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奈何從此作蕭郎

      我現在身負著重要的使命,必須要走穩每一步,否則隨時都有可能在敵人的地盤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金太保知道以我和菜花的手段進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絕對不知道我會和向雨蒙搭上線,一旦他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向雨蒙不僅僅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很可能會被逐出陰司。
    他與李逵是有些關係,不過別忘了李逵是上君手下的城主,真正威脅到他主子利益的時候,這個莽漢恐怕不會顧忌那麼多,到時候不僅僅向雨蒙走不出這座城池,我和菜花也休想活著離開。
    更可怕的是,向雨蒙苦心經營多年,在陰司的人際網,將會毀於一旦,對於以後我攻打陰司的大局,萬分不利。
    「春蘭,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心中暗自感歎。
    樓道內的光線很暗,天字號一連排的住房都讓金太保給包了,可能是在南勾城,他知道我和菜花玩不出什麼花樣,再加上菜花與「我」在城內的牽制,住房附近的守衛並不森嚴,只有兩個勁裝守衛在末尾的一間上房門口站立著。
    「金太保這個小人,名為保護春蘭,實際上這無疑於一種變相的監禁,這TM也真夠狡猾的。」我暗地裡罵了一句,慢慢的往那兩個守衛走了過去。
    現在將這兩個守衛殺了不是明智之舉,驚動春蘭不說,而且會引起城內的恐慌,怎麼說金太保也是上君面前的紅人。
    我可不想因為殺這麼兩個垃圾守衛,搞的全城排查、戒嚴,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我佝僂著身子,慢吞吞的蹣跚往兩人走了過去。
    「站住,幹什麼的?難道不知道這是太保爺的住處嗎?滾遠點。」一個守衛朝我大吼道。
    「兩位好漢,你們辛苦了,店家說太保爺與你們不遠千里來到我南勾城,讓小人給你們準備了點酒水,樓下候著了呢。」我慢吞吞道。
    我在上樓前,見樓下不少人大吃大喝,以金太保的地位,他手下的護衛,店家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是以倒也不怕穿幫。
    那兩個守衛對客棧也不是很熟悉,還以為我是店裡的夥計,臉上的表情漸漸放鬆了下來。
    「告訴你們老闆,謝謝他們美意,酒水就免了。」那兩軍士很是嚴明,不耐煩的揮手驅趕我。
    「好漢,老闆說了,這次準備的是陰司釀的,寒雨酒,清冽可口,專門招待太保爺的,還請務必賞光。」我繼續遊說著。
    兩個守衛互相看了兩眼,顯然被我說動了,寒雨酒是陰司以地府暗泉清冽兵寒之水釀造的佳餚,是陰司為數不多能跟陽間媲美的美酒,但凡稍懂酒道之人,都知道其珍貴,沒有不動心的。
    「少夫人武藝高絕,這裡又是南勾城,量也不會出啥差錯……」一個守衛咂了咂嘴,嚥了口唾沫道,顯然是酒蟲犯了。
    「嗯,沒錯,要不咱哥倆下去稍喝兩杯,再上來也不遲。」
    兩人交頭接耳了一陣。yinyangguiqi.guidaye.com
    「行,既然你們老闆如此盛情,那就多謝了。」兩個守衛點了點頭,收起撲克臉,同時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這才放心的往樓下走去。
    「嘿嘿,好機會!」待他們下了樓,我忙激動的返回到了樓上,天字號的房門上縫隙條上遠遠比地字號紙糊的要好的多,是用薄而堅韌的綢紗而蒙。
    我試著推了推門,門是反鎖的,想了想我決定先看看情況,伸出手指在紗窗上捅了個小洞,火紅的燭光從裡面透了出來,我探頭望去,只見春蘭正坐在圓桌旁邊。
    她那已經有了血色的臉蛋在燭光的映襯下嬌嫩如花,豐滿的RuFang緊緊的包裹在紅色羽衣內,透過那紅色的內衣,那傲然的酥胸輕微的起伏著。
    此刻她正低頭滿臉溫柔的縫著一塊紅布,每一針每一線都是那麼的認真,她的臉微微低垂,大而嫵媚的眼睛顯得是那麼的溫婉。
    我頓時如同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春蘭以前是從不做女紅的,她是巾幗女強人,能上馬鞍,提三尺劍決不讓鬚眉,英姿颯爽,武藝精良。
    然而現在她卻猶如乖乖的小家碧玉,用並不熟練的手法,一針一線的縫著那塊紅布,神態柔和,仿若手中握著的是整個世界。
    「難道她在縫製披風?」我狐疑道。
    如果是披風那自然不是給我的,因為我從來不穿紅色,相反那是金太保最喜歡的顏色。
    上次在渡口,他的衣服被菜花的金雞火靈咒給燒燬了,想必是春蘭這才親自動手為他縫製。
    見他那般、溫柔,那般的認真、深情,我有種深深的失落感,心中無比的痛楚。
