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擺渡的艄公
我問老鍾那可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不出去吧?
老鍾說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可能只有一條途徑了,那就是進入下一個墓地,出墓,直至找到真正的出口。
最危險的途徑,但也許是唯一的途徑,這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不過似乎我們只能這麼做了,最終我們不得不原路返回,打算找到那個老里長,讓他指明下一個墓地在哪裡。
沿著原路返還,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霍家裡,小奴的火祭似乎已經結束了,村子重新恢復了寧靜。我的心始終有點揪著放不下,小奴那流著血淚的雙眸,小奴那如花般的笑靨,揮之不去,就像烙印般留在了我的腦海裡。
而當我們推開里長家的石門時,我們真看到了一個兩隻巴掌大的嬰兒躺在了老里長的懷裡,這嬰兒並沒有哭,而是睜著她那烏黑的大眸子滴溜溜的看著周圍,看著這個對她來說,注定是一個悲劇的世界。
此時里長輕撫了下嬰兒的臉頰,說了句:「以後你就叫小奴吧,霍小奴。」
霍小奴,霍火,奴女又,這不正是又一個火女的祭奴的意思嘛!
看來老里長真沒有騙我們,他說的都是實話。
當老里長看到我們回來了,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詫,只是對我們道:「早就說了,躲不過去的,想主動進入下一個墓地了?沒問題,我這就安排。」
說完,老里長就放下了懷中的嬰兒,然後出去了。
當老里長走了,大騷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我扭頭看向大騷。
我問大騷怎麼了,大騷則對我道:「真的決定要繼續嗎?其實我覺得,如果留在這個村子也行啊,我們像在外面一樣,生老病死,哪怕我們會死的早一點,但至少可以平靜的過完一生,維維,你說是嗎?」
聽了大騷的話,我突然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我之前還從未有過這個念頭呢。
不過要讓我在這鳥不拉屎的村子呆上一輩子,我恐怕實在做不到,更何況我還要再次經歷小奴的活祭,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改變小奴的命運,但倘若改變不了,我可能會精神崩潰,所以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我最終在心裡做了個決定,我打算讓大騷留在霍家裡,而我們則進入下個墓地,只要能順利找到出口,那我第一時間回來接大騷。倘若死在裡面了,那就死了吧,至少大騷能在這個村子過完餘生,我也沒啥好遺憾的了。
餘生我就對大騷道:「大騷,這樣吧,我們幾個先去墓地,你在這等我們?等我們找到了出口,立刻回來接你,怎樣?」
我剛說完,小騷立刻附和道:「能行,我們去找出路,姐姐留在這裡,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大騷直接搖了搖頭,說:「不行,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這是我的底線,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
大騷的口氣很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而老鍾這個時候卻開口道:「大家還是都在一起吧,這個霍家裡到底是不是安全的還說不准呢,在一起,至少互相能有個照應。大家放心,只要我老鍾活著,那我就一定保證大家的安全!」
老鍾都這麼說了,既然如此,我們大家確實也是在一起的比較好,而這個時候石門再次被推開了,是老里長回來了。
老里長說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叫我們往正南方向走約莫九里路,說那有片沼澤地,穿過沼澤地會看到一片河,河上有個擺渡者,到那,那擺渡者自然會送我們去目的地的。
聽了老里長的話,我們決定即刻出發。
老里長確實沒有想像中的壞,我們從村子裡屯了不少的乾糧,夠我們吃上個一兩月了。
在離開前,老里長還將我給喊住了,他對我說:「這麼多次了,一次次燒死了小奴,哪怕我不是真正的人了,其實我也會心痛。但這就是我的命運,主人賦予我的命運,快結束了。年輕人,希望我們有一天可以真正的見面,坐下來聊一聊。」
我看得出來老里長的本心並不壞,可能是對那所謂主人的愚忠害了他。我也沒跟他多囉嗦,我們這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多管閒事可不好。
按照老里長所指的路,我們一直往正南方向走,走了約莫五里多路,我們很快就感到氣氛陰冷了下來,那是一種很直觀的感覺,而眼前的土地看著甚至都有明顯的變化,看著要潮濕很多。
這應該就是老里長所說的沼澤地了。
老鍾叫我們停下,然後他首先往沼澤地上邁了一步,輕輕試了下,然後對我們道:「還好,不是太泥濘,應該可以爬過去。」
然後老鍾掏出了根很長的繩子,讓我們都繫在了腰間,叫我們一起爬過去。
有點坑爹,但又不能空中飛行,不得不這樣做了。
於是我們就像是一群狗似得匍匐著進入了沼澤地,還好,確實不怎麼泥濘,並沒有下沉的趨勢。
不過剛爬了十來米,繩子突然一緊,一副要下沉的模樣。
很快我們就發現,是少婦那邊出了狀況。
少婦的身體一個勁的往下墜,好在老鍾及時祭出了一張水符,才讓少婦拖了出來。
奶奶的,如果按體重來算的話,也是師叔最重啊,少婦雖然身材豐腴,但也只不過是胸大屁股翹,別的地方也不胖啊,怎麼會從少婦這開始下沉呢?
