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節

大軍行進途中,不斷還有各地民團趕來集結,徐諾的軍隊愈發壯大。
也許,揮斥之間便有萬馬千軍響應的事情令徐諾很興奮,一路上,她與楊瀚交歡纏綿的頻率,也是極高。
正如一個男人若想強要一個女人,你根本無從抵抗一樣。一個女人想要一個男人,其實你一樣無從抵抗。不管楊瀚在心理上是否願意接受徐諾,兩個人最終依舊能戰個汗水淋漓。
直到某一天晚上,原本極為狂野的徐諾忽然變得無比溫柔。
當溫存以畢,穿衣離去時,她才輕輕撫著小腹,回眸對楊瀚說了一句話:「我的帝國,已經有了繼承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將是這天下的主人。」
「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以後還會更多。無論如何,不會輪到這個孩子坐天下!」
楊瀚看著徐諾的背影,道:「我心中,沒有嫡庶之分。原因出在你的身上,你的性情……」
楊瀚搖了搖頭:「我不相信,由你教養長大的孩子,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君王。」
徐諾驀地轉過身來,眉頭一挑:「你能決定麼?現在,就連你,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楊瀚微笑起來:「上一次,你也是這麼以為的。」
徐諾的臉色慢慢地變了,她緊緊盯著楊瀚,許久,突然「哈」地一笑:「差點兒真被你唬住!你乘飛龍而來,墜於太卜寺中,本就是一個意外。自那日至今,你一直在我掌控之下,這樣你還翻得了天的話,除非你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徐諾轉身,昂然而去。
第533章 匕已現
第533章 匕已現
中軍大帳。
徐諾一進去,帳中諸人全肅然起立。
徐諾微微一笑,道:「坐,都請坐吧。」
徐諾大步走到主位,繞到案後向眾人一看,緩緩落座。
待徐諾坐定,眾人才重新歸座,徐諾看了,心中十分滿意,便嘉許地看了眼憶蘭舟和青鳥。
這兩人是六曲樓派來協助她組建民團的,本來徐勝治一直想來,但是徐諾一句「主持京中事務,更加重要」,便把他留在京城了。
徐公子雖然對這個遠房小姑姑有些異樣情愫,但奪取天下的吸引力對他來說,更大。
而且,六曲樓一旦奪了天下,他便成為皇太子,那時想要徐諾,還怕她不乖乖就範?
所以,徐公子便爽快地留在京中配合父親主持大局了。
憶蘭舟和青鳥都是六曲樓中一位樓主,位高權重。但是聯絡、刺探在行,組建軍隊,實則並不擅長,都是在徐諾指揮之下,利用六曲樓的情報網絡和巨額財富,組建成了今日規模的軍隊。
而這支軍隊,基本上已經盡在徐諾掌握之中。
牛凳,金田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地主,家有萬頃良田,佃戶十數萬。如此龐大的財富,當然有官場關係。其父祖都曾在朝擔任要職,只是當初與張相競爭丞相一職失敗,牛系官吏盡數受到打壓、排擠,牛父也辭官歸鄉,賦閒在家。
直到牛凳這一代,元氣仍未恢復。事實上只要張相還在一天,牛黨就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時候。徐諾已經通過六曲樓提供的情報,詳細瞭解過此人,是她拉攏的重要對象。
王騰,也是河南地區數一數二的豪門世家。幼極聰穎,五歲能詩。被王家認為是能將王家拉上更高層次的中興之主。不料,也許是年紀輕輕便鋒芒太露的緣故,仕途走的極為不順。
