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半夜的狂歡之鎮
不知道哪兒來的薄雲遮住了朦朧的月光,讓這夜越發的黑沉我的心中莫名的悲涼,這樣的一群老人能做什麼?可是鎮上只剩下這樣的一群老人還敢抗爭嗎?
風中,一個走在我前面的老人,步履蹣跚,如果子孫也是那黑袍人中的一個,他又是如何的心情?
我覺得自己多愁善感的像個女人可這樣也才是陳承一,我不敢自詡為悲天憫人,可我真的不敢麻木的活在這個世間,與其去當個冷血的高高在上,我還是情願是那個常常眼中含淚,為了一些在外人看來莫名其妙的事情,拼到性命危急,總是狼狽,讓人不能理解甚至為之著急的自己。
我甚至想起了老回,曾經在他的墓前,小北說起了他的往事,說起了這個看起來邋遢的孩子,也是一個愛哭的人,一個被遺棄的孩子都能讓他紅了眼眶,而他也從來不掩飾自己這樣的情緒,小北在最後這樣給我說到:「不哭未必就是真英雄,反而我覺得真正的英雄是善感的吧?如果不是有一顆敏感而真情的心,他如何能感受人間的疾苦,而為之赴死呢?老回一定深有感受吧。」
「孩子們上了船,就沒用動靜了?」往事不可追,在這樣的冷夜裡,我停止了自己的思緒,開始拚命的找著話題,我不想這樣悲傷沉默的氣氛籠罩著這一群老人,我甚至不用去猜測,都知道他們肯定失敗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失敗,也許都是沉重的打擊,我怕他們的心冷下來。
「進了那個船艙,我就沒有見過出來的孩子,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裡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存在吧?」劉老爺子回答了我一句,聲音依舊是虛弱的,可是我還感覺不到其中有頹廢,想要放棄的意思。
我嗯了一聲,繼續沉默的走著,一直到走出了木材調運處,走到了鎮子上的街道,我才說到:「我原本不是為來救人的,更不是為了探秘,解謎,然後張顯自己的名聲。我來這裡,是為了一些我長輩的線索可是,看見了今天晚上的這一切,我覺得救人可以放在我心裡更重要的位置,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沒有本身的目的,我也願意去救人。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大,但我只是願意而已。劉老爺子,鎮子上還有你們那麼一群人,我很感動,也沒想到,我只是但願但願你們別放棄。」
聽完這一段話,所有的老人都吃驚又感動的看了我一眼,卻沒人說話,連我背上的劉老爺子也很沉默。
過了許久,他才說到:「年輕人,你是不是一個真正的道家人,就是道士?」
「是啊,我有傳承的,我真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道家人。」背著人一個人走了那麼遠,我有些熱了,呼出的氣息,在這冰冷的夜裡,行成了一股股的白色霧氣,卻感覺在霧氣中有一股從我胸腔溢出的驕傲在流動。
「那就對了,曾經是道家人就對了!曾經咱們鎮子上也有一個沒什麼本事的道士,他跟隨著一個神秘的男人去了那個邪惡的地方,沒有再回來!在平日裡,我看不出他與普通人有什麼不同,一樣的有小心思,一樣的有小毛病,但在關鍵的時候,他那麼英雄讓我覺得吃驚,怎麼一個小人物,會懂得大義的取捨?他告訴我,他有道家人的傳承,知道什麼是道家人心中該有的底線,他說他走的正道,有正才有道,那麼什麼是正?他心裡早已經琢磨出來了滋味兒,呵呵」劉老爺子忽然給我講述了那麼一個人,三言兩語之間,一個鮮活的形象就勾勒在了我的眼前。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不由得開口說到:「你說的是是不是鎮子上的劉二爺?」
「你知道劉二爺?」劉老爺子顯然吃驚了。
「嗯,來之前聽了一個故事。來這裡,其實是想找劉二爺的小兒子,劉衛軍之前,我以為你就是!不過,你的名字叫劉繼望吧?」我心中早就籠罩了這個疑問了,在這個時候,正好說了出來。
「你聽了什麼故事?你還知道更多?你找衛軍?從輩分上來說,我應該是衛軍的二表叔,你以為我是領頭人,其實領著咱們這群人的始終是衛軍,只不過他的情況很不好,所以今夜來不了。」劉老爺子先是一連竄的問題,但很快也回答了我的疑問,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劉衛軍的親戚。
葛大爺曾經說過劉衛軍不好接近,我卻想到有這樣的機緣,看樣子,找到劉衛軍,找到真正線索的事情怕是有著落了,這樣想著,我今天晚上的心情第一次有了一些放鬆,一邊背著劉老爺子走著,一邊說到:「很多事兒,現在說不清楚,那老爺子,你能不能帶我先去見見劉衛軍啊?這些事兒我也肯定會說的。」
「那沒有問題的,但是這夜裡已經不方便行動了,這鎮子上的人才送了親,怕又是一個情緒激動的晚上,你明天白天來找我吧,我帶你去見衛軍。」說話間,劉老爺子忽然像反應了過來似的,又問了一句:「你是住哪兒?這個鎮子怎麼會輕易讓你一個外來人留宿?」
不愧是鎮子上的人,劉老爺子一下子就找到了關鍵的點,我這才發現我留宿那個地方,我竟然不知道那個老頭兒是誰?姓什麼都不知道,只能苦笑了一聲,然後大概的給老爺子講了一下我住在哪兒?
