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算了,學習那些文人舞文弄墨的講話會酸掉我大牙。
既然墨誠舞要帶著我去靈山但我心裡又放心不下玲瓏,那麼自然是要帶著玲瓏一同去蓮山的。
墨誠舞見狀想要對我說些什麼,但是好像礙於錐子與玲瓏在場,便什麼都沒有說了。
我們將東西簡單收拾,很快便到了蓮山腳下。
不知道墨誠舞所說讓我提升道法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要用什麼方法來提升。
一行人安置好後,墨誠舞將我帶到山上。
我觀察到這山頂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個小祭廟,祭廟旁還有一個小池子,裡面漾著清澈的水,似乎是活泉。
而那祭廟說是廟也不準確,只是一棟低矮的木屋,其間正中放置了一個祭壇模樣的東西。
我不解,墨誠舞要做什麼?
她面色莊重的凝望了著這祭壇,彎腰一拜,從身上掏出了兩根火紅的蠟燭,一邊一根,點燃在祭廟的兩旁。
爾後我才聽墨誠舞開口道:「六甲壇祭煉是我們道法入門必修之根本,經盟誓才可啟壇,經四十九日誌心祭煉,法力上升,具備符咒運用精妙之力,否則道法儘是空談,修法者必須認真修持,不能疏忽大意。
琴生,你可記得我們的道義是什麼?」
墨誠舞神情嚴肅,我使勁回想以前看過的那些書,呆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回答:「我們,我們融合佛道,以道術為主,借靈異靈力助己行事,降妖除魔,安定人間。」
說完,我悄悄抬起頭來看著墨誠舞,墨誠舞臉上的神色莫辯。
「你並沒有認真修習。」墨誠舞一語中的,我有些羞愧。
「捉鬼降妖伏魔衛道為其次,主要還是要安定本心。我的話或許有些大,有些空,可這是我們學習道術最基本最緊要的東西。」
墨誠舞轉身向著祭壇一指,「這三十天你需要在祭壇處認真休息,將你的法力提升到符咒不近。」
我沒明白墨誠舞的意思,墨誠舞也不過多解釋,欺身而坐,看了我一眼說:「躺下。」
我不明就裡,卻還是按照墨誠舞的話去做了。
沒想到墨誠舞,從身上不知哪個口袋裡,抽出了十三根細長細長的針,就往我身上扎去。
我沒有防備,被她這樣突然的動作給驚到了,那些針剛紮在身上,劇痛無比。我鬼叫了好半天,墨誠舞才扎完,我又不敢動,身上上下扎滿十三根針的樣子,一定十分狼狽。
但是墨誠舞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嚴肅,甚至用眼神瞪了我一下,讓我不要亂動。
待我稍稍平靜下來,身上有一些麻癢的感覺時,墨誠舞喝了一聲,「鬼門十三斗紫薇,相天於地連筋骨!小人退散三屍落!」
她的手在我身上連拍幾下,我感覺那些針似乎要融入我的身體一樣,體內傳來一股灼痛,我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汗從額角流下。
真的好痛。
我這時候渾身已經不能動彈,我猜測是體內那十三根針的作用。忍著痙攣的痛苦,勉強睜眼看向了墨誠舞,墨誠舞緊緊閉著眼睛,一隻手在我的脖頸摸索,另一隻手豎直於身前。
她的額頭也有汗冒出來,似乎正在快速消耗著體力。可是又像在等待著什麼東西,手中的動作停滯了下來。
這樣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鐘,墨誠舞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那十三根針紮在我的體內,仍舊令我感到十分痛苦。
而這時候我的胸腹內突然湧上來一股噁心的感覺,有什麼東西直衝上我的喉嚨,這時墨誠舞的眼睛猛得睜開,其中珵亮的光芒。
直逼眼前的我的後頸,墨誠舞手上的動作很是迅速。在我後頸不輕不重的一拍,但拍的地方卻精妙不可言,正在啞門與大椎中間,不偏不倚。
我喉間湧動的那股怪異一路竄著似乎要從我的嘴裡冒出來。
極端噁心,那感覺已經形容不出來。
墨誠舞的手冰涼放在我的後頸,在兩個穴位中間猛地用力一按。我感覺到喉嚨處湧上來的那股噁心變成了腥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一大灘黑色的濃液落在我身前的草地上,那些低矮的草瞬間被腐蝕的枯黃了。而我的嘴中十分酸澀,還有一兩絲從嘴角流出,而喉間殘留的液體更是噎得我說不出話來。
墨誠舞適時的用手捧了一捧旁邊小池中的清水,我喝了一口,然後又是哇的一口吐在了地上,這水就是用來漱口的。
墨誠舞看著我狼狽的模樣,掩嘴笑了笑。她的臉龐依然那麼蒼白,但揩去額角汗滴之後,整個人卻更加女性化了。
我看著她蒼白面容上湧起的紅暈,微微有些失神,卻在心中又懊惱起來,想什麼呢!
