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床頭燒紙

  心情鬱悶的我想自己一個人走到屋子外面的散心,我和采薇住的是市區邊上的平房,獨門獨院,雖然住著舒服,但距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租房相對便宜。

  就在我剛剛走到院子裡面的時候,追命卻一反最近的常態,如往常一般見了我就親近了起來。

  追命的改變,多多少少讓我心裡面踏實一些。

  走出院子,我一個人朝著附近的礁石公園走去,我想一個人去那邊走走。

  就在我剛剛走到礁石公園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面戴著葫蘆娃面具的人坐在附近擺了一個地攤。

  在那個『葫蘆娃』的身後,還立著一面算命幡,上寫八個大字:「上知嫦娥寒宮,下曉花街柳巷。」

  『切,現在算命騙子還搞出新花樣了,算命騙錢還帶個葫蘆娃的面具,真特麼扯淡。』我看了一眼路邊那個帶個面具譁眾取寵的算命騙子,便沒有再去理會。

  也就在這個時候,從我身後快步走過了一個穿著性感的年輕白領,本來坐在小板凳上的『葫蘆娃』見有人走近,忙起身對著吆喝道:

  「小姐留步啊,我看你最近印堂發黑,定會有大凶之兆,唯有貧道親手可幫你解開……哎、哎小姐你先別走,我看你這事業線也挺深的啊……」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傳來,我忍不住低笑一聲,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你這打人別打臉啊!」『葫蘆娃』捂著他那被一巴掌打的從面具後面漏出來的老臉憤憤道。

  那白領冷笑一聲道:

  「你個不要臉的色老頭!我打你臉算輕的!!」說著右腿快速上踢,便朝著那個『葫蘆娃』的雙腿之間就是一腳,尖尖的高跟鞋直擊目標。

  這速度,這腳力,這位置,這準確度,絕非一腳兩腳、一朝一夕所能練就。

  出招、收招,轉身走人,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啊!!!……哎呀臥槽!!你這妞下手可真恨吶,蛋碎了……」那老頭帶著的『葫蘆娃』面具早已落在了地上,看年輕,那老頭至少也得有五十多歲,此時他面色鐵青,眼珠暴突,雙手捂襠,彎腰弓背,實則一副可笑模樣。

  這場小小的鬧劇過去,我便不再停留,舉步朝著公園大門走了過去。

  可就在我經過那個算命老頭攤位旁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叫住了我:

  「哎哎哎,我說那個小伙子,你留步。」

  我聽到那算命老頭的話後,轉身看著他說道:

  「怎麼?你還嫌自己的蛋碎的不徹底?」

  老頭聽到我的話後,呵呵一笑,慢慢直起身子,故作一副得道高人般的模樣,一隻手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一隻手不斷地來回掐著:

  「太陰在門,小得大失,陰私和合,遇生色物,事事無利……小伙子,你別怪我直說,恐怕你命不久矣!」

  聽到面前這個算命老騙子對我說的這些話後,我一下子就火了,當下便回道:

  「你說誰命不久矣?!我說到底哪個精神病院的牆倒了,把你給放出來了?」本來我就一直對街邊的這些算命騙子牴觸的很,所以也不想和他們過多交流,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人。

  可那老頭卻是不依不饒,從後面快走幾步,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一臉嚴肅的看著我說道:

  「貧道剛才給你算了一掛,乾下坤下,六甲十二支全下,大凶之兆,最近幾天你定有血光之災!!」

  「你有病是不是!你先把手鬆開!」我看著那個算命老頭把胳膊從他的手中抽了回來,直接走人。我估計這老頭不一定是個算命騙子,多半是個精神疾病患者,要是正常人,誰會帶著葫蘆娃的面具在路邊擺攤算命?能有生意就怪了!

  「小伙子,先別著急走,我問你,你是否陰曆壬申月十四出生?」

  我依舊沒有理會那神經病老頭,可那老頭卻再一次的追上了我,一把把我給拽住。

  此時我真的是有些惱了,但總不能跟一個神經病動手,所以我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著他說道:

  「你別碰我,趕緊走,要不我馬上報警!」

  那老頭就像是一頭不怕開水燙的死豬看著我繼續說道:

  「想報警?好啊,你報警吧。就算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你家裡為什麼天天有紙灰,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你身上天天帶著一股焦糊味兒,就算警察來了也查不出你到底還能活幾天……」

  那老頭剛剛所說的話,如同一道閃電,恨恨地刺進了我的心窩裡面,讓我愣在當場。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看著他驚詫萬分。

