞他的威風。」
右大將大笑道:「大帝說的是,之前他們對我秦國百般防範,而今想來抱大腿,那就少擺什麼皇帝架子,老老實附庸我們大帝才是!」
右谷蠡王搖搖晃晃地捧著酒碗上前,大聲道:「大帝!我們向您敬獻醇香的奶酒,能把高山挾在腋下、能挽起射日強弓的大王,請滿飲!」
靳無敵起身,接過酒碗,用右手的無名指沾了三次碗中奶酒,向上敬彈三次:「願我大秦牛馬成群,願我大秦疆域無限,願我大秦至強至大!」
眾權貴紛紛起身舉杯迎和:「我等願追隨大帝,踏平三山諸國,財帛子女,任我取用!」
靳無敵拋須大笑:「哈哈哈,會有那麼一天的!」
「朕,年輕有為,如今,剛滿三十!」
靳無敵睥睨四顧,豪氣干雲地道:「男子三十而立,立則如狼!四十大成,成則似虎!許我十年功夫,必一統三山,成就千秋霸業!」
「大帝請酒!」
十一位權貴一起敬酒,靳無敵剛要捧杯暢飲,就聽「嘩啦」一聲響,整具大帳拔地而起,飛到了空中。
本來置身於帳內的眾大秦權貴,剎那間便暴露於陽光之下。
眾人愕然,抬頭望去,就見一頭巨大的飛龍,雙爪抓著那頂重有千斤的大氈帳,飛向極高處,然後雙爪一鬆,那大帳便呼啦啦地飄落下來,被風捲出百丈開外去了。
另有兩隻飛龍,就在眾人頭頂一箭之外的距離徘徊盤旋,偶爾降低一些,地面便有颶風撲面,聲勢甚是駭人。
靳無敵陡然變色道:「三山楊瀚?」
第344章勿謂言之不預也
第344章勿謂言之不預也
靳無敵正一臉茫然,左賢王靳尚、孟帝孟展以及後邊的三頭猛犸巨象到了近前。
本來,靳尚是去迎接孟展的,結果此時他們行於前,後邊三頭小山一般的巨象,看起來就像給人引路的。
四下的秦國勇士這才如臨大敵,紛紛豎起長矛、舉起利弓,對準那三頭極具壓迫力的猛犸巨象。
巨象停下了,像背上,嘩啦一下,放下一具長梯,那梯子巧匠打造,甚是精緻,看似軟軟的一塊塊木板,一放下來,便成了一具長梯,兩邊居然還有扶手。
中間那頭巨象背上,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整了整衣冠,便扶著那軟梯一步步走下來,氣度十分地威嚴。
只是,此人實在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