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恩師封二
我暗罵了一句,慢慢向他們走去,扯開那領頭人的衣服,只見上面紋著一把劍!
「小傢伙快出來吧。」我將屍體踢入深潭中,抱著湯圓繞過山下的崗哨,往南田方向走去。
趕了車到了市裡,在南田市轉了青田的汽車。
到了青田,我先是用身上留下不多的錢,去二手店買了件身廉價的便裝,我現在已經恢復了相貌,不想再那副驚世駭俗的打扮。
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八點多了。
青田遠不如江東繁榮,機場的票很好買,我買了直接飛往華夏京都的航班,航班是晚上凌晨十二點。
先生寵物是不能帶上飛機的,安檢員攔住我。
我摸了摸口袋,才發現菜花給我的981證明早已經丟了,想了想我打了個響指,把湯圓往外面一拋,聳了聳肩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當他檢查我那把羽扇的時候,眼神很是怪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沒再說什麼。
我沖湯圓眨了眨眼睛,小傢伙在外面虎頭虎腦的盯著我叫,我靠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小傢伙激靈的很,待會上飛機的時候,肯定能摸進來。
候機室裡人並不多,空蕩蕩的回想著淡淡的音樂,放的是一首很老的歌《想太多》,聽著,聽著,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就有些酸了,有種難以言及的孤獨。
我想到了桃紅、春蘭、想到了白蓮,尤其是白蓮,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自己下山,會不會害怕。
我突然有點內疚了,她本性很單純,在這邊無親無故的,我拋下她,是否有點殘忍?
正想著,門口的保安焦急的大喊起來,「嗨,這位女士,你沒檢票,是不能進的,還有你的猴子……」
一道白影抱著湯圓身後跟著幾個拿著警棍的保安向我跑了過來,我一看,可不正是白蓮,她的頭髮散亂,面色蒼白、疲憊,赤裸著雙足,細嫩的腳丫上早已是血痕纍纍。
「夜叉!嗚嗚,我終於找到你了,嗚嗚,醒來你就不在了,我心裡很難受,就想來找你了……」白蓮撲入我的懷裡,緊緊的抱著我大哭了起來。
「我追了百里,他們不讓我上車,他們不讓我吃東西,還罵我,打我,嗚嗚……」白蓮像孩子一樣,委屈的大哭起來。
「誰欺負你了?你怎麼會被他們欺負呢?」我拍著她的肩,心如刀絞,輕聲安慰道。
「你不是說不讓我殺人麼?他們就欺負我……」白蓮悲泣道。
我心中一沉,是啊,白蓮一直呆在祥雲寺,即便是早些年有活動,也都是官方安排的,她除了會唸經、洗澡、殺人,對於社會上的常識根本就是一竅不通,猶如一張白紙。
我不讓她殺人,她才被別人欺負,若是換了以前,那些人怎麼能夠欺負她呢?
「白蓮,你做的是對的,不殺人是對的,告訴我,你是怎麼來這的?」我心痛的哽咽問道。
「我感覺你在這裡,從竹山一直走過來的,不過還好,我終於找到你了,好開心。」白蓮擦掉眼淚,眨巴著眼睛看著我,美艷的讓我心痛。
「白蓮,你,你別動。」我眼眶濕潤,我從南田鎮整整轉到南田,再轉車到青田市,再到郊區機場,豈止百里,我甚至可以想像白蓮在山間無助,在繁華的大街上茫然的被人驅趕的傷景。
看著她淒美的淚眼,我捧著她傷痕纍纍的玉足,眼淚再也忍不住滴了下來。
「白蓮,秦劍哪來的這般天賜之福,蒙你親睞,此生若負,天必亡之!」我心痛的痙攣,長舒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深情道。
「夜叉,你別離開我好嗎?離開你,我感覺這世界都沒了色彩,花兒不再漂亮,鳥兒也不再清脆。」白蓮看著我說。
「不離開了,這輩子都不離開了。」我輕輕的摟著她,溫柔道。
「真的嗎?太好了,夜叉,這可是你說的,說話不算話,佛祖會懲罰你。」她旁若無人的在我額頭一吻,欣喜的撫摸著我的胸口。
「不離開了。」我認真道。
吱吱!湯圓不合時宜的吱嘎聲,驚醒了一旁眼眶通紅的保安。
「先生,如果你認識這位女士,還請你補票。」保安吸了口氣道。