  「我知道的遠遠還不止這些……」算命老頭看著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盯著這個老頭,心頭隱隱覺得這個老頭不一般,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怪異的事情除了我和采薇之外,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我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老頭,看著他再一次問道。

  那老頭看著我笑了笑道:

  「我現在是誰又是怎麼知道這一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繼續和你的女朋友生活在一起,絕對活不過一周。」那個老頭說道最後,語氣變得很果斷陰沉,就好似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一般。

  我聽後,心頭一震:

  「你……你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該給算卦的錢了,一掛三十五。」那老頭說著朝著我伸出一隻髒兮兮的手掌。

  我說道:

  「你先把話都說明白了我就給你。」

  算命老頭搖頭:

  「先給錢,後解卦。」

  我道:

  「難道你就沒有算出來我今天身上並沒有帶著錢出門?」

  那老頭笑了,笑瞇瞇的看著我一句話不說。

  我當時就被他這一直緊盯著我的詭異笑容給膈應到了,忙往後退了兩步。

  「老頭我從來不算免費的掛,既然你沒有帶錢的話,那就用你的身子來抵債,把我給娶了,我或許會考慮繼續幫你解這血光凶卦。」那老頭一臉壞笑的上下打量著我說道。

  「我娶你大爺!」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眼前這老頭整個一徹徹底底的神經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跟一個神經病在路邊墨跡半天,我也是服了我自己,這次我轉身走人,任憑身後那老頭怎麼叫,不理不會。

  ……

  回到家,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采薇一直拿著把刀要殺我,我的身上全都是殷紅的血跡,追在我身後的采薇就像是一個失心的魔鬼,誓要把我抽筋斷骨,碎屍萬段。

  第二天一早,我從噩夢中驚醒,喘著粗氣看著躺在我身旁熟睡的采薇,又低頭看了一眼床下,這次雖然沒有紙灰,但房間裡面的那股詭異的焦糊味依舊能聞到。

  一夜無事,等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采薇已經幫我準備好了早飯。

  「琴生,今天我和李米一起約去爬山,你一起去嗎?」吃早飯的時候,采薇看著我開口問道,這也是采薇性格開始變化以來,第一次出去爬山,我記得她以前很喜歡爬山,幾乎每週週末都纏著我帶她去。

  「我、我今天還得去一趟公司,就不去了,你和李米去吧,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看著采薇並沒有對她說實話。

  「嗯。」采薇點頭答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等采薇出門之後,我忙跑回臥室,打開安裝著微型攝像頭的電腦,把昨天晚上臥室裡面的監控記錄調了出來。

  我瞞著采薇沒有告訴她安裝監控這件事情,並非是我不信任她,而是我怕萬一在監控錄像真的看到一些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嚇到她。

  我坐在電腦前面,用鼠標一點點的快進著,一直到昨天晚上午夜12點整的時候,監控畫面出現變化,躺在我身邊熟睡的采薇毫無預兆的突然睜開雙眼,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先是轉頭看了我一會兒,接著起身下床,手中拿著一個燈光很弱的手電筒朝著臥室裡面的衣櫃走了過去。

  看著這一幕後,我全身一顫,一種很不詳的預感開始湧上心頭。

  接著我便看到采薇從衣櫃底下的夾層裡面拿出了一疊黃色的紙錢,一個黑色的香爐,在她手上還有一些東西我看不清。

  她先是把香爐和紙錢放在了我睡覺的床頭下面,此後她又起身把房門和窗戶輕輕打開,讓臥室裡面的空氣充分流通,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萬萬都沒有想到!!

  我清楚的看到了采薇先是把一根紅色的繩子綁在了我手指上面,另外一頭綁在她的手腕上,然後她慢慢走到床頭前,突然朝著床上睡著的我跪了下來,點燃手中的紙錢,放在了地上的香爐之中!

  她一直跪在地上,用一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空洞地望著我,機械式的一張張的給我燒著紙錢!!

  在香爐裡面燃燒的紙錢,透出一種極為詭異的淡綠光,映照在采薇那張慘白且不帶任何表情的臉龐上,使得整個更為可怖!而且在燒紙的同時,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朝著我磕頭……

  監控錄像中的畫面,讓我全身都炸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毛骨悚然,整個人如墜冰窟!

  一切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意外,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憐的樹葉,被暴風雨不斷地吹打和蹂埔,如同雷轟電擊一般,我看著電腦屏幕呆住了。

  這就是那個陪伴在我身旁三年的女人?這就是那個我曾經深愛的女人?

  一瞬間,那二十多年所累計起來的勇氣,我的信仰、都隨著對采薇的愛,全部被擊碎,擊的粉碎……

《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