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次下井
弄不清是老虎湊巧殺到開羅來呢,還是手術刀有意找這個人來幫我——我心虛地笑了笑:「太好了,他是我朋友,也是盜墓行當裡的高手,也許這次來會對我們有幫助呢!」
老虎的經歷非常複雜,不是一段話兩段話能交代清楚的,但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彷彿「老虎」這兩個字,一旦他用了,別人無論怎麼標榜自我,都不可能比他更有資格使用「老虎」這個名字。
蘇倫的耳機已經摘掉了,我想她肯定把谷野的所有談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那些談話資料,我同樣需要,因為我不清楚下一步谷野要怎麼應付隧道裡的情況,假如那怪獸真的存在的話。
晨曦已經悄然降臨帳篷門口,整夜沒睡,蘇倫看起來仍舊精神抖擻,讓人佩服。
外面,直升機的螺旋槳又軋軋轉動著,沒出門,我們也能聽得出,那直升機已經離開營地,向著開羅城東方向飛去。
營地裡漸漸喧囂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多耽誤一天就會多一份巨大的開支。
錢的事我並不擔心,無論是谷野還是手術刀,支付這麼一筆小錢,都是九牛一毛的事。我實質上是在擔心消息走漏後,天下盜墓高手,都會螞蟻聞到蜜糖一樣聞風而來,那時候,就算土裂汗金字塔全部是黃金鑄造而成的,都不夠大家來分。
蘇倫屈膝坐在***頭,閉目垂頭,在用一種類似於印度瑜珈術一樣的功夫調神養息。
現在,我倆之間似乎有了某種隔閡,似乎彼此並沒有深度信任對方,否則,能夠交換一下彼此的情報,應該對事情的進展更有把握。我相信目前為止,蘇倫得到的資料要遠勝於我,她不先開口,我只能被動地等待著。
用過早餐之後,眼看著太陽慢慢升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額頭上漸漸有了汗珠,盲目地打開電腦,翻閱著關於土裂汗的舊資料。當谷野掀開簾幕走進來時,我渾身的衣服都被濕汗粘在身上,邋邋遢遢非常難受。
「風——」谷野故作神秘地先掃了蘇倫一眼,搓著雙手,有些裝腔作勢地:「風先生,有些事,能不能單獨談談?」
蘇倫跳下***,乖巧地笑了笑:「屋裡悶,我出去走走。」有******在,她樂得躲開現場出去偷聽。
谷野坐下後,有條不紊地掏出香煙和打火機,放在桌面上,略微沉思了幾分鐘,緩緩開口:「風先生,我想邀請你第二次下井,有沒有膽量?」
風捲動簾幕,不停地送進來外面車輛挪動、鐵鏈亂拖的響聲,似乎在進行著某種極重的機械的運轉。我的大腦迅速轉動著,試圖分析他這些話的真實意圖。
「風先生,昨晚我的客人,或許你已經遠遠地看過。不瞞你說,那是我國的國家安全長官渡邊俊雄——」
我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日本國家安全長官一職地位非常尊貴,幾乎與國家總理平級。而渡邊俊雄其人則是全球有名的軍事天才,曾任美國五角大樓的首席軍事總參,深得美國近期三代總統的青睞。
昨晚所見,光線不太好,我一時沒往他身上去想,所以才聯繫不起來。不過,盜墓工作跟國家安全長官的管轄範圍相差甚遠,他來幹什麼?
谷野很滿意自己的開場白,順暢地說下去:「風先生,不管隧道裡有什麼、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必須下去解決這件事。現代軍事力量,如此之強大,區區野獸還不是手到擒來的小事?所以,我冒昧過來邀請,就是要你見識見識我大日本國的先進武器……」
谷野的狂傲激怒了我,或許,他是故意在我這個「中國人」面前炫耀武力罷了。五十年前的戰爭,這個東海彈丸小國敗得並不甘心。早聽說,日本國內的民眾對大陸留學人員極度歧視,現在從谷野對待我的態度上,可見一斑。
我冷冷地笑著:「哼哼,怪獸?看了那麼多各****事調研報告,還真沒聽說日本人有降服怪獸的法寶。谷野先生,你該不是看『奧特曼』的卡通肥皂劇看多了吧?」
在日本人出品的「奧特曼超人」這部系列劇裡,到處都是怪獸,到處都是日本作家虛擬出來的弱智怪獸,然後被同樣弱智的奧特曼超人殺死。這種垃圾電視看多了,肯定會神經兮兮地以為地球上到處生存著超級怪獸。
谷野啪的擦著了打火機,點上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態度倨傲地說:「風,你只說敢不敢跟我下井吧?放心,我大日本軍隊裡的精英,會好好保護你的……」
我覺得渾身的血都在向頭頂湧上來,幾乎想甩袖子離開,或者乾脆在他那張傲氣十足的臉上狠狠來上一拳,打他個滿堂彩。
谷野站起來,把打火機和煙盒在手裡拋來拋去,不屑一顧地嘟囔著:「我就知道,中國人是……」
我舉起手指向門口:「谷野先生,下井的事,隨時奉陪,到時候,你可得小心點,萬一被怪獸咬死了,可就是你們日本國的最大損失——」我發誓這是跟日本人合作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蘇倫沒回來,我藉著盆裡的水擦了把臉,讓沸騰的血液慢慢降溫,然後在桌子上匆匆留言給蘇倫:「我下井去,如果營地發生問題,你馬上撤離,回去告訴手術刀。」
到現在,我還覺得關於怪獸的傳言,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幻覺編造。
井口的簡易電梯已經準備好,我發現,電梯的圍欄已經被五毫米厚的鍍鋅鋼板重新焊接過,已經變成了一個四壁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四方鐵箱子。箱子上留了很多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是給特種兵們預留的射擊孔。
電梯上,四個全副武裝的大漢,環繞著一桿微型鋼炮。我沒看錯,那的確是經過細緻改裝的鋼炮,炮筒子上刷著黃綠交錯的迷彩偽裝se,旁邊還放著一個敞開的木箱,裡面擺滿了與成人小腿同粗、同長的灰se炮彈。
我有些惱火了:「這種殺傷力和震動都同樣驚人的火器,怎麼可以在沙漠隧道裡用?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營地裡的人們,包括工人和剩餘的特種兵們,都無聲地向井口方向圍攏過來,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