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重點,少婦是天生水命,這沼澤地可能是為她準備的啊!
一如第一個墓地是火墓,為老張準備的,所以老張死在了裡面。
臥槽,少婦不會要死在第二個墓地裡吧?
有點心慌慌的,我悄悄看向了少婦,好在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正聚精會神的跟我們一起往前爬著呢。她的酥胸著實是太豐滿了,邊爬還邊一晃一晃的,著實是誘人。
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而少婦突然扭頭看向了我,我有點尷尬,趕忙收回了視線。
天地良心,我真沒什麼色慾,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多看幾眼啊,少婦可別以為我是個色狼啊!
一直爬了十來分鐘的樣子,一切正常,唯獨少婦出了好幾次問題,害的老鍾已經浪費了三張水符。
眼看著已經爬過一大片沼澤地了,最邊上的大師突然開口道:「不對啊,我咋感覺剛有人從這走過似得呢?」
我們問他啥意思,大師就指了指他身旁不遠處,然後道:「你們看,這些像不像是人的腳印?而且還是剛走過的腳印?」
我們立刻朝大師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你還別說,貌似真有一串腳印。
這腳印並不大,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像是被故意掩蓋過似得。
我們愣了一下,難道真的剛有人從這裡走過?按理說如果是曾經進入這裡的我們的腳印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可能還存在啊,畢竟沼澤地這玩意的修復能力還是很強的。
老鍾皺了下眉頭,然後說:「先別管了,大家先爬過去。如果真有人從這裡剛走過,不是里長口中的那個擺渡者的話,我懷疑很有可能是火女墓裡的那個降頭師,所以等會大家出了沼澤地,千萬要小心!」
我們紛紛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前爬。
又爬了幾分鐘,在老鍾又廢了三張水符的情況下,我們總算是爬出了沼澤地。
剛爬出沼澤地,我們就看到了不遠處確實有一條很寬廣的河流。
而在河岸邊有一條船,船上一個艄公正坐在船頭呢,我想這可能就是老里長口中的擺渡者了。
我們急著想出去,快點走過墓地,於是立刻走向了那條船。
老鍾直接對那擺渡者說:「我們是老里長介紹來的,麻煩送我們去目的地。」
擺渡者頭上戴著很大的一個斗笠,身披一件墨綠色的袍子,他背對著我們,佝僂著後背。
聽了我們的話後,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就上了船,而這艄公依舊沒跟我們說話,只是撐起了很長的槁子,然後小船就慢慢的朝河對岸駛了過去。
小船剛出發了十幾米,少婦突然指著我們上船的河岸左側四十五度的方向,然後說:「啊,你們看,你們快看,那裡還有一個艄公。」
我立刻就順著少婦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沒有啊,什麼也沒有啊,這少婦還開起了玩笑啊。
不過很快我就意識到不對,這少婦可是有陰陽眼的啊,難道她看到的是鬼?
這個時候,老鍾也第一時間掏出了張符在眼前一燃,燃到一半的時候,他也在我眼前把剩下的半張符給燒了。
這下子我看見了,媽的,在少婦所指的方向,貌似真有個人在爬啊!不,應該是有個鬼魂在爬!
那裡本來是個河洞,我想這鬼魂可能是被關在裡面的,剛爬出來。
而這鬼和船上的這艄公一樣,戴著很大的斗笠,一身墨綠色的袍子。
我立刻就意識到,草,船上這艄公是假冒的,他可能就是剛才沼澤地裡那串腳印的主人!
很有可能就是火女墓裡的那個降頭師!
他把真正的擺渡者給殺了,冒充擺渡者這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