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抓夭孤
有些村民也圍了上來大罵著對我拳腳相向。
從這一刻起,我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了『人心險惡』這四個字的真正含義。
我真的完全沒有想到,鐵柱和大明居然為了隱藏事情的真相,卻如此對來幫助他們的我和我爺爺。
也對,他能對他們自己的女兒、姐姐都如此冷血無期,又何況是我們呢?
「別打我孫子,他還是個孩子,有什麼事衝著我來!」這時我爺爺的吼聲從我身後傳來。
接著有眼尖的村民認出了我爺爺,陰陽怪氣的開口喊道:
「哎呦,這不是六甲村的整天給人算命的老方嗎?!」他的話音剛落,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著我爺爺那邊看了過去。
我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的眼睛裡面有疑惑、憤怒、驚訝、藐視、鄙夷……
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惡貫滿盈的殺人犯。
我受不了爺爺如此被人侮辱,但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臥槽,還真沒想到,老方能幹出這種事情!我記得他……他一直以來人品都不錯啊。」
「人品不錯個毛!去年的時候我去找他給我兒子算命他裝X還不肯來,現在看來他就是一個專門偷屍體的騙子!」
「不應該啊,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是他們爺倆。」
「唉,真是畫龍畫虎難畫骨,看來他到處算命就是一個幌子,在背地裡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要不報警吧,讓警察來把他們抓走,這種人最好直接給槍斃……」
四周的村民看著我爺爺議論紛紛,他們的話就好似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尖刀,深深的刺進我心裡!
我恨,我恨鐵柱和大明對李夏夏的所作所為,恨他們顛倒黑白、血口噴人,也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我爺爺。
到後來,他們先是把我和爺爺給打了一頓,警察來後,把我和爺爺帶回了派出所,因為鐵柱的二叔在當地派出所當民警,再加上手機錄像以及很多村民當人證,所以很快就給我爺爺定了罪。
偷屍未遂,侮辱屍體,有期徒刑兩年零四個月。他一個人把罪名全部都頂了下來,我卻因未滿十八週歲,被教育一番後,放回到家。
這件事情在當時在我們附近幾個村子都鬧得沸沸揚揚,我全家人從此也在村民面前抬不起頭。
之前因為我爺爺在村裡的威信,還有些人不信,覺得我爺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但是在眾多認證和物證以及法院判決下來後,都不再為我爺爺辯解了……
每次我和我媽還有我奶奶出門的時候,都會被人指脊樑骨,再也沒有鄰居和親戚來我們加串門。
還有我玩的最好的朋友建業來找過我玩過一次後,回家就被他爸爸一頓毒打,便再也沒有來過。
甚至還有人晚上朝我家院子裡丟糞丟鞭炮。
彷彿從現在開始,我們家成了瘟疫之地,我們家的人成了過街老鼠,我爺爺就是個名副其實的盜屍賊,人人避之而不及,身上的屈辱和髒水再也洗不乾淨了……
每一次我在被人指著脊樑骨的時候,我都在心底暗暗起誓:鐵柱,大明,此仇不報非枉為人!
……
不過好在半年後,我爺爺因在監獄裡面表現良好,加之年事已高之前也有病在身,所以便提前出獄,保外就醫。
我爺爺出獄的當天,我和我媽去監獄大門接他,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後,心疼的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
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頭髮更白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眼窩深陷,完全沒有一點兒精神氣。
接爺爺回家後,村裡很多曾經受過我爺爺無償幫助的人一個都沒有過來看他,彷彿在他們的眼裡我爺爺就是個無惡不赦的罪人。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在當天下午,我同村同學唐雪卻來了。
她來的時候手裡還拿著補品,看樣子是來看我爺爺的。
「方正哥,你爺爺呢?」唐雪看著我問道。
「在屋子裡呢,你怎麼來了?」我明知故問道。
唐雪微微一笑道:
「我聽說你爺爺出獄了,來看看他老人家。」
在多年前,我爺爺曾給唐雪的爺爺尋過墓地風水,所以唐雪今天能來看我爺爺,估計是因為這件事。
只不過為什麼是唐雪自己一人來的,她父母為什麼沒有來?難不成是她自己偷偷來看我爺爺的?
帶唐雪進屋後,我爺爺見到她也是挺高興,忙讓又是拿板凳又是洗水果的。
唐雪來到我家,東西剛方下,話還沒說幾句,院子裡的狼狗又叫了起來,我出門一看,正好看到唐雪的父母一同走了進來,他們的臉上滿是不悅。
「我家唐雪在這嗎?」唐雪的爸爸唐偉看著我問道。
「在呢,叔、嬸你們來了。」我看著唐偉客氣道。
他聽到我的話後,卻皺了皺眉冷眼看著我低聲道:
「別亂叫。」接著走近了屋子。
此時,我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一直以來我都認為唐雪家和我家的關係很好,甚至在我爺爺沒出事之前,最風光的那幾年他還經常跟我爺爺說要給我和唐雪定娃娃親。
可是現在……
我搖了搖頭,感歎這世間的人情冷暖。
剛走進屋子,我便看到唐雪的父母拉著唐雪就走,手裡還拿著唐雪給我爺爺帶來的補品。
「唐雪,你以後給我記住了,可千萬不能再來他們家了,沾上一點兒髒水咱們家都洗不乾淨……」這是唐雪她媽在院子裡囑咐唐雪的時候我所聽到的。
她說話的聲音不小,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說給唐雪聽的,還是說給我聽的。
看著唐雪的父母帶著她走後,我搖了搖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回房間寫作業。
在大學的生活每週只能回家一次,所以覺得時間過的越來越快,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爺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動脈硬化、關節勞損,等病時時刻刻的折磨著他。
終於在一個月後,他只能躺在炕上,無法自行行走。
我看著爺爺身體越來越差的樣子,心裡面如同一把刀子在攪,甚至祈求老天爺把爺爺身上的病痛轉移到我身上一些,能夠讓他好受一點。
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媽叫著我一同去了爺爺的屋子,發現奶奶也在屋子裡。
躺在炕上的爺爺此時已經瘦的皮包骨頭,很少進食了,他看到我後,叫我奶奶扶著他強撐著從炕上坐起來,對我說道:
「方正,爺爺快不行了……」
「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我打斷了爺爺的話,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我爺爺卻搖了搖頭看著我繼續說道:
「方正,爺爺在跟你說正事,你先聽我說,爺爺走之前想問你一句話,你願不願意接手爺爺這個活兒,當個茅山龍虎宗的道士?」
爺爺從未有過今天這般嚴肅,一雙眼睛裡面好似帶著光。
聽到他的話後,我沒有絲毫猶豫便點頭答應道:
「我願意。」
從小到大我都覺得爺爺很了不起,他不光可以給人算命看風水,而且還能對付惡鬼。
「不後悔?」我媽看著我又問了一句。
我搖頭很果斷地說道:
「不後悔。」
「好!」我爺爺聽後答應一聲,接著伸出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三個白色的瓷碗,對我說道:
「方正,把那三個瓷碗隨便去挑一個翻開,這叫抓『孤夭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