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我們都要死了

  會長那溝壑縱橫的老臉一下子滾到了我的腳邊,沾染著鮮血,甚至還有鮮血滲進了他臉上的老褶子裡,看的我一陣噁心。

  我下意識的就要一腳將會長的頭顱給一腳踢開,不過剛要踢開這腦袋,會長的眼睛突然猛的朝我一瞪,然後居然主動縮走了。

  會長的腦袋這麼一縮,可把我給震住了,我的膀胱也是跟著一收縮,這畫面著實有點駭人。

  仔細一看,原來是會長的腦袋並沒有完全斷,居然從脖子下面連著氣管,拖著一串長長的腸胃。

  當時我差點給吐了,我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飛頭降。

  飛頭降,這是降頭術裡最難練,也是最恐怖的降頭了。據說練成飛頭將的降頭師,在夜裡會讓自己的頭顱飛出去,拖著長長的內臟,見人吸人血、遇狗吸狗血,這種恐怖邪術尤其在偏遠蠻夷地帶盛行,那裡的居民為了防止中降,往往在屋頂、院落埋一根高高的地刺,這樣一旦降頭師的腸子被刺破了,那麼他們的腦袋就不得不縮回去,實力不行的降頭師甚至會一命嗚呼,所以一般的道士根本不敢練飛頭降這種恐怖秘術。

  我以前只是聽說過這種邪惡道術,一直覺得太陰森了,肯定是假的,人的腦袋怎麼可能飛出去還不死呢?

  但此時看到老會長的腦袋脫落後又縮回去,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飛頭降了。

  媽的,老會長不愧是地仙,哪那麼容易死,除非來的是天真道士!剛才會長這腦袋雖然被砍了,但丫的還是沒死!

  果然,會長的頭顱重新回到了身體上,然後毫不猶豫的就祭出了桃木劍,朝這突然殺出的陳咬金給刺了過去。

  我也抓住這功夫瞥了眼突然殺出來的高手,想看看他長什麼樣。

  結果,他娘的,這高手臉上同樣戴了面具!不過不是人皮面具,而是一普通的面具,搞得自己跟個救世主大俠似得。

  不過雖然看不到這個人的臉,但隱隱間我覺得他的身形有點熟悉,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但具體是誰,我一下子又有點想不起來。

  我也懶得去想了,當務之急還是救大小騷,先把她們從火爐子裡拉出來才行啊。就算小騷是火狐狸,那也撐不了多久啊,更何況大騷那身體能經受的了烈火的炙烤?

  我大聲喊了句:「大師,狗東西在哪呢,快來啊!別躲了,快來幫我救人!」

  我就知道大師躲在附近,果然,我這麼一喊,他就衝了過來。

  我也沒跟他囉嗦,叫他跟我一起將大小騷從火爐子裡拉出來。

  至於會長和那高手的戰鬥,打吧,你們打得越激烈、越持久越好,我們好趁機逃掉。

  不過,當大師和我剛將手伸進火爐裡,身後突然傳來『啊』的一聲鬼喊。

  我下意識的就扭頭看了下,很快就發現老會長再次被那戴著面具的高手給刺了一劍。

  這一劍不是刺在了老會長的脖子上,也不是胸口,而是刺在了會長的眉心,眉心這地方正常人都不在意,但其實那裡是人的魂眼,真要迫人功法,眉心是最直接的好地方。

  很明顯,會長依舊不是這高手的對手!

  媽的,這他媽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會長是剛進入地仙,而這傢伙比會長厲害,我想再低調估計,也是地仙中期了吧?

  很快,從老會長的眉心裡就湧出了一絲冷氣,用肉眼可以捕捉到的氣流。

  我想這一定是會長的魂,會長的魂想要開溜了。陽壽未盡,只要魂在,就還有重塑肉身的機會,就連老張都可以,更何況老會長?

  不過那戴著面具的高手眼疾手快,第一時間祭出了靈塔,口中唸唸有詞,他的語調壓得很低,像是在唸咒,估計是想將老會長的魂給收了。

  然而就在此時,從會長身體的口袋裡突然飛出來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塊黑色的小玉石頭,上次在招待所見過一次,當時小騷想要燃燒妖魂將會長給燒死了,玉石俱焚。結果會長當時就祭出了這塊黑色的小石頭,那時候『王重陽』就跟我說這是凝魂石,會長想要金蟬脫殼,借助這凝魂石開溜,小騷得不償失,所以王重陽拼了老命,最終魂都被老會長給打散了。

