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替身符

      菜花說,你別廢話,趕緊吃了,保管你好。

    我也沒多想,咬碎就吞了下去,一股子清涼伴著臊氣在我的脾肺瀰漫開來,很是享受。

    甭說,吃了菜花的紙符和黑球,舌頭居然還真好了,涼颼颼的,不疼不流血了。

    我說菜花,這黑球好使,你多給我幾顆,我最近痔瘡流血的厲害。

    菜花說,這是黑狗屎,平靜脈動,滋陰固陽,驅邪避穢的,你想止血行,我給你菊花燒道符淨淨。

    他一說完,我的胃就開始翻騰起來了,瞪大眼問:「菜花,你剛剛說,這,這是啥?」

    「黑狗屎啊。」菜花淡然道。

    「我草你大爺,讓我老子吃狗屎?」我說怎麼有股子臊味,原來是狗屎。

    我那個氣啊,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砸向這孫子。

    菜花跳起來,後退一步,揮著手說:「秦哥,你冷靜啊,這黑狗屎可是很難得的,老頭子一共才給了我五顆,若是別人多少錢我都不賣的。」

    媽的,你讓老子吃屎,還有理……?話音未落,我胃裡翻騰的厲害,摳著嗓子,衝進洗手間,吐了個天昏地暗。

    菜花站在門口搖頭歎息道:「可惜了,你知道這黑狗屎有多麼難得麼?」

    他接著說:「這可是純種黑狗,從小就餵食陳年糯米,拉下來的屎,黑狗本來就陽氣足,糯米也是靈性十足,這拉下來的屎,那就是神丹妙藥。」

    「妙尼瑪逼,你怎麼不吃狗屎。」我涮了好幾遍,總算是沖淡了口中的那股臊味。

    你當這是糖,隨便吃?不到關鍵時候,我才捨不得。

    我說,我不跟你討論狗屎了,省的噁心,你告訴我有沒有貓妖或者說又是鬼又是貓的東西。

    菜花說,哥哥,你別開玩笑了,真有貓妖,咱們就翹辮子了。

    啥意思,我問。

    貓通靈屬陰,司列九命鬼科,魄具鬼氣,正因為這樣,它經常與骯髒之物打交道,往往也會被玄門中人用來通靈、下陰。

    但是貓本身是不具備成妖條件的,歸根到底,妖必取陽,貓屬陰,對陽氣的有一定的牴觸,所以很少有貓妖現世,正是因為貓成妖不易,一旦成妖,邪氣更盛,本性愈發凶殘。

    聽菜花這麼一說,我的心都涼了,劉俏如果成了貓妖,那老子還不得死在她手上,我又不是對穿腸,總不可能一直噴血吧。

    秦哥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難道?

    菜花一想,臉唰的就白了,秦哥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今天在菜市場看到的就是貓妖吧。

    我顫抖著點了根香煙,菜花,我問你個事,人能變成貓嗎?

    啥意思?

    我搓了搓臉,整理好思路,我的意思是人死後能變成貓妖麼?我就直說了吧,我今天看到劉俏了,她像貓一樣靈活。

    說到這,我忍不住摸向被紗布包的嚴嚴實實的脖子,又疼又癢,很是難受。

    菜花嘴巴張的大大的,一雙眼珠子瞪得賊大,愣了一會兒,他緩過神來,秦哥,我說咱哥倆怎麼這麼倒霉啊,這娘們八成是成了貓臉活屍,這下想要草她就難了。

    貓臉活屍啥玩意?

    人活一口氣,氣貫穿陰陽,主生,最可怕的就是人死氣不斷,人一死,陽脈就斷了,這口氣就成為陰氣,怨毒無比,往往容易成為活屍,劉俏這娘們肯定是沾了老貓的鬼氣,發生了變化。

    任何鬼物,只要一跟貓扯上關係就麻煩了,凶殘、狡詐、貪婪,秦哥,你可得當心了。

    我咳了咳強作鎮定,你少嚇唬老子,我先睡了。

    菜花搖頭歎了口氣,無力的靠在沙發上抽著悶煙,秦哥,你放心吧,實在不行,咱們就去請老頭子出馬,兄弟就是死也得保齊了你的性命。

    我說,你又不欠我什麼,別他媽這麼肉麻,搞的跟基友似的。

    菜花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手機鈴聲把我吵醒了,我醒來只聞一陣昏天黑地的惡臭,菜花狗日的臭腳緊貼著老子的臉,那股惡臭正是從他的腳丫子傳來的。

    一腳踢開這狗日的,我拿起手機,電話是郭大炮打來的。

    掛了電話,我倒了一杯二鍋頭照著菜花的臉潑了過去。

    咳咳,秦賤人,你幾把有病吧。菜花一抹臉上的酒漬,紅著眼狠狠的瞪著我。

    我幾把沒病,某人女神今天就要下葬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菜花猛的彈了起來,哎呀,可別誤了大事,今天咱們還得去守屍。

    因為著急,他的鞋都穿反了,「郭大炮那邊都準備好了吧?」

    放心,這孫子雖然人品不好,但是幹事情還是挺給力的,你別急先收拾一下東西,我也去準備一下。

    有了劉俏這死娘們的教訓,我特意買了一定恐怖分子帽子,遮住半邊臉和脖子的那種,在帽子裡我加了一個套狗用的大環扣。

    雖然有點滑稽和操蛋,但是勝在能夠保命。

    出門的時候,菜花扔給我一把水槍,「秦哥,收好了,今晚能不能成全靠它了。」

    我問,啥鳥玩意,這不小屁孩的玩具麼?

