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分別之地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解釋到:「師祖,我知道這個陣法的核心之陣,是一個大型的引路訣,可是引路訣只是指引之用,怎麼會有那種開闢空間,出現一個洞口的效果啊?」
「那就是大型的引路訣,只不過這個陣法的威力非常之大,你知道引路訣的本質嗎?看似不起眼,事實上它指引的就是空間之路,不然你以為鬼物和世人會同處一片天地嗎?那這陽世間不是亂套了?」師祖開口說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到後面竟然一副若有所憶,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黑洞是通往地獄的嗎?」如月不禁問了一句。
師祖聽聞,忽然微微一笑:「那個黑洞就是一條路,指引鬼物去往該去之地的路,至於路的盡頭是什麼,是不是地獄?我也不能知曉。」
師祖也不能知曉的事情?這倒讓我沉思起來,想起了師父船渡餓鬼魂時,提起過的餓鬼界,想起了那飄渺虛無的崑崙或者,有時我們身為道人,真的只是知道該怎麼做,這樣做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效果,但真正的原因卻是不知道的。
包括我認為無所不能的師祖也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掩藏的全部秘密,何況還有宇宙?至於崑崙,我已經很想開口詢問一聲師祖了。
收回思緒,我望著師祖,此時,大陣已經全部的掩藏,紫紅色天空的顏色竟然已經慢慢的變淡,露出了一絲藍天的本質,我相信假以時日,這裡終究會在這個大陣的作用下恢復正常。
師祖卻避開我的目光,對我們說到:「我先帶著肖承乾去收了那一條蛟魂,覺遠超度完畢以後,讓他休息一下,為這個小子單獨超度吧。」
師祖指的是朱卓,此刻的朱卓已經醒轉,只是對於自己忽然出現在這裡充滿了疑惑,承願在給朱卓小聲的解釋,看朱卓的表情,幾乎已經完全石化,它估計是無法想像,它下定決定的『賭博』,竟然能得到這樣的結果。
「師祖」我趁這個時機開口了,而師祖只是掐指隨便算了一下,就說到:「等一下,就有一群不速之客要到此地,還是先助那小子收了蛟魂,再說其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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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承乾收蛟魂為合魂的過程是異常順利的,他和師祖單獨去收復蛟魂,我以為總得過幾個小時才能回來,卻不想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和師祖就回來了。
一開始,我以為是失敗了,但看肖承乾那異常興奮的樣子,我就知道,我想錯了,應該是成功了才對。
在那邊,擺渡人一直在對慧根兒說著什麼,從慧根兒嚴肅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對慧根兒傳法之類的,畢竟他是慧根兒的師祖,在這種時候抓緊時間對慧根兒指導一下,也是正常的。
到師祖回來之時,擺渡人才停止了這樣的指導,由慧根兒扶著站起來說到:「此間事已了,通過大陣,這裡才真正成為了鬼物的世界,一個好的世界,我們陽世人是應該離開了。」
師祖沉吟了一聲,說到:「也好,就到那界碑之外吧,界碑之外才是屬於陽間與這世界的交錯之處。」
擺渡人點頭說到:「那就讓我最後在這裡擺渡一次吧。」
慧根兒擔心的看著擺渡人,那眼神顯然是不忍心擺渡人再做這勞心勞力之事,可擺渡人卻沒有看慧根兒一眼,逕直走在前方,搶先朝著那艘陳舊的渡船走去。
十分鐘以後,我們就全部到了渡船之上,只等覺遠超度完朱卓以後,就要徹底離開這裡。
望著這平靜如鏡的湖水,望著景觀已經有些許改變的地方,我心中感慨,這一戰其實十分慘烈,承心哥和陶柏仍在昏迷之中,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限,若不是因為夢中的世界無天道的原因,我想那些絢爛的大術要施展開來,最起碼也要我們付出性命的代價。
就如承清哥的借壽之術!幸好只是在夢中借壽,否則那造成的後果,我恐怕一輩子都要活在內疚不安之中
最慘的應該是我吧,靈魂受創!這其實和靈魂力枯竭有些本質的區別,根本不是參精之類的能夠補起來的,是靈魂本身受創,一開始我沒辦法思考那麼多,到如今才想到,這一次怕是珍妮大姐頭再出現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吧?
