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困獸一搏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自己像是在船上一般,晃來晃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雙眼一睜,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只覺得後腦勺疼得很,腰下面也硌著東西。
  我剛想伸手去把身子下面的東西給拿開,卻察覺自己雙手、雙腿都被繩子給緊緊捆住,動彈不得。
  這種情況下,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他們這群土串子給發現,然後把我打暈關在了個這個地方。
  心裡面雖然害怕,但還是提醒自己,越是遇到這種事情,越需要冷靜。
  得先想辦法弄清楚這個地方是哪,然後脫身,這伙兒土串子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在當時沒有下手殺了我,就表明了他們不想馬上殺人,又或者是我有他們可以利用的地方。
  剛想到這裡,一道刺眼的強光便從前面穿透,照在了我臉上。
  帳篷被人從外面給掀開,一個丰韻娉婷的身影站在強光中間。
  「小子,什麼時候醒的?」說話的是個女人,聽聲音嗓子有些啞。
  我看著她,並沒有說話,慢慢地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光。
  見我沒有說話,她打開帳篷裡面的照明燈,走進來蹲在了我身前。
  我抬眼看去,這個女人鼻子很挺,嘴角上翹,眉毛細長,長得很精緻,但並不像是漢人。
  「小子,我問你,昨天晚上你為什麼偷偷摸摸盯著我們這邊?你若是說一個字的假話,我割了你舌頭。」
  我忙答道:「我就是好奇,所以想過來看看。」
  「好奇?那你昨天晚上都看到了什麼?」女人說著,秀美的臉龐朝我靠近了幾分,雙目一直盯著我的眼睛,想從我眼睛中分辨出我有沒有在說謊。
  於是我抬起頭盯著她的雙眼說道:「我……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剛來就被你們給打暈了。」
  女人聽後,盯著我一言不發,我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緒波動,也不知道她心在裡面想什麼。
  「你們最好快點兒放我走,爸媽都在家裡等著我,他們要是見我沒有回去,肯定會報警的!」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只能撒謊來嚇唬她。
  「你叫王成,父母南下打工,家裡只有一個瘋子爺爺,試問誰會報警?你剛剛對我說假話了。」女人說著雙目中狠光一閃,應該是對我動了殺心。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長得很粗獷,臉上紋著一隻黑蠍子。
  中年男人一進帳篷,就對蹲在我身前的女人問道:
  「左丘映雪,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小子?」
  這個叫左丘映雪的女人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輕聲道:
  「留著,今天晚上當魚吊子用。」
  我永遠都忘記不了她那視人命為草芥的眼神,看我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個毫不起眼的物件一樣。
  雖然我不知道魚吊子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猜多少也能夠猜出來。
  他們八成是準備把我給當探路的,給放到三河溝底下去。
  心裡面雖然怕得要命,但我一直在對自己說:千萬千萬要冷靜,一定會有辦法逃出去。
  等他們走後,我便開始在帳篷裡面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磨斷我手腕上的麻繩。
  可這個帳篷應該是被人給提前收拾乾淨了,除了一個破睡袋之外,什麼都沒有。
  強烈的求生慾望,沒有讓我死心,繼續想著能夠逃生的辦法。
  遽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
  他們這夥人假扮成土串子來三河溝,應該就是為了三河溝下面的東西,既然是這樣,我何不借助這三河溝,再騙他們一次?
  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試試。
  想到這裡,我就在帳篷裡朝著外面大聲喊道:
  「來人,我知道這三河溝下面有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左丘映雪第一個衝了進來,盯著我問道:
  「小子,你剛剛說什麼?」
  我嚥下一口唾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
  「我剛才說,我知道這三河溝下面有什麼東西,這下面有冤魂!」其實這三河溝下面具體有什麼,我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完全猜的。
  之所以敢這麼猜測,是因為我曾經聽到過無量子丟下嬰兒時喊了一聲『沉冤河底這麼多年了,你該醒過來了。』所以才這麼說。
  沒曾想我這麼一說,左丘映雪臉色竟是一變:
  「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時候有個叫無量子的道士曾經丟到河下兩個嬰兒,我親眼看到河水下面有黑色的影子。」為了活命,我不得不繼續瞎編。
  「你親眼看到?」左丘映雪半信半疑的盯著我。
  「是,我親眼看到。」越是懷疑,我回答就越得快速肯定。
  「今天晚上你給我們指出那道士丟嬰兒的地方,若是我們尋找到了那個冤魂,就會放你走。」左丘映雪看著我說道。
  「說話算數?」我問道。
  左丘映雪冷哼一聲,並沒答話,快步走出了帳篷。
  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群土串子裡面居然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外域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在他們這夥人中,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我腦海裡一直在想,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
  天色漸漸暗下,我擔心自己安危的同時,也在擔心爺爺,沒有我在家裡照顧他,他根本就不會吃飯,他現在肯定餓了,要是我這次沒命回去,爺爺他應該怎麼辦?
  一想到這裡,我活下去的念頭就更加強烈了。
  我不能死,一定要從這些人的手中逃走!
  帳篷被人從外面給打開,進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他仔細打量了我一會兒,笑著問道:
  「小伙子,叫什麼名字?」
  「王成。」我回道。
  「你就不害怕?」老頭接著問道。
  「怕。」我如實回道。
  「你多大了?」老頭問題一個接一個。
  「剛過十八。」我道。
  老頭聽後不斷地點頭:
  「嗯,不錯,真是一個好年紀……」說話間,他左手往腰間一掏,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你想幹什麼?!」我看著老頭大聲喊道,想用聲音驚動帳篷外面的其他人。
  老頭微微一笑,繞到我身後,用匕首給我割開的手腕上的麻繩。
  我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雙臂,老頭又幫我割開了腳腕上的麻繩,對我說道:
  「這天兒也黑了,是時候跟我們出去探蘑菇了。」
《活人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