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節

蔡小菜三人帶著孟展穿過一條小巷,早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
蔡小菜拉著孟展上了車,一陣車輪軋軋,車子已經輕快地駛去。伊吹和俊介各自騎了匹馬隨在後邊。
現如今的望龍城管理還比較粗放,沒有宵禁,城門也不禁出入,事實上也沒有那麼多的職業士兵守城,因而車子的離開,在這夜中並不突兀。
因為在這樣一座新興的、生機勃勃的城市中,各色職業太多了,容易賺到錢的機會也太多了,因此夜生活極是豐富,聲色犬馬,應有盡有。
車中,直待靠在椅背上,孟展還感到自己的心臟咚咚直跳,汗水已經沁濕了後背。
直到那車混在夜間出入城池的人中出去,再度放開了速度向遠方奔去,孟展的心才真的踏實了下來。
他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邊黑漆漆的夜色,復又靠在椅背上,長長地喘了口氣。
這時,他才嗅到蔡小菜身上傳出的淡淡幽香。
孟展不由得心中一動,此前,他所擁有的美人兒,都是或知性或嫻雅、或天真爛漫或嫵媚動人的,似小菜一般一身好武功,眉宇間帶著一絲英氣的姑娘,他還不曾遇到過。
所以,小菜對他來說,那種特別的新鮮感,頗為叫他心動。
嗯,到了瀛州,我可以向唐王把小菜討來,做我的妃子。唐王要助我建流亡朝廷對付楊瀚,自然是為了他的利益,他既然想利用我,我想他討個女人,諒他不會不允。
蔡小菜可不知道這位詞宗皇帝,此刻還不曾真個逃出生天,居然已經在猥瑣地打起了她的主意。
蔡小菜正在思忖與羊皓的約定,按照約定,她們會在半月灣港被劫住,孟展會死在亂戰之中。為了做得逼真,伊吹和俊之介二人之中,至少要有一個死在當場,並且,會被指認為木下小次郎的人。
這一點,當然只有她,做為唐詩的心腹才知道。蔡小菜閉目想著,難以避免地就想到了自己,如果有朝一日,一個可以給予小姐絕大利益的人想要我去死,小姐會不會也會向其他的心腹,下達犧牲我的命令?
忽然之間,蔡小菜就想到了與她自幼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譚小談。譚小談被留在三山之後,後續有關她的消息,就無人知道了,唐詩本人對她也是諱莫如深。
蔡小采也是此番到了三山,才知道譚小談的最新消息。
她已經貴為瀚王的王妃,很快就要生下她的孩子,而我,還在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
小談啊,表面上看,我比你精明。可小姐總說,我不如你。現在看來,真是不假。你,如今過的是個女人的生活,而且是很幸福的女人。而我,仍然只是一個女殺手,一件他人手中的工具……
不知道是因為從窗簾外拂進的晚風,還是心裡有些淒涼,蔡小菜不禁緊了緊衣裳,幽幽地歎息了一聲。
……
天亮的時候,楊瀚才走出書房,兩位宰相、一位尚書、一位侍郎,還有一位城守,東倒西歪的都在打盹兒。
楊瀚出來,旁人忙把他們喚醒,楊瀚沒顧上理會他們,而是開口便問道:「昨夜哪裡大火?如今情形如何了?」
羊皓鬼魅般地飄了出來,欠身道:「回稟大王,是長街對面庚員外府上走了水,如今火已撲滅,二進院落、三進院落的大半都燒光了,好在火是從無人居住的客舍位置先著起來的,府上的人逃避及時,不曾傷了人命。」
楊瀚一聽沒有人員傷亡,鬆了口氣,道:「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沒有人受傷才好。」
羊皓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氣,欲言又止。
楊瀚一見,道:「什麼?」
羊皓道:「庚員外,是何公公的妹夫,庚員外說,他昨兒晚上,救回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本是一番好意。不料,隨後客舍便起了大火,那女子也不見了蹤影,廢墟之中也沒有殘骸,懷疑那女子是個奸人。對了,庚員外府上的丫環說,給那女子送夜宵時,看到桌上有一口短劍,劍柄上有……『玄月『二字。」
羊皓說著,飛快地掃了一眼跟著楊瀚出來,此時影子一般跟在他旁邊的玄月。
楊瀚聽了,回頭看了玄月一眼,挑了挑眉。
玄月搖搖頭,道:「大王,我並沒有女伴一同出山。而且,劍上刻有『玄月『二字,那應該就是我的劍。可是,我的劍此時應該在我師兄那裡,怎麼會……」
楊瀚聽了,霍然轉向羊皓,沉聲道:「動用司隸校尉,找她出來!」
這可是羊皓的人以司隸校尉的名義開始的第一個行動,羊皓不由得精神一振,肅然道:「是!老奴就是上天入地,也一定把她找出來!」
第441章 飛龍在天
第441章 飛龍在天
楊瀚沒有看見小青,便向李淑賢問了一句,得知小青已在後宅客舍睡了,曉得她分娩未久,體力不支,不想這就叫醒,便道:「既然如此,切勿打擾了她。先準備些飯食,寡人有些餓了。」
楊瀚本想著等小青醒來,再把內陸之中竟有一個龐大帝國,只是之前靠著一重重山巒和散佈期間的龍獸,阻隔了內外的消息告訴小青,玄月是直接當事人,重要無比,因此也就留在身邊了。
這時看她一眼,便道:「你也一起用餐吧。」
玄月受寵若驚,連忙答應一聲,心中卻自忐忑,只想著一會兒吃飯,千萬要注意儀態,嘴巴不能張得太大,桌上切勿掉了飯渣,萬萬不可能再叫神君笑話。
李尚書的宅子就是官衙的最後一進,家裡是有廚子的,一聽大王和兩位宰相要在這裡用餐,急忙叫人吩咐下去,還特意囑咐,給青女王也備好一份可口的早餐。
早餐到了,大堂上的案幾還未撤下,大家就在大堂上用了早餐,玄月坐在何侍郎那一桌,距楊瀚很遠,如此一來,心情倒是放鬆了許多。
楊瀚慢慢地吃著早餐,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摞筷子,其他人都得停下,因此刻意放慢了速度,照顧兩位習慣了細嚼慢咽的宰相。
及至早餐已畢,又有果盤和茶水奉上,楊瀚喝了口茶,因為一夜未睡的疲憊,倒是減輕了許多。
這時,兩道人影風一般地捲進了大堂,到了堂上「呼」地一聲站住,其中一人大聲道:「大王,大事不好,安樂侯,他逃了!」
站在楊瀚身邊的羊皓雙眼微微一瞇,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站在堂前的是乃是徐海生徐公公和木華離,他二人如今負責京畿地區的巡守和衛戍。這職位,等於是禁軍統領了。
楊瀚霍然站起,沉聲道:「你說什麼,仔細些?」
徐公公拱手道:「大王,奴婢昨夜忙於撲火,今日一早,木華離從望龍城趕來,說是安樂侯昨夜逃了,與他一起走的,還有一女二男三個新招的奴僕,如今看來,定是試圖解救……啊不,是慫恿安樂侯叛逃之人了。」
楊瀚從案後繞出來,徐徐踱了幾步,沉聲道:「可有安樂侯消息?」
木華離插手道:「這……一時還不曾查出!」
楊瀚不能不緊張,孟展再無能,也是統治南孟數百年的孟氏後裔。自己在五百年後,在三山民眾中還有如此大的威望,何況是統治一直未絕的南國孟氏?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