可是,我沒有上次那種痛苦,想法還是一如最初,這是師門之命,不要說靈魂受創,就算是賭上性命又如何?至少至少換來了這裡的安寧世界。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覺遠已經完成了對朱卓的超度,飄然而來了。
經過了弘忍大師的傳法,覺遠整個人的氣度又有所不同,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但整個人越加的飄逸出塵,有一種獨立於世間高潔之意味,但身上的慈悲之意味比起弘忍大師,還差了幾分。
覺遠跳上了這艘渡船,擺渡人拿起撐桿,輕輕一點,船兒便離開了岸邊,朝著湖中行去。
船艙內安靜,只剩下了船兒破水的聲音,每個人都望著那已經徹底改變的地方,眼神複雜,那是我們用生命戰鬥過的地方,留下的應該不止是回憶
「佛光為底,念力浮於空中,加上大陣的鎮壓之力,和隱藏起來的輪迴之路,只有有心回頭的冤魂厲鬼,都能得到妥善的出路,冥頑不靈的也受大陣鎮壓,磨礪其戾氣,這裡就真正的成為一個世間收孤魂野鬼的中轉地啦,真好。」擺渡人在前方划著船,在一片安靜中忽然開口說到。
「是啊,其實我沒有把握能夠通過最後的核心陣眼喚來四靈的投影,估算著最多能借助一些四靈之力,卻不想天道仁慈,投下四靈,有四靈壓陣,這大陣平安運轉千年,應該不是問題。」師祖也接口說到。
原來,投入傻虎它們進去,一開始就不是打算借傻虎它們的力量,而是想通過它們的血脈喚來四靈之力啊,不過,我眉頭微微一皺,問到師祖:「那千年以後呢?」
「呵呵。」師祖笑了,然後望著我說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那個時候自然也有你我這種人為這裡的平安操勞,除非是千年以後,人類的心性不進反退,完全的是走向了偏差之路。但我不認為會這樣!」
我點點頭,其實又何止我們和師祖,那封印的靈魂之力,那突然出現的念力路程不長,不知不覺船兒也就靠岸了。
我們紛紛下船,而擺渡人神色複雜的摸了摸手中的船槳,然後拋下了它,歎息一聲說到:「那麼多年,我的船渡過很多的和尚道人,這一次終於有人可以坐上船走一次回頭路了,我很開心,我擺渡這麼多年到最後,能得一個圓滿。」
說話間,擺渡人忽然吐了一口鮮血,想是那傷勢發作了!慧根兒趕緊上前扶住了擺渡人,擺渡人一伸手頗為豪氣的抹去了嘴角的鮮血,說到:「無妨,我活夠了,到最終還能了卻心事,做一些功德,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慧根兒無語凝噎,擺渡人卻異常開心的說到:「走吧,那邊說話,界碑之外,才是咱們陽世人該呆的地方。」
師祖點頭,飄然的走在了最前方,慧根兒扶著擺渡人跟上後方,而我們則背著昏迷的承心哥和陶柏走在最後。
漫山遍野的曼珠沙華,紅得異常美麗,配合著天際的夕陽,就像整片天地快要燃燒起來了一般,安靜之中,美得驚心動魄。
這原本充滿了一種異樣死亡氣息的天地,已經重新煥發出了另外一種美麗,說不上是生機,卻像是生命燃燒到最後,能夠燦爛的無憾。
山坡不高,二十幾分鐘以後,我們就來到了界碑之處。
這個界碑依然散發著古老滄桑的氣息,這一次我終於為它找到了對比,就如那雷罰之術我遇見的門檻,就如那旋轉的黑洞所負載的氣息。
它們竟然是一樣的存在,看著它我不禁在想,這裡的自然大陣,難道真的是天地手筆?否則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界碑的存在。
手撫摸在界碑之上,此時已經少了那種讓我牽掛的親切之感,多了幾分平和的莊嚴肅穆,我心裡當然明白,那一日的親切,是因為師祖的靈魂原來藏於這界碑之中。
我有些發愣,卻被承清哥拉著幾步跨過了界碑,界碑之外,就儼然是另外一個世界,是我們來時的路,不同的是,那些枯草,莫名的有了一絲綠意,上面附著的靈魂卻已經不在,這裡有了指引的路,它們也就不需要這樣的附著了。
師祖站在界碑之外,背著雙手,看著遠方,忽然說到:「這裡,就當做我們的分別之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