劉老爺子聽了之後,有些沉默,半晌才說到:「罷了,也無所謂,畢竟今天我看見你出手了,很神奇啊!不像劉二爺是個沒什麼本事的道士也不怕王老頭兒對你做什麼,何況你還有同伴,明天來找我吧!就在這兒,這兒我就到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了好遠,那十幾個老人不時的輕聲提醒我該走什麼路,七萬八繞的走到了一個巷子,劉老爺子指的就是巷子裡,一棟老舊的筒子樓。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棟筒子樓,勢必要把它記住,因為這是我明天就要來的地方,同時我也放下了劉老爺子。
「除了衛軍,我們現在十幾個人都住在這棟樓裡,因為鎮子裡就只剩下我們這些不屈服的人了,住在一起,互相也好有個幫扶,你明天來罷。」劉老爺子望著我認真的說到,眼神中莫名的有些期待。
我鄭重的點了點頭,這時,風吹散了籠罩在月亮上的烏雲,我看見月光下,劉老爺子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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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個老爺子把我送回了我住的地方,他們很沉默,很多事情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但簡短的交談卻也讓我知道,原來我住這個地方的主人姓王啊。
「他叫王向軍,曾經他的一對兒女被同時選中,送進了那個邪惡的地方。」這是其中一個老人對我說的,言談非常的簡短,一句話卻道出了不少的內容。
這讓我想起了在出發之前,我曾經到這個老頭兒的房間裡去過,房間裡除了那個詭異的骷髏,還有幾張照片現在我可以肯定,照片上應該真的是他的妻兒了!
我沒有看見他的妻子,我只是心裡莫名的憤怒,為什麼兒女被送走了,生死不知,他還能稱為鎮子上麻木的一個呢?
這樣想著,我們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兩個老人像是有什麼顧忌似的,給我道別了一聲,就匆匆的離去了,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是劉老爺子臨別之時給我說的,什麼今天送親,鎮子上的人有些激動?
帶著滿腔的疑惑,我推開了院子的大門,這才一有動靜,就看見如雪和承心哥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承一!」承心哥有些激動,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就衝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我,然後奇怪的打量了我一眼,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穿著這麼怪異的斗篷。
而如月也過來了,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同時拉住了我。
看著他們,我滿腔的話要說,卻在這時,忽然就聽見了鎮子上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在這深更半夜裡,分外的刺耳。
承心哥和如月面面相覷,顯然搞不懂這半夜鎮子上鬧出這些動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像辦什麼喜事兒一般,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見隱隱約約的傳來人們瘋狂的呼喊聲,同時不知道誰在鎮子上還點燃了一串爆竹,在夜裡辟里啪啦的炸響。
我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承心哥卻望著我說到:「這咋了?是電影裡演的那種世界末日,鎮子上的人屍變了?還是我記錯日子了,其實是過春節了?」
聽聞承心哥的話,如月『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我卻無奈的說到:「我恐怕知道了什麼叫情緒不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