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骨怪摧毀了墨誠舞的傀儡,無疑是觸碰了她的逆鱗。我清楚自己師父的性格,今日必定是不會善了,只有將這烏黑怨氣找出來打個魂飛魄散,才能紓解她內心的憤怒。
見狀,我只好無奈地提氣朝前一躍,將真武玄鐵劍橫在胸前,擋住了那白骨怪逃竄的道路。烏黑的怨氣見狀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另外請一個方向逃逸,卻被散發著金光的三清指印打中。
「轟隆!!」白骨怨氣被擊落在地,竟然發出轟隆一聲,在鋪滿一地的骨架之中,活生生地砸了一個大坑。而那道烏黑的怨氣無力地躺在其中,怨氣裡面,竟然還流出了汩汩黑血,聞起來腥臭撲鼻。
「嘰嘰嘰嘰……」見我和墨誠舞邁步走過去,這黑色怨氣的口中發出尖細難聽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刺耳。
墨誠舞冷哼一聲,抬手便是一根定魂針朝它刺去,地上流出的黑血更多了,見狀就連我這個大男人都有些不忍心了。
「師父,這小傢伙修為太低,我們別和它一般計較了。」我無奈地說道,誰讓這白骨怨氣觸怒了墨誠舞,長相漂亮的女人脾氣一般都不太好。
墨誠舞瞥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沉琴生,你身為修道之人,應該明白除魔衛道,懲惡除奸的道理。這白骨怪是由怨氣修煉而來,必定是陰邪之物,你怎可對它懷有憐憫之心?」
我被她的話給噎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隨著墨誠舞去了,畢竟這白骨怪的確是怨氣修成的精怪。況且它終日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古墓之中,恐怕終究會成為食人的惡鬼,還是早些處理掉為好。
思月好奇地偏頭,看著這道烏黑的怨氣疑惑道:「它口中為何發出如此刺耳的聲音?難道是想告訴我們什麼事情?」
墨誠舞冷笑,不屑一顧地開口:「我看估計是一種聲波攻擊,可惜沒什麼作用罷了。」
這時,卻見得玲瓏在遠處的白骨堆中翻找什麼,片刻後淺笑著走過來,手中拿著張人皮地圖。
第四張人皮地圖!
玲瓏走到我們的身邊,看到白骨怨氣血流不止的模樣,有些震驚地開口道:「這白骨怪從來沒有作惡,你們又何苦這樣折磨它?」
墨誠舞嗤笑道:「沒做過惡?剛才還在用聲波攻擊我們,妄圖用刺耳的聲音摧毀我們的神經,果然天真。」
玲瓏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杏眸微闔,將手平伸到我們的面前,只見上面躺著一張吹彈可破的人皮地圖。
墨誠舞挑了挑眉,有些訝異地開口道:「第四張人皮地圖麼?玲瓏,你在哪兒找到的?」
玲瓏看了眼慘嚎不止的白骨怨氣,輕聲說道:「這人皮地圖被藏在一隻骨爪的掌心之中,是它告訴我的,方纔這白骨怨氣將人皮地圖的位置說了出來,就是希望我們能夠放了它。」
墨誠舞有些尷尬地張口:「哦……原來是這樣的啊,不是聲波攻擊,看來是我錯怪它了。」
說完,墨誠舞將釘在怨氣之上的定魂針收了回來,伸出手在那道怨氣之上撫摸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安撫一下受傷的白骨精,後者卻發出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的「嘰嘰」聲。
「我也不想為難這白骨怨氣,誰讓它不會說人話呢?」墨誠舞尷尬地笑了笑,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剛才因為自己傀儡被摧毀,而憤怒到差點失去理智的,不知道是誰。