    菜花說,裡面裝的可是黑狗血,不管是貓臉屍怪還是雨靴男的拘魂鞭,沾上這玩意就完蛋。

    對了,還有這個你也拿著。

    這孫子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包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居然是兩塊血糊糊的女性護墊。

    我草你,你還能再噁心點,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咋就遇上這麼個大變態呢?

    菜花說,秦哥,女人這玩意可是污穢之氣特別重的,這招叫以穢破穢,萬一咱們的黑狗血起不了效果,就全靠它了。

    我把塑料袋扔給他,我只知道這玩意誰沾上誰穢氣,你還是留著慢慢用吧。

    菜花強行把塑料袋塞進我的口袋,一臉認真說:「秦哥,你當我昨天讓你熏了一下午的煙,白熏的,放心吧這個影響不了你,我他媽好不容易在垃圾堆裡淘來的,還新鮮著呢,你就別挑三揀四的了。」

    我無語了,走到門口,菜花從一個小葫蘆裡倒出兩顆黑狗屎,「秦哥,還有這個你也帶上,萬一頂不住了,就吃上一顆。」

    反正連女人的衛生巾都收了,我還怕兩顆黑狗屎,順手就塞在了褲帶子裡。

    到了街上,我叫了輛的士,剛要去殯儀館,菜花攔住我,「不急,秦哥,咱們還少了樣玩意。」

    我有些不耐煩了,你他媽到底還有完沒完,去晚了,周娜娜被別人草了,你可別怪我。

    菜花滿臉正經說,救娜娜固然重要,可是你這賤人也同樣很重要。

    然後,他嘟噥了一句,我還是沒自信對付雨靴男,所以這道護身符,咱們必須要有。

    我擺了擺手,讓那的士司機走了,跟著菜花走進了一家白事店,菜花要了兩個紙人,一堆金元寶。

    回到了出租屋,菜花立了香壇,嘟噥了一番,拿出硃砂和墨在其中一個紙人的背後畫了一連串的符文。

    「秦哥,你的生辰八字。」

    我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八四年,重陽,正寅時!」

    「重陽?」菜花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的在紙人身上寫上我的生辰八字,讓我放了點血,在紙人的眉心一點。

    「ok,大功告成了,秦哥,你把這張紅色卡片收著,生死關頭揮出去,能活命。」菜花長舒了一口氣道。

    我翻看了卡片一眼,就這玩意還能救命?

    菜花趕緊比了個噓的手勢,別亂說,亂說就不靈了。

    然後,菜花恭敬的對兩個紙人拜了拜說,今晚全靠兩位兄弟保命了,敬酒三杯,以表謝意。

    我鄙夷的看了菜花一眼,總覺得幹這行的有點白癡,不是狗屎、衛生巾,就是鬼畫符的,全沒他媽一點正相。

    菜花,你都學的是啥玩意,我看著怎麼這麼不靠譜呢?

    菜花說,我學的是咒道,走的是陰山路子,有點偏,所以用的東西也比較奇葩。

    我說,你他媽本身就是朵奇葩,趕緊去救你的大臀妹去吧。

    菜花這收起一本正經的樣子,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走的時候,他的卡片從褲兜裡掉了出來。

    我本來想提醒他的,但是一想就這鳥玩意還不知道有沒有用,還是算了吧,大不了到時候我把自己的卡片給他用。

    來到殯儀館,裡面冷冷清清的,就是幾個警察在那,一個帶著墨鏡頭髮白了半邊的男人正在上香。

    我問大炮,這人是誰?

    郭大炮壓低聲音說,周娜娜的情夫,陳康夫,有錢人。

    「郭警長,娜娜的葬禮就麻煩你們了,一切事宜無須再通知我。」陳康夫上完香,走了過來。

    我看這陳康夫年紀大概也快六十了,以娜娜那火辣的身材不得草死他才怪,以他的能力肯定滿足不了她,娜娜這才無聊的逛酒吧。

    哎,這年頭當小三也未必真正快活,住著別墅,開著名車,那又怎樣?

    像娜娜,年紀輕輕的守著這麼一個老傢伙,心靈空虛寂寞,那種痛苦是無法理解的。

    突然,我理解了每一位喜歡自慰的女人,她們內心的寂寞、孤獨,像毒蛇一樣在黑暗中吞噬著她們的青春。
《陰陽鬼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