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正在桌邊大快朵頤,聽到玲瓏語氣中的擔憂,他轉頭笑道:
「正所謂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玲瓏嫂子你放心吧,老琴他命大著呢。」
墨誠舞本來醉醺醺地趴在桌上,聽了這話突然坐起來,大喊了一聲:「說得好!再來一杯!」
我無奈地說道:「玲瓏,師父喝醉了,等會兒你就留下來照顧她吧。」
玲瓏眼中噙著淚水,搖頭道:「不,琴生怎麼能看著你一個人去冒險?我懂風水玄學,能幫到你的。」
我朝錘子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會意地點頭:「嫂子,你有所不知啊,夜色酒吧都是些尋歡作樂的,嫂子是正派人,看起來哪裡像是會去那種地方的人。」
玲瓏往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頭:「也對,哪有人穿著刺繡絨服去夜店的呢?我一去,肯定就打草驚蛇了罷。」
見到她答應不去冒險,我的心稍稍安定,笑道:「玲瓏,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玲瓏擔憂地看著我,從抽屜中取出剪刀,絞了自己的一縷頭發放在錦囊中,然後遞到我的手上。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玲瓏輕聲開口:「琴生,既然我怕不能陪你去,就讓它代替我吧。」
「好。」我伸出手擁住了她,安慰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站在外面的是張笑和幾個片警,此刻都便衣打扮,穿得那叫一個爭奇鬥艷。
張笑看到我和錘子的穿著,奇怪地「咦」了一聲:「你們怎麼穿成這樣啊?」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就算去夜店,你們也不必穿得那麼奇葩吧?」看著張笑的破洞絲襪,我忍不住發笑地開口。
張笑撇了撇嘴,看來我說她穿著奇葩,小妮子不高興了。
「老琴,我說你現在咋這麼不懂時髦了啊,再說了,啥衣服穿在張笑身上不好看啊?」錘子滿臉笑容地走上來。
我挑了挑眉,一臉興味地看著他,把錘子看得老臉一紅,擺手說道:
「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我可聽說那夜色酒吧火爆的很,去晚了可沒座位的啊!」
我點了點頭,剛邁步就發現玲瓏拉著我的衣袖,清秀絕倫的臉上滿是擔憂,手裡緊緊地攥著不肯鬆手。
「琴生,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還有,記得收好我給你的錦囊。」玲瓏眼角的淚珠在燈光之下熠熠生輝。
張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這位是?」
「這是老琴的女朋友,叫玲瓏。」錘子在旁邊說道。
張笑的表情似乎黯淡了一下,然後笑著開口:「玲瓏小姐,你放心吧,我們會保護好沉琴生同志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幾人在網上找了個年輕人團體加入進去,他們都是夜色酒吧的忠實顧客,每週都會去那裡聚會。
這一次參加聚會的人有十來個,混在他們的中間進入酒吧,應該不會被懷疑是警方的暗線。
張笑說前幾次暗訪的失敗,很大的原因就是沒有跟人結伴而行,孤身一人在裡面晃蕩,很容易吸引敵人的注意。
「你們安排吧,我聽從你們的指揮,只要能進去就行。」我可有可無地開口道。
到了夜色酒吧的門口,本以為是個富麗堂皇的建築,沒想到夜色酒吧卻開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裡,寫著夜色兩個字的燈牌也忽明忽暗的。
張笑示意跟在她身後的那幾個片警分散開,這些人是負責外部事宜的,並不會跟著我們進入酒吧。
「實際上,自從調查這個酒吧的警員被割了器官,局裡幾乎沒人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了。」張笑無奈地說道,「就算願意來的,也不敢進去。」
我看著她說道:「既然這樣,你也完全沒必要跟我們來的,裡面凶險難測,你一個女孩子還是……」
張笑想也不想地搖頭:「不行,我身為警員怎麼能懼怕危險呢?晚一天找到這個酒吧犯罪的證據,就會有更多的人被荼毒。」
我點了點頭,雖然表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對於張笑的勇敢還是很佩服的。
天色越來越暗,進入酒吧的人也就越來越多,這些人普遍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穿著打扮時髦,有些甚至開著豪車超跑,一看就知家中非富即貴。
真不知道,這麼一個開在小破巷子裡的酒吧,有什麼好吸引他們的。
「來了。」倚在牆上看手機的張笑突然開口,只見迎面走來了一群男男女女,好不熱鬧。
這些人就是我們之前在網上加入的年輕人團體,約在了夜色酒吧的門口見面。
張笑之前說的沒錯,和他們身上那新潮前衛的穿著相比,我和錘子的打扮簡直扔在人堆裡都找不著。
「嗨,你們就是喬伊,阿許和阿沉吧?」挑染著綠毛的小年輕走過來,笑著露出兩排白牙。
我和錘子半天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只有張笑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嗨,我是喬伊,這位是阿沉,這位是阿許。」
看著這些鶯歌燕語的年輕人,錘子怨念地嘟囔道:「老琴,我咋感覺我已經老了?」
「你多在網吧裡待待,保證你老的更快!」我哈哈一笑著說道。
和這群年輕人混了個臉熟之後,張笑、錘子和我便跟著他們進入了酒吧,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閃爍刺眼的燈光,舞池裡扭腰甩頭的年輕人……簡直就像是進了盤絲洞。
「看起來和其他夜店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啊。」張笑顯然也是第一次來夜色酒吧,她好奇地四處張望。
然而,我卻在進入這酒吧的瞬間,便感覺到一股陰氣徐徐吹過,其中還帶著殺意。
不知為何,我隱隱有一種預感,今晚來到這酒吧之中的人,一個也活不了!
我們坐在一個巨大的卡座中,容納十幾個人不成問題,長相甜美的張笑很快便被其他的年輕人約著下了舞池,只剩下我和錘子坐在座位上。
「錘子,你白天不是不願意來嗎?」我看似隨意地問道,其實暗中觀察著周圍。
若有若無的陰氣飄散著,令人頭腦發暈,這夜色酒吧之中,絕對隱藏著不尋常的東西!
錘子眼神飄忽地回答:「我怎麼會看著自己好哥們兒涉險,而自己什麼都不做呢,再說嫂子還在等著你呢,我又沒人等。」
「喲,這句話聽起來咋那麼酸呢?」我嘿嘿一笑,目光落在熱舞的張笑身上,「你是陪著那小警花來的吧?」
錘子的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在酒吧閃爍迷離的燈光之下,顯得有幾分滑稽。
難得見這傢伙害臊,我便沒有再打趣他,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符篆,隱晦地將它們佈置在四周的坎位之上。
感覺到周圍飄散的陰氣越來越濃郁,我皺了皺眉頭,對身旁的錘子說道:「快把張笑叫回來坐好,她那個位置不安全。」
錘子連連點頭,起身準備去尋找時,才發現舞池中根本沒有張笑的身影。
「張笑……張笑不見了。」錘子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冷汗,語氣顫抖地開口道。
我將道氣運轉至眼周,用異變陰陽眼在酒吧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尋起來,片刻後便看到張笑和其他年輕人剛剛從衛生間走出來的身影。
「找到她了。」我對錘子說道,然後提氣大喊了一聲,「張笑,回來!」
聲音之中帶著道家真氣,瞬間蓋過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被陰氣迷惑的俊男靚女都表情呆滯了一下,然後繼續搖擺他們的身軀。
張笑聽到了,連忙神色緊張地回到卡座上,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幾個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