將白骨怨氣放進一根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骨頭裡面,我們便站起身朝著那漢白玉高台走去,我忍不住問道:
「師父,那四不像無非是你用傀儡術幻化出來的而已,何苦為了一個傀儡的死活而大動肝火?」
墨誠舞輕哼一聲:「你懂個屁,傀儡術修煉得越出神入化,你對於傀儡的感情就越深,更何況有些傀儡是可以終生使用的。只要你還活著,傀儡可以陪著你一輩子。」
我心念一動,墨誠舞平時以酒為伴,估計除了杜康陪在她身邊的只有這些傀儡。怪不得她會如此大動肝火,也許對於她來說,這些傀儡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也許只有如同墨誠舞這樣,將傀儡看作人一般平等,才能將傀儡術修煉得出神入化。至於我,卻將術法幻化的傀儡和人分得很清楚。在我的心中,傀儡就是傀儡,終究只能是類似於人。
墨誠舞見到我不以為然的表情,只得搖頭道:「癡兒,你的心境終究不開闊。」
我聳了聳肩,在我看來出神入化的攻擊道術和威力強大的法陣,才是自己心神嚮往的東西。至於傀儡術,會疊個千紙鶴傳音就足夠了,這是女孩子家的喜歡的東西。
此時,玲瓏跟在我們的身後,手中拿著人皮地圖,黛眉輕蹙地說道:「這人皮地圖所繪的難道是……」
聽到此話,我們都回頭看著她,好奇地問道:「繪製的是什麼?玲瓏,你看出來了不成?」
玲瓏秀美的臉龐之上露出一抹為難之色,片刻後不確定地說道:「這人皮地圖繪製的,像是一個陣法。
「陣法?」我皺了皺眉頭,心裡頭瞬間閃過五鬼顯靈陣法幾個大字,然後便立刻被我自己給否定了。既然徐曼娜能夠將五鬼顯靈陣法給佈置出來,說明這古墓之中就有正確的五鬼顯靈陣法,怎麼會繪製在分散的人皮之上?
墨誠舞顯然和我想到了一起,問道:「玲瓏,這上面繪製的,可是五鬼顯靈陣法?」
玲瓏抿了抿唇,遲疑地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這四張人皮地圖之上,都有徐曼娜所佈置的五鬼顯靈陣法的影子,坎位、陣眼十分一致。但奇怪的是,這紋路脈絡的走向,卻又似山川河流,分明是一張地圖。」
將陣法和藏寶圖合二為一?我的腦海中微微閃過一個念頭,卻快得像閃電一樣,還來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我皺了皺眉頭,感覺心中若有所悟,卻始終想不明白關竅,只得開口說道:「罷了,等到找到所有的人皮地圖,就知道繪圖之人到底賣的是什麼關子了。」
別說,這樣一會兒找到張人皮地圖,還頗有尋寶的感覺,不由得讓我覺得挺有意思的。這繪製地圖的人倒挺會賣關子的,將人皮地圖散落在墓穴的四處。
「玲瓏,你能否估計出,這人皮地圖還有多少張?」我轉頭對玲瓏說道。
玲瓏沉吟了片刻,篤定地開口道:「不出十張,第四張人皮之上出現了黃河的『幾字形』,通過這個我能將整張地圖的延展性預料出來。」
思月奇怪地「咦」了一聲:「難道這個墓主,就不擔心同時進入古墓的人有好幾撥,或者先後有人將零星的地圖拿走,這樣整張地圖就永遠都湊不整齊了。」
墨誠舞鳳眸微沉,明艷的紅唇輕啟:「如果,這個墓主的本意就是不想讓同一個人得到地圖呢?」
我心念一動,若這人皮地圖所繪的是什麼驚天隱秘或者稀有的珍奇異寶,必定會在世間引來一場血雨腥風。這個墓主難道是想要看著世間大亂,生靈塗炭不成?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內心發涼,看來這墓主的確不是善類,這人皮地圖之上,到底繪製的是什麼東西?
玲瓏將人皮地圖收好放回錦囊,朱唇輕啟道:「不論如何,我會先將這人皮地圖保管好。」
我皺了皺眉頭:「玲瓏,這人皮地圖上所繪的怕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不如把它燒了,免得以後惹來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