  很顯然,老會長再一次想借助凝魂石金蟬脫殼了。

  不得不說,這凝魂石真是個寶貝,會長的魂一下子就鑽進了石頭裡,然後這石頭跟個子彈似得,一溜煙就竄出了門外。

  戴著面具的高手扭頭看了一眼,最終並沒追上去,而是看向了我們。

  我當時也豁出去了,我和大師壓根不能將大小騷從火爐裡拉出來,所以只能求這個高手了。

  我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這高手的身前,直接對他道:「高人,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壞人,快,快想辦法救救我的朋友,只要你幫我把她們從火爐裡救出來,你讓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大師雖然猥瑣,但也是個至情至義之人,跟我一樣也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身旁。

  大師同樣對這高手道:「我兄弟給你做牛做馬,我給你做狗,大俠,救救他們,幫幫我兄弟…」

  這高手低頭俯視了我們一下,然後又看了眼火爐子裡的大小騷,很快就朝我們伸出了雙手。

  我以為他要出手了,結果他居然猛的一把就抓住了我和大師的肩膀。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這人居然猛的拖著我們就朝房間外面跑。

  麻痺的,我這才反應過來,敵人的敵人並非都是朋友,很有可能是更大的敵人!

  這貨明顯就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害我們的,殺老會長只不過是他其中的一個任務罷了。

  當即我就心中一驚,媽的,這貨難道是鬼王的人,來這裡,一是為了清理門戶,再者就是繼續將人送進火爐裡,完成鬼王的心願?

  正這麼琢磨著,這高手一驚將我們拖出了房間。

  我和大師開示掙扎了起來,這比力道真大,任憑我們掙扎,他那有力的大手始終如一把鉗子般死死的抓住了我和大師的肩膀,拖著我們走。

  我心一狠,直接用手上的刀子捅在了這高手的腰上。

  全力的一捅,血一下子就從這高手的腰上流了出來。

  不過他只是身體顫了一下,然後就繼續拖著我和大師走,任憑我捅他,他都沒反應。

  我正準備用嘴咬他,大師突然開口道:「王重陽,你他媽是不是王重陽?你到底想幹什麼?不是自己人嗎?」

  聽大師這麼一說,我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媽的,我就說看這人的身形怎麼有點眼熟,仔細想想,貌似跟王重陽的身形確實有點像。

  不對,那個王重陽不是二十年後的大師麼?那個王重陽在裝我,而我的身材又和大師差不多,那這個人到底是誰?

  正覺得難以理解呢,我們已經被這高手給帶到了招待所裡的一個房間門口。

  這房間正是那個之前門上貼了王正靈名字的房間,來到房間門口我立刻發現,在這房間裡同樣有一個很大的火爐子,火爐裡也燃燒著熊熊烈火。

  我看到王正靈此時正在火爐子裡,王正靈真是個傻逼,被大火狠狠的燒著,這腦殘居然在那笑。

  不過,王正靈不愧是地仙邊緣的實力,哪怕他成了腦殘,他的身體素質依舊很吊,這火愣是還沒把他給燒死。

  我和大師很快就被拖到了火爐子前,這個時候我發現王正靈的身體已經慢慢的變黑了,跟之前的鐵皮人一樣,估計很快也要被燒焦了。

  媽的,強如王正靈也是要被燒死的啊!

  當時我的心都揪了起來,倒不是擔心我和大師也會被扔進去,而是擔心隔壁房間裡的大小騷,王正靈都要被燒死了,大小騷還能逃過一劫嗎?

  正擔憂著呢,我突然覺得身體一熱,一股滾燙的熱流朝我撲面而來。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媽的,我和大師居然已經被這高手給扔進了火爐子裡。

  狗日的,果然是敵人,丫肯定不是王重陽,也肯定不是那個冒充王重陽的大師,我們想多了,這貨只是一個強大的敵人。

  烈火一下子就在我們身邊升騰了起來,我感覺衣服一下子就著火了,身體燙的不行,感覺都快要被燒焦了,口乾舌燥,窒息的壓抑感籠罩在我的胸口,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還不止,與此同時,我感覺身體的力量在逐漸消失,就好像有一隻鬼魂趴在我的脖子上,在瘋狂的允吸著我的陽氣似得。

  說實話,哪怕再擔心大小騷,當時我更大的念頭還是害怕、絕望…

  真正的死亡來了,出於身體的本能,在求生慾望的驅使下,我拚命的想要從火爐裡爬出去,但是一股強大的吸力卻牢牢的吸住了我,就像是在吸收著我身上的陽氣,難怪剛才我和大師拉不動大小騷,估計她們也被這股吸力給吸著…

  我要被燒死了,身邊的親人都要一起死了…
《死亡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