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菱眼?」秦炎武語氣中有些微的錯愕,看著玲瓏,疑惑地說道,「先祖曾經斷言,葉家氏族天生菱眼,百鬼不敢違逆,已是逆了天道。後來又被詛咒纏身,必定傳不過三代,看來倒是說錯了。」
葉家?我心裡疑惑,玲瓏什麼時候姓葉了,她不是姓水嗎?
玲瓏冷笑道:「天生菱眼又如何?若不是你家先祖卑鄙無恥,我們葉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話音剛落,只見玲瓏掌心成刀,朝著秦炎武揮了過去,眼神凌厲,招招都帶著殺意。
秦炎武為了從地縛靈的地盤之中開闢通道,已經耗費了去全身的靈力,一時之間只能狼狽接招。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十招,玲瓏菱眼覺醒之後身手利落,招式凌厲。二人打得難解難分,看起來卻極其賞心悅目。
華夏人最愛看的就是熱鬧,於是,很快便有路過的行人駐足觀看起來,甚至拿出手機「卡擦」拍起照來。
玲瓏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招招朝著秦炎武的命門逼去,勢必要取了他的性命。
「祖先一輩發生的事情,不容秦某置喙,但也不該我來負責。」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法力耗盡的秦炎武也後繼無力,他便收手後退,身形起落之間越走越遠。
空氣中,隱隱傳來他沒有起伏的語調:「沉琴生,管好你的女人。還有,看在你之前幫過我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情,泰國吸血老妖等人已經前往間之獄,三個月之內不得返。你想要收拾他們留下的鬼影,如今正是好時機,有緣再會。」
玲瓏聽到前面那句話,杏眸之中的血紅色越發耀眼,朝著秦炎武的方向就要追過去,見狀我趕緊攔住了她的腳步,說道:
「葉玲瓏,你注意點影響!這裡還是鬧市,你想引起社會恐慌嗎?這具身體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如今我總算弄明白了,原來玲瓏和她的菱眼,其實是兩個人,於是我語氣不善地開口道。
葉玲瓏轉過頭,冷冷地看了我幾眼,然後揮開我的手臂,朝著前方走去。沒走幾步,卻腳步一軟,朝著地上倒去。
我連忙上前扶住玲瓏的手,她無意識地倒在我的懷中。清冷的香氣馥郁,在鼻端蔓延,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馬,看著玲瓏漸漸睜開水汪汪的杏眸,又趕緊放開。
「她,剛才又出來了?」玲瓏白皙的手覆蓋在自己的菱眼之上,輕聲開口,清麗的嗓音婉轉動聽。
我點了點頭,看著她道:「她姓葉,對不對?」
玲瓏清澈的眸眼之中,閃過一抹愕然,像是在疑惑我是怎麼知道的,片刻後歎息道:「是秦炎武告訴你的罷?沒錯,一體雙魂,真是個怪胎。」
我皺了皺眉,說道:「這是秦家和其他幾個氏族造的孽,跟你有什麼關係。不過,秦炎武說葉家早該滅絕了,為何你們二人會共生在一起?」
玲瓏輕輕咬了咬嘴唇,猶豫了片刻,說道:「這是水家和葉家先祖共同想出來的辦法,因為兩個家族共同承擔了西夏古墓中的詛咒之力。若是葉家覆滅,水家必定唇亡齒寒。葉家因天生菱眼,又被詛咒纏身,遭到了天道的剿滅。權益之下,只能夠借助菱眼之力,用一隻菱眼的代價,換取在水家後人的身軀之內,躲避天道剿滅的噩運。」
「只要躲在你們水家後人的身軀之內,天道就找不到葉家的後人了?」我心裡驚詫,葉家先祖真是個神人,這種方法都能想到。
玲瓏點了點頭,歎氣道:「從此水家的後人和葉家後人代代共生,合體存亡,共同承擔當日的詛咒。」
那是一段如何辛酸艱難的過往,放棄自己生存的可能,寄居在別人的身體之中。我對那葉玲瓏頓時生出了不少同情心,換做誰,在這樣的生存條件下,脾氣都會扭曲。
「那個詛咒,到底是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玲瓏杏眸微斂,緩緩道:「八大氏族正是因為下墓盜寶惹怒了墓主,被詛咒代代只能在古墓之中度過餘生,且永生永世不得擅離,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的詛咒,實在是太歹毒了,所以秦家和其它幾個氏族,才會起了禍水東引的念頭。
龍游宮中的女鬼玲瓏,還有古墓金鑾殿內的鎮墓鬼靈,都是在陰暗幽冷的古墓中待了不知道多少年。而我,不能讓玲瓏也遭受這樣的噩運。
「玲瓏,一定有辦法的。」我說道,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能夠解除詛咒,讓玲瓏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玲瓏輕輕彎了彎眉眼,月牙般的眼眸似乎有淡淡的淚光閃爍,她噙著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無妨的,琴生,能夠遇見你,我這輩子很值得了。即使以後還是逃不了命運的安排,即使要在墓中待上萬年。有你這份回憶,我心滿意足。」
我心裡一酸,不由得紅了眼,拉住她的手道:「我不信命!玲瓏,不要說這些喪氣話,我們一定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的。」
玲瓏微微頷首,我們兩人在街邊漫步,時間彷彿定格一般,就連九天玄雷也沒有出來掃興。
誰說天道無情?拉著玲瓏的手,我在心裡默默地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解除她身上的詛咒。
晚風清涼,吹拂在我的身上,頓時感覺神清氣爽,我和玲瓏緩緩地分析著今晚發生的事情。
「看來黑衣阿贊等人這回是下了血本。」我咬牙說道,「竟然願意以一張人皮地圖的代價,來讓金色蟾蜍殺了我。」
玲瓏說道:「人皮地圖雖然珍貴,但並不是無法複製,想必黑衣阿贊等人手中已經臨摹了一份。但是我手上的地圖,他們還沒有拿到,所以必定會想盡辦法來奪取。」
我心念一動:「沒錯,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等會兒回了真武觀,我們也臨摹個幾份,免得未來出什麼差錯,四張人皮地圖若是丟了,後悔也晚了。」
玲瓏點了點頭,清麗的嗓音緩緩道:「琴生,你放心,那四張人皮地圖上所繪的路線,我已記在了腦中。對比山川大圖,四張地圖分別繪的是天山、長白山、秦嶺和黃河流域一帶。」
聽了這話,我不免有些激動:「這麼說來,我們可以即刻動身去地圖上描繪的位置了?」
既然如今黑衣阿贊等人去了間之獄,正好是我們去找五鬼顯靈陣法的好時機,等到他們從那裡回來,保準會被氣死。
「當然不行。」玲瓏毫不猶豫地否決道,「我只是大致地推斷,並且地圖沒有湊齊,線路是斷開的。況且要是這樣就能夠找到,地圖的主人也不會大費周章地畫這麼多幅地圖了。」
我撓了撓後腦勺,說道:「看來,如今還是只有先解決鬼影的事情了。」
說著,我想起秦炎武走時說的話,不由得開口問道:「對了,玲瓏,間之獄是什麼地方?」
「間之獄?」玲瓏停下腳步,抬起水汪汪的杏眸看了我一眼道,「琴生,你從哪裡聽到這個地方的?」
我疑惑地看著她問道:「剛才秦炎武對我說的,他告訴我,黑衣阿贊等人去了間之獄,三月以內不得返,要除掉鬼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難道,你沒聽到?」
玲瓏搖了搖頭:「葉家後人主導身體之時,我只能模模糊糊有一點感應,具體的就不知道了。間之獄,乃是鬼魂死之後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