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提起思月,張笑愣了一下,頓了頓後說道:「我也不知道,聽同事說,思月她被人接走了。」
今天張笑和我們幾人一直在外面跑,思月什麼時候離的開派出所,她也不知道。
「她是被誰接走的?」突然發現一直以來,對思月的瞭解,竟然僅僅只局限於她有個死在龍游宮的父親,還有她國家特別調查處的身份,其他的,一無所知。
張笑搖頭,示意她也不清楚,倒是身邊的女同事看了我一眼,開口道:
「今天下午的時候,來了幾輛黑色的邁巴赫,把思月小姐接了上去。」
邁巴赫對於我這樣的升斗小民來說,是只存在於夢中的豪車,思月卻被好幾輛邁巴赫接走,她的背景必然很不一般。
聽到這話,玲瓏杏眸中閃過一抹沉思,輕聲道:「思月的家世看起來很好,她應該是回家去了吧。」
我眉頭一皺,問道:「玲瓏,你們所說的八大氏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既然是這麼厲害的家族,怎麼會沒落呢?」
而且,思月背後家族的實力,怎麼看也不像是沒落的家族,說是鐘鳴鼎食也不為過。
玲瓏和我離開了派出所,朝著王廳長所在的皇家夜總會走去,在路上,她便跟我講了一些八大家族的事情。
其實說是氏族,剛開始也只是幾個志同道合的年輕人湊在一起,尋墓開棺,摸了冥器就倒騰著出手。
就跟盜墓的也有不同的流派,他們漸漸有了自己的徒弟和後代,便沒有再一起下墓。
怪不得墨誠舞會說自己的家族,是發死人財的,不值一提,原來是因為這個。
玲瓏說著,臉上閃過一抹黯然:「八大氏族的祖先,年輕的時候下過一個西夏的古墓,在裡面受到了詛咒,從此後代生生世世都要遭受磨難。所以好幾個氏族的祖先都金盆洗手,沒有打算再做這倒斗的生意。但為時已晚,每個氏族的後代都受到了詛咒的影響。」
看著玲瓏孱弱畏寒的體質,我的心中一酸,誰不願意自己能夠擁有一副健康的身體?可這是祖先傳給玲瓏的,她只能生受著。
「可墨誠舞、還有思月她們二人看起來很正常,並不像是遭受了詛咒啊。」我疑惑地皺眉,不由得問道。
玲瓏眸光一沉,輕聲道:「被古墓的鬼魂詛咒之後,八大氏族的內部也有了分歧。其中,有兩個氏族的祖先不願意再做這倒斗的生意,卻遭到了其他人的阻攔。後來,他們請來了高人,將自己身上的詛咒之力轉嫁給了兩個氏族的祖先。其中一個氏族,就是水家。」
明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後卻將所有的不幸都推給了自己。雖然玲瓏的敘述很平靜,但我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失望和酸楚。
我看著她白皙的臉龐,心裡疼惜地說道:「玲瓏,這麼多年來,你們家族就沒有找到消除詛咒的方法嗎?」
聽到這句話,玲瓏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抿了抿唇道:「確實一直在尋找,但一無所獲。」
我點了點頭,安慰道:「沒事,就連錘子都能死而復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未知性,我們以後一定能找到的。」
「但願吧。」玲瓏杏眸半斂,清麗的嗓音透著黯然,似乎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單問命尋人法陣給出的地點——皇家夜總會。
我瞇著眼睛,看向那五顏六色的霓虹招牌,如今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夜總會這樣的地方存在。一般為了趕時髦,都會取個酒吧或者會所的名頭。
畢竟夜總會幾個字,總是能另人聯想到不好的東西,老闆光是應付警察的盤問,估計都會覺得夠嗆。
所以說,能夠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令皇家夜總會屹立不倒,說明背後的老闆的確權勢滔天。
「王廳長就躲在裡面。」看著迎來送往的夜總會大門,我心裡有種預感,他派人去道觀鬧事,絕對不是為了報復我這麼簡單。
正準備進去,卻被玲瓏伸出了纖白的嫩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琴生,我覺得這裡面很古怪,先別急著進去。」她面色凝重地看著夜總會的入口,輕聲開口。
聽了這話,我心裡也升起了警惕心,將道氣匯聚在眼周,打開異變陰陽眼朝著裡面看去,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常。
「王廳長應該不知道,我們會找到這個地方。」看著玲瓏擔憂的臉龐,我低聲安慰道。
誰能夠想到,平常浩然正氣,做派端正的王廳長,竟然會選擇皇家夜總會作為自己的藏身之地。若是被記者知道了,說不準就是東城明日的頭條新聞。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王廳長在夜總會布下天羅地網,其實是更加說明了這個人有問題,很有可能是黑衣阿讚那邊的人。
於是我們二人沒有再猶豫,而是朝著夜總會的大門走去,卻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們這裡是會員制。」穿著紅色制服的保安說得懇切,眼角的餘光卻透著幾分鄙夷。
我知道這些地方,是要對消費者設定門檻的,只好咬牙道:「你們的會員多少錢?」
那保安瞟了我一眼,晃悠悠地伸出五個指頭,眼角眉梢皆是看笑話的揶揄,似乎篤定了我拿不出這筆錢。
五千?
我摸了摸放錢的口袋,心裡暗道看來這回是要大出血了。蔡光他們買照妖鏡的錢不是我的,而單問命又不可能報銷,只能打落了牙齒和血吞。
這下我可總算是理解了錘子的守財奴心態,對於我這樣沒什麼奢侈消費的人,要將自己的錢掏出來給別人,這滋味就兩個字兒:肉疼。
沒想到,這時玲瓏卻走上前,拿出幾百塊隱秘地塞進保安手中,朱唇輕啟:「這位大哥,我們只是來看看熱鬧,辦個會員難免浪費了。」
那保安順勢將錢收到笑得見牙不見眼,立刻就放行了:「當然,當然,這位小姐說得有理,我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嘛!」
雖然來這裡消費的大款會給小費,但也是給裡面長得漂亮的酒保和公主,很少輪得到他們。
等到順利進了夜總會,我才明白這個道理,看了眼身旁的她巴掌大的小臉。心裡暗道,玲瓏的心思不僅僅是剔透,更難得是多了一分人情味。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雖然玲瓏沉靜寡言,但活絡通透這一點,我是遠遠不及她。
畢竟性別的差異放在那兒,身為男人的我,容易衝動和一根筋,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我們二人剛剛進門,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不敢直接詢問酒保王廳長在哪兒,而是四處打量周圍的環境。
夜總會的裝修,和普通的會所沒有什麼差別,但因為是會員制的原因,所以要清靜得多。
玲瓏的黛眉卻是越蹙越緊,手裡不時掐算著什麼,甚至從懷裡拿出了玄武的石鎮,臉色極其凝重:
「奇怪,這裡的風水格局……」
見她這幅樣子,我不由得心裡一緊,難道這裡有什麼古怪不成?可我方才在外面,已經用異變陰陽眼查看過,這個夜總會雖然烏煙瘴氣,但並沒有任何的怪異之處。
但與此同時,我也有著自知之明,自己的異變陰陽眼雖然有用,但若是有高人設下障眼法阻擋,也就不頂用了。
玲瓏手指掐算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驟然停止,赫然開口道:
「琴生,快走,我們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