    「啊!」陡然間,春蘭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嬌嫩的臉龐疼的花顏失色。
    這一針猶如紮在我心頭一般,萬分頭疼,我心中一緊,推開門闖了進去。
    「好大的膽子!」春蘭一見我這個刀疤惡男闖了進來,手指一彈,手上的銀針朝我疾射了過來。
    那銀針速度確實極快,但是奇怪的是,在我看來就如同漂浮物一般,慢騰騰的飛來,就像慢鏡頭一般。
    待到眼前,我這才別過頭,銀針穿破窗紗射了出去。
    我反手把門帶好,冷笑道:「夫人,好功夫。」
    說完,我快步搶了過去,左手衣袖一拂,罡風四起,將屋內的紅燭給弄熄滅了。
    同時,我的右手擒龍手爪形而上,手掌隱約青龍咆哮,春蘭大驚之餘,已經被我鎖住喉嚨。
    「杜春蘭,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坐好,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我扣住她嬌嫩的脖子,拉了條凳子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說話之餘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塊紅布上,春蘭正在用金色的絲線勾勒象徵金家的徽旗,我猜的沒錯,她果然是給金太保做的。
    「夫人,繡的一手好字,只是夫人這麼做,未免於心不安麼?」我冷笑了一聲鬆開了她的脖子。
    杜春蘭芳心一震,咳了咳惶恐的問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我痛聲笑道:「我是誰不重要,只是我的一位朋友,日夜牽掛他的妻子,四處苦練絕學,飽嘗生死煎熬,只為有朝一日,能從金太保手中奪回自己心愛的人,如果他若知道自己的結髮夫妻,早已變心,肯定會痛心無比。」
    在黑暗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杜春蘭的臉瞬間變的煞白,眼中淚珠滾滾,無比的哀傷。
    「你的意思是,我劍哥還活著,他還活著?」杜春蘭似乎忘記了安危,抓著我的袖子,緊張的問道。
    我冷笑了一聲,甩開她的手,「他非但沒死,而且成了天機門的掌教,玄門的閻君,杜春蘭,枉秦劍對你一番情意,你卻在這與金太保情投意合,真乃放浪至極。」
    杜春蘭苦笑道:「劍哥沒死,他沒死,太好了。」轉而又激動道:「快,快,帶我去見他。」
    「你有臉見他嗎?如此一來,你又豈不是對不起金太保了?」我想看看金太保在她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果然,我這話一出,杜春蘭頹然的坐了下來,表情無比的酸楚、無奈、複雜。
    我瞬間明白了,她已經愛上了金太保,若是她心中沒有金太保,又何必這般難為情。
    「哼!」我冷哼一聲,「你若是有心見秦劍,我現在就帶你回江東找他。」
    杜春蘭搖了搖頭,痛苦低泣道:「不,我已經沒臉回去見劍哥了。」
    突然,她噗通一聲,在我身前跪了下來,「壯士,求求你,替我轉達劍哥,就說杜春蘭對不起他,讓他權當我死了。」
    她這一跪,我知道從此我倆夫妻之情徹底斷了,她這是鐵了心要跟金太保在一起。
    我想起剛剛在門外,看到她那幸福、甜蜜、溫婉的微笑,心中已經明白,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春蘭,而是一個溫婉、嬌柔、多情的妻子。
    那是我倆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溫柔。
    金太保已經捋獲了她的身心,我有些惱怒,猛然發力震開了她,「啊!」她捂著小腹側身頹然的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句話也不肯說。
    「此後自是只當你死了,人心叵測,當真是錯不了的!」我咬牙切齒的指著她,冷冷吐出幾個字。
    說完,忍著內心的劇痛,往門口走去,我不想在這停留太久,以免守衛回來,引起廝殺。
    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從此可以徹底死心了。
    我暗自慶幸,沒有用真面目去見她,否則必然會為這變心的婦人出賣。
    「她的眼淚是假的,是虛情假意……」我不斷的在內心提醒自己,以免自己回頭再看她,再心疼她。
    「唉,一生一世一雙人,奈何從此作蕭郎!」我低歎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生一世一雙人,奈何從此作蕭郎……」杜春蘭反覆的念了幾遍,突然她像是明白了什麼,捂著小腹踉踉蹌蹌的追到門外,卻哪裡還曾能見到那人的半分影子。
《陰陽鬼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