墨誠舞讓我再次躺好,不要亂動。
這次她不復先前的隨意,而是一處一處,小心地為我去除去身上那十三根針,我看見那十三根針拔出來以後,扎進我體內那部分也就是針尖以及針中那半截,都染上了程度不同的黑色,越是靠近我的胸腔的針,黑的程度越甚。
我張了張口,想要說話,但是喉嚨猛地一痛,我皺起眉頭,不敢再隨意開口。
墨誠舞在我旁邊仍是打坐的模樣,她將手覆上我的胸腔,我臉上一紅,可墨誠舞正經八百的說道:「這是三屍蟲。」
她一邊四下探查,一邊告訴我,三屍蟲是類似於蛆蟲一般的東西,附於人的胸腔內,吸食人體內的精氣,留下那許多渾濁之物。若將之驅除,則人的精神氣都會不上另一個更高的台階。
先前她在我後脖頸處輕拍重按,都是為了引出、並將那三屍蟲給殺死。
而她之所以要為我將這些三屍蟲驅逐出體內,便是為了我提升道術做先手準備。
我現在仍舊是不能動彈的模樣,體內的力氣似乎都隨著墨誠舞剛才拔針的動作一併流去了。
墨誠舞也看起來消耗不少,兩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來。
但就在我認為她要躺下休息的時候,墨誠舞卻拉著渾身沒有知覺的我站了起來,現在她的姿勢是站立,而我卻是跪著。
墨誠舞將我擺成了規範的跪勢。我心裡驚怒,不知她要做什麼。
由於身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也只能任由她去。
墨誠舞將我雙手合十,摁著我的頭,直直的拜在了祭廟前。然後她又將我的頭從地上撫起,接著再拜。如此反覆三下。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那地上祭廟兩旁點著的蠟燭,方纔還只是燃燒了兩三分,此刻卻像是有狂風助威,迅速的燃燒至底部。
紅紅的燭淚滴在四周草叢,像是祭廟的鮮血,看起來有些恐怖。
這樣做完,墨誠舞把我好好的平躺在草地上以後,才體力不支的倒在了我身邊。
我聽見她用稍顯虛弱的聲音對我解釋:「這祭廟的作用日後會告訴你,三屍蟲若沒有這尊神的庇佑,是斷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剝離體內的。」
說完這句話大概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了,墨誠舞直接暈了過去,我雖然不能動彈,但是眼神還能四下轉轉。
山頂的風一陣一陣的吹拂過來,草叢發出輕輕的細細嗦嗦聲,像是情人的呢喃。
頭頂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散去,留下一片晴朗,我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輕盈。體內那東西依舊在沉睡,好在沒有在墨誠舞施法的時候竄出來搗什麼亂。
我想經過這一次的施法,我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應該是更加自如了吧,若體內的東西再出來搗亂,或許我也能阻止,這也說不定。
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