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土裂汗金字塔
營帳西面大概五百米開外,是一個小小的土黃se的金字塔,高度絕不超過十五米,跟北面輝煌巨大的胡夫金字塔相比,這個小小的建築物顯得寒傖無比,像站在巨人腳底下的可笑的侏儒。
「喲西喲西——」谷野忍不住大聲用日語讚歎起來,打開車窗,貪婪地向那個小金字塔望著。
那當然就是這次計劃中的目標,土裂汗金字塔。
開羅市****針對它,曾經有專門的衛隊負責保衛工作。結果二十幾年來,任何人都無法破殼而入,土裂汗金字塔已經變成了盜墓者的死亡之地,漸漸的無人敢覬覦這塔裡的寶藏。所以,市****樂得省了衛隊的費用,將守衛人員全部遣散。
車子駛進營帳圈子裡,一個膚se黝黑的當地人迎上來,說的卻是流利的英語:「歡迎大家光臨環球鑽井公司九十五號營地!我是耶蘭,鑽探隊的負責人。手術刀先生已經來過電話,我、還有十九名鑽探工程師、一百五十名工人,隨時聽候谷野先生調遣。」
耶蘭大概四十歲上下的樣子,粗壯敦實,手臂上青筋虯結,孔武有力。他有一雙傳統埃及人的漆黑眼珠,轉動之間,顯得非常機靈。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有意無意一直落在我身上,但並不在意。
後面的五輛卡車呼嘯而進,從車上跳下來的竟然是四十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除去沒有部隊番號以外,全部武器、服裝都跟美****方最精銳特遣隊一模一樣。特種兵一落地,便迅速分散進入營地各個要害部位,幾秒鐘內便控制住了整個鑽井現場。
我有些氣急敗壞,谷野笑著解釋:「小兄弟,發掘土裂汗金字塔事關重大,我可不想被那群虎視眈眈的鷹啄了眼珠子去。」
貌似和平的合作狀態下,其實雙方都在互相提防對方。這一點,在我跟手術刀、蘇倫的三人會議上不止一次地討論過。對策早就制定好了,所以我強壓下火氣,隨耶蘭進入屬於我的帳篷。
「風先生,鑽探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桌子上是這次行動的具體計劃書。」耶蘭意味深長地向我眨了眨眼睛,掀開帳篷門簾走了出去。
帳篷裡非常簡陋,一***、一桌,***沿順帶當作了椅子。
髒兮兮的桌子上落了薄薄的一層浮塵,那本計劃書大概有百十來頁的樣子,A3紙大小,印滿英文。封面上,則是手繪的土裂汗金字塔的簡筆畫。
我向桌面上呼的吹了一大口氣,立刻浮塵飛揚。
計劃書還有的是時間可以看,況且在手術刀別墅裡時,早就看過比計劃書更詳細的有關土裂汗的電腦資料。信步走出帳篷,我看到所有的人都圍繞在營地中央最高的鑽桿前。工人們穿著髒乎乎的工作服,目光滿懷渴望,看著中間的谷野。
谷野站在一塊高出地面兩米多的平台上,揚著手裡的一大把美金紙鈔,興高采烈地在說著什麼。
「在搞什麼呢?」我向那邊走,他的聲音已經順風飄過來:「大家加油干,每加班兩個小時,我會在原有工資基礎上,多付每個人一百美金。」他把紙鈔高高舉起,引得那幫工人們立刻齊聲發出鼓噪叫好,並且自發地開始鼓掌。
谷野把錢交給耶蘭,讓他發給工人們,隨即跳下平台向我走來。
都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谷野這一手,馬上給疲憊的工人們鼓足了勁。
月亮正在升起來,照在土裂汗的塔尖上,映出一圈寬度近一米的銀白se的光環。
「風,有沒有看到那圈光環?按照常識推斷,金字塔是由土黃se的沙石構築而成,無論在何種光線的照射下,都萬不可能發出銀se的光。唯一的解釋,在構成金字塔的材料裡,摻雜著某種未知的金屬物質,才會令它與眾不同。」
近十年來,世人對於土裂汗金字塔與眾不同之處的研究,已經寫成了十幾本厚厚的典籍專著,我早都一一拜讀過。對於谷野的話,只是默默地聳了聳肩膀。可以這麼說,在已知的土裂汗知識方面,我不會比谷野淺陋。
我們緩步登上了營地側面的瞭望梯,並肩向西望。
鑽探隊以石油鑽探為名,實際工作卻是在開鑿了一口五米直徑、二百米深度的豎井之後,打橫直角向西,筆直向著土裂汗金字塔方向,又開鑿出一條三米見方的通道。按照示意圖上的標線,這條通道縱向保持三十度的角,一直延伸向金字塔底部。
手術刀擁有的資料表明,金字塔埋藏在地下的部分,將近是地面部分的二十倍,也即是三百米深度。既然埃及****不允許外來力量開發這個神秘的金字塔,那麼手術刀肯定會有辦法,打通某些關節,施行這個「曲線救國」計劃。
錢是好東西,在埃及,有了錢,任何事都能做。
沙漠裡一片寂靜,金黃se的沙浪,在月光的朦朧映射下,像某種神秘動物的肚皮,高高低低,卻又自然而然呈現出一種動人的神秘曲線。
沙漠和金字塔,都是人類歷史上的奇觀,會讓每個身臨其境的人感到由衷的敬畏、恐怖。特別是在月光不甚明朗的晚上,這種畏懼感,尤其強烈。
風已經變得割面如刀,冷颼颼的,帶著逼人心魄的寒意。
谷野挺著xiong膛,穩穩地迎風站著。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衣領敞開著,竟然毫不威懼寒冷。這一點,讓我有點相形見絀。
「風,你下去吧!沙漠裡的風是看不見的殺人刀,我可不想自己的搭檔明早起來,頭疼發燒,堅持不住。」
我不想逞強,真的論體質、體魄,普通中國人要比日本人略差一些。因為日本人從小養成的生食習慣,會最大可能地將食材裡的營養吸收到自己體內,將天然之精華為己所用,久而久之,身體會達到「與大自然合為一體」的境界。我知道,任何時候,逞強、逞英雄之後害了自己。
「那好,晚安。」我下了瞭望梯,走回自己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