「對不起,我身上沒錢了,這樣吧,你把你們領導叫來,我跟他借點錢。」我想了想道,也沒有別的法子。
那保安估計是被我和桃紅感動了,竟然破天荒的答應了,真找領導去了,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小鬍子走了過來。
沒等他開口,我開門見山道:「我是981的,這是我媳婦,我們要去京都,想向你借點錢買機票,成嗎?」
981是國家的一個機構,一般機場的治安管理官都知道這裡面的關係,因為玄門的人畢竟和普通人無論是穿著還是行為都不太一樣,各地機場都有特殊照顧。
我能說出981的名字,他已經很驚訝了,猶豫了一下,他問:「先生你有證明嗎?」
「我的證明丟了,不過我可以露一手,證明一下!」我微微一笑,青龍之力一動,生生將牆角的滅火器給吸入掌心,在場的人都看傻了。
「去,給這位女士補票。」小鬍子連忙對身邊的保安道。
「身份證……」
「這點事情都辦不了嗎?」小鬍子呵斥道。
不一會兒就補來了票,我和白蓮帶著湯圓上了飛機,在飛機上我問白蓮,「你怎麼不坐小白來呢?」
白蓮搖了搖頭道:「小白受傷了,再說了,她愛乾淨,我怕外面的濁氣會影響她的靈性。」
我心中一動,愈發喜歡這個姑娘,她曾受到過「義父」的誤導,造成了很多無端殺戮,然而她的本心卻依然立著一尊佛,是純白、光明的,我希望能夠讓她永遠這樣快樂下去,做個純白的小妖。
飛機到達京都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我擔心白蓮玉足的傷勢,沒敢連夜上燕山。
雖然她有妖人強大的復原能力,我依然給她上了藥,抱著她的雙腿捂在胸口,看著她完美的鼻翼與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閃動,徹夜難眠。
我在想怎麼才能掩蓋住白蓮的妖氣,天機門的高手不少,尤其是還有一直在後山隱居的師公,他們肯定能夠發現白蓮的青紫妖氣,妖與人不合,到時候難眠同室操戈。
想到這,我很是苦惱,若是菜花這孫子在,他的鬼點子多,肯定能想出個法子。
無奈之下,我只能試著用五斗神術的封靈法一試,這還是隨著我的修為增長,近期才能學的一個高級術法。
封靈法就是封住白蓮的妖氣,但這樣一來她就沒法動用妖氣了,一旦有敵,會很危險。
想了半天,似乎也沒別的法子,只能如此一試了。
第二天清晨,待她醒來,我給她用五斗神術,封了靈,又把我黑色的披風換給了她。
「白蓮,待會咱們就要到燕山了,你把這個戴上。」我把夜叉面具遞給她。
「夜叉,這是你的,我拿了你就沒得戴了。」白蓮還給我道。
「傻丫頭,你還是戴上吧,否則天機門徒會為你而瘋的。」白蓮有傾國傾城之貌,我怕她的美色會惹上麻煩,尤其是京城裡不少花花大少,雖然不足為俱,卻也是麻煩。
「那好吧,我就聽你的。」白蓮撇了撇嘴,溫柔的戴上了面具。
「嗯,咱們走吧,去見師伯、太師公。」我欣然笑道。
燕山在京都的北面,長城以南,山勢綿延、沉重記載了華夏民族濃厚的抗爭史,華夏歷代英雄好漢在此拋頭顱、灑熱血,無悔一生。
到了燕山腳下,靈氣鋪面而來,山勢算不上陡峭,卻很蜿蜒,一層層的石頭階梯蜿蜒而上,待至半山之間,有大石碑上刻:「天機重地,閒人勿入!」大字。
從上面的字跡吃力程度來看,應該是用劍劃得,不過有這份玄功的人,必然是天機門的祖師爺了。
「夜叉,怎麼不走了?」白蓮見我遲疑,疑惑問道。
我撫摸著大石碑,看著手上的扳指,心中無限悲涼,「恩師封二自幼在此山而生,然而他老人家自從在江東因為我兄弟二人,後又為大義而死,卻是再也不曾回這片熟悉的地方看上一眼,我心頭難過。」
看著綿延曲折的山道,我眼前浮現出封先生自幼便在這片山道上踏過,最後一次離開這的時候,或許他也沒想過,自己永遠不能回來。
「你的恩師肯定是位好人!」白蓮低頭沉吟道。
「沒錯,恩師封二是這世上最正直,最好的老師。」我感慨道,轉而心中黯然:「可惜,我只在他老人家臨死前叫了他一聲師父,他老人家一生不曾受我一個響頭,實乃我畢生恨事。」
其實嚴格算起來,我算不得封先生的正式弟子,但他對我的感情遠遠在師徒之上。
想到他那兩道一字濃眉,永遠挺的筆直的身軀,傲然不屈的氣勢,我心頭愈發酸楚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