直到快五十了,還只是一州司馬,這以王家的期許來說,只能算是差強人意。兩年前,其父過世,丁憂在家,還有一年才能復出。可是,原本的職位,已經被張相一黨佔了,前程可想而知。
方想,原為軍中一員裨將,這也是少數原本就會帶兵、練兵的人,所以他帶出來的民團,戰鬥力也是強,在徐諾刻意拉攏之下,如今已經是徐諾的心腹。此人在軍中時,因為不擅奉迎,得罪了上司,被安排了一個閒職,一怒之下稱病賦閒的。
此外還有陳東、林海等,要麼是當地豪紳,要麼是不得意的散官,要麼是原本就不安分的地方惡霸,總之,都是跟如今這個朝廷不對付的人,這些人先天就有和徐諾成為盟友的可能,再加上她刻意的拉攏,自然站到了她的一邊。
如今,這些人就是她奪取天下的本錢。
徐諾入帳後,帳中的燈便被挑燈亮了些,滿堂明亮,眾人雙手按膝,肅然在座。
徐諾志得意滿,朗聲說道:「諸位,距京城,還有兩日路程。京中傳來消息……」
徐諾看了眾人一眼,道:「張相病故,同日,嘗太尉被人刺殺於街頭。酒御史牽涉其中,被迫自盡。當朝三公,一日之內,盡數死去。」
帳中一陣嘩然,這三大臣頭,鎮壓著整個大秦帝國,任何一個,都是只能令人仰望的存在,竟爾在一日之間,全部死了?這消息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徐諾待帳中震驚氣息稍緩,才微笑道:「如今京中群龍無首,幾近癱瘓。我等要成不世功業,此正當時!」
憶蘭舟和青鳥聽了,也不禁驚喜地對望了一眼。說實話,這兩位樓主,對六曲主人要奪天下並不太熱衷。
憶蘭舟性情淡泊一些,權力慾沒那麼重。青鳥則是年紀大了,而且現在的職位他已很滿意,雖然若是六曲樓能奪天下,他必然可以更上層樓,但相對於一旦失敗的風險,這誘惑力就弱了,畢竟最大的好處是徐家的。
可是沒想到,天從人願,看似穩若泰山的大秦帝國,穩穩當當五百年,幾乎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雨,可這說出事兒,真就立刻風雨飄搖。二人的心思登時也熱了起來。
徐諾看到眾人臉色的變化,心中也自歡喜。只要他們有慾望,就不怕他們不為自己所用。但是,如牛凳、王騰等人是可用的,而憶蘭舟、青鳥等人,六曲樓的烙印太深刻了,她卻根本不曾動過嘗試拉攏這些人的念頭。
自從遭受了家族的背叛與拋棄,她的疑心病已經很重,很難有人能取得她的絕對信任。
自從在她志得意滿、在自以為得計的時候,戲劇化地失敗於楊瀚之手,若不是楊瀚一念之仁,留了她的性命,又有內陸大秦的橫空出世,給了她復出的機緣,她將飲恨一生。她再做事時,已是十分的小心,不會再做如此冒險的嘗試去考驗人心。
現在,她還需要打著六曲樓的幌子,可很快,她就要圖窮匕現了。到那時候,身邊的這些釘子、耳目,她也要一掃而空。她將很快成為大秦的女帝,所有負過她的,都將被她永遠震壓。
想到這裡,徐諾笑的更愉快了。
……
五百年的太平生活,在讓民生富足、國家安定的同時,也讓官僚們失去了應付重大變故的經驗和能力。
整個政體,一直在三公的領導之下運行、發展。三公的更新換代,也是在內部有序地進行,從未出現過三公同時缺位,而且是一病死、一被刺、一自盡的如此非正常的情況。
這種情況下,就算沒有內憂外患,整個朝廷也要亂上一陣子,沒有幾個月時間,休想穩定下來。更何況,河北太卜神軍虎視眈眈,朝廷大軍正在外作戰,京中各個衙門要保持運轉,提供糧草輜重、決策軍機大事。
而內部的清洗,已經沒有人記起為什麼會發生清洗,當它進行到某一階段的時候,清洗已經成了官吏們攫取權力、打擊政敵的有力手段,國法已蕩然無存。
《南宋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