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節

孟帝又開始焦慮起來。仔細想來,始作俑者,可不就是那兩個叫百麗兒和伊娃的美女?
女人,是禍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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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轟鳴,浪拍岸。
今日河上大霧瀰漫,站在岸邊,人也是影影綽綽的。
那滔滔河水,只有拍到岸邊的水花,才能看的清晰。
忘川水師都督林仁擔心瀚軍趁機襲擊,已令全軍戒備,而他本人也是一身披掛,親臨前線,嚴陣以待。
只是,此刻站在岸邊的他,手裡卻展著一封書信,看罷內容,他的心情也似那拍擊不停的浪頭似的,澎湃不息。
林仁全是一個很純粹的軍人,身為武將,大敵當前,他的使命,就是守禦國土,抵抗外虜,余此,不作他想。
但是,武人真能做到只問武事,不問政治麼?
劍南關的文傲、張傲,那是他的袍澤,可以不聞不問?
武人,從來不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他們也需要抱團,也需要互助,才能在一向強勢的文官集團面前,不至於被打得丟盔卸甲。
守忘川、守劍南、守南海的,都是偏離富庶的中心城市的地方,現在也只有這些地方,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
朝廷的武將,大部分已經變成彭太師的人了,荼太尉在京城早有被架空之勢,就算戍衛京畿要地的禁軍,現在也只剩下南衙還在荼太尉控制之中,北衙也早落入彭太師的控制之中。
作為一名武將,他能不考慮這些?
信,是荼太尉寫來的,信中詳述了文傲之子文韜入獄的始末。最後,荼太尉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文韜之事只是一個引子,這是文官們向他們發起的一場陰謀,最終是籍由此事,奪下劍南關的控制權。
只要劍南關的軍權落入彭太師手中,他們就可以籍由此事繼續擴大化,並且籍由甚而製造事端,引起皇帝猜忌,最終把他們徹底打垮。就這一點來說,荼太尉對他的皇帝女婿的性格可謂看得十分透澈。
荼太尉告訴林仁全,瀚軍壓境,是危機,也是機遇。他在京師,正在策劃反擊,但是現在形勢對他們不利,畢竟一切的公開證據,都是有利於彭太師一方的。
他要林仁全想辦法製造一場失利,前線戰事吃緊,皇帝就不敢臨陣換將,對文傲和張狂不利,從而對戰鬥在一線的林仁全部,也要謹慎對待。
那麼,荼太尉在京師的壓力才能小一些,才有可能在先失一城的前提下,向皇帝和文官集團施加壓力,進而發動反擊。
林仁全看完這封信,心頭立刻浮現出四個字:「養敵自重!」
這,不就是養敵自重麼?
真要這麼做麼?
這本是最違背林仁全一個武人的道德準則的事情,可現在……
林仁全的披風在風中獵獵發響,他歎了口氣,慢慢鬆開手,看著那封信被風迅速地捲去,拍打在水面上,然後被那湍急扭曲的河水迅速扭成一團,被滾滾濁浪捲著奔向遠方,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照做,還是不照做呢?
太尉啊,你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林仁全苦笑著,臉上的苦笑還未完全綻開,就聽濃霧之中突然發出「通」地一聲。
耳膜只是微微一震,然後密集的鼓聲便從濃霧中撲面而來,震耳欲聾。
林仁全瞿然一驚,沉寂足足兩個多月,瀚軍,終於動了!
第394章 焚江
第394章 焚江
楊瀚兩個月來,一直在造船,所造的卻不是真正能在大河上做戰的艦船,那樣的戰艦,區區兩個月,怎麼可能造得出來?
楊瀚這兩個月來,又一直在趕工,因為僅僅這樣兵臨城下是不夠的,他必須得給孟國製造充分的恐慌,以配合內間的發揮。
如今,時間到了。
他手下有大澤的大批能人,多為胡可兒招募而來。
所以,楊瀚知道,這個季節,這條寬闊的大河上,常常有彌天蓋地的晨霧。
而此時,季風也在向南孟方向徐徐吹去。
得益於整個南疆盆地兩面環海,兩面環山,山高千仞,擋住了從西、北兩個方向吹來的寒風,這個地方幾乎是從不曾見過雪的。
河上吹向南孟方向的季風也並不強,除非氣流上升到高空,那裡才有強勁的風,而河面上還好。
但它的風向,是在向南孟方向徐徐吹去,對楊瀚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艘艘大船,橫亙於大河之上,以鐵索相連,以保證其平穩。
大船製造的相當簡單,它能浮於水面,能夠操縱前進就行了,余此別無要求。
巨艦基本上像是一條條貨船,並不符合戰艦靈活、堅固、快速等需求,甲板上,固定著一台台拋石機。
而拋石機後邊放的不是準備好的擂石,而是一桶桶密封好了,加了火捻兒的猛火油。
大霧中,有箭矢射來,彷彿霧中奪命的幽靈。
不僅有弩矢,有利箭,還有床弩射出的一根根可怕的巨箭,那相當於用機括射出的一桿桿槍。
但是,這種殺傷力最可怖的利器,對瀚軍來說,卻還不如那漫空拋灑下來的用弓射出的箭矢殺傷面積更大。
因為這些巨艦根本不是為了戰鬥而用,所以前方豎起了巨大的厚厚的木板,後邊還用粗大的圓木與木板在甲板上形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支撐。
那種槍一般大小的巨箭,全都射在了這些木板上,縱然是幾乎射穿,但已無力傷人。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