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龍的預言畫應驗了
「我真的不清楚,所有的事,都是谷野跟大祭司在交流,我只是道聽途說地知道會有蛇群,只是沒想到如此恐怖——」
「恐怖」一詞已經不足以形容池底的狀況,這是一個巨大的毒蛇的深潭,我相信蛇陣的厚度不會少於五米。又一陣翻翻滾滾之後,白骨不見了,池底一片黑壓壓的,全是飢餓之極又興奮之極的毒蛇。
終於,剩餘的兩名士兵也逃了出去,帳篷裡只剩下我跟鐵娜。
「風先生,相信我,此前我並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我取過對講機,大聲命令:「鏡頭轉向石台,快!」死了的士兵已經不值得顧惜,救回石台上的三個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時間來得及,我真希望自己現在就狂奔下井,親自參與救援行動。
很久以前,手術刀曾對我語重心長地說過這樣的話:「做大事,首先要有大xiong懷、大氣魄,其次才能有大抱負、大志向,而後呢?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沿著自己設定好的計劃路線去走,才有機會成功。」
這些話,他曾簡練歸納為「xiong懷天下」四個字,寫成了筆力遒勁的漢隸條幅,一直掛在我大學宿舍的***頭。
在我看來,只有珍惜所有同類的生命,才能體會到生命的可貴。
石台上再添了兩個人,已經顯得有些擁擠。
「救救我……救救我——」後來上台的兩名士兵絕望地隔著蛇陣向池邊的人伸手求救,其中一個半邊臉已經又黑又腫,顯然是被毒蛇咬傷了。
這次進入墓室的人並沒有攜帶救援工具,鐵娜大聲吩咐帳篷外的人,馬上帶加長折疊梯、解毒血清針劑下井,採取緊急救援行動。
蛇毒極為猛烈,我眼睜睜看著一片黑霧漸漸籠罩住了那名士兵的額頭,整張臉漆黑一片,比最純正的非洲人更詭異。他還能說話,不過舌頭已經不聽控制,只揮動了幾下胳膊,猛然側身一倒,無聲地落進蛇群裡。
他的同伴愣了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背。這名士兵也被咬傷了,整只左手已經漆黑,幾秒鐘內,黑氣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左腮上。
他不再求救,絕望地慘笑著,慢慢舉槍,張嘴咬住衝鋒鎗的槍口。
沒有人出聲勸阻,當一連串「噠噠噠」的槍聲輕脆地響起來,畫面上,一陣燦爛的血線從他後腦上噴濺出去,隨之,他的身體也翻身落進蛇群。
我已經沒有力氣表示自己的憤怒,在洶湧的蛇陣面前,有心救人,無力回天。
剩餘的一名士兵嚇傻了,雙手緊握匕首,仍舊保持著下跪的姿勢,但身子哆嗦成一團,最後實在支持不住了,向前撲倒,一下子壓在那顆寶石上。
一瞬間,墓室裡的光線黯淡下來,但毒蛇的呼嘯聲依舊恐怖,特別是毒蛇的身子彼此摩擦時發出的「嘩嘩嚓嚓」聲,彷彿最鈍的刀刮在最尖銳的魚鱗上,最大限度地折磨著人的聽覺神經。
蛇群距離石台頂面的距離仍舊是六米,面對直立陡峭的石壁,它們還沒有攀緣直上的能力,所以剩餘的那名士兵暫時是安全的。
「快去救他吧!」我頹然落座,雙手抱住頭,血淋淋的現實,讓我又一次意識到,從前看過的險象環生的盜墓電影並非全是導演瞎編亂造出來的,總有一部分現實依據。比如眼前這一大片蛇陣,恐怕是最好的佈景師、道具師都無法安排出來的。
「我已經……派人下去了……啊?風、風、風……你……看……」鐵娜突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彷彿給什麼人死死地扼住咽喉了一樣,無法呼吸,更無法開口講話。
我抬起頭,發現她的雙手正緊緊地抱住了其中一台監視器,臉貼上去,眼睛瞪大到極限。
「怎麼了?」我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監視器,立刻一陣極度驚駭襲來,忍不住連退數步,將倒在地上的椅子踢飛了出去。
畫面上,寶石的光芒重新變得熾烈耀眼,被那士兵擋住的發光路線完全恢復。於是,現在看起來,那士兵完全是個透明人,自己的身體一點光線都擋不住。更為詭異的是,他的身子正在開始腐爛——或者說是被光線「分割」,然後緩慢地被「風化」成碎末。
「風化……天哪!原來神秘的『風化』是來源於『月神之眼』?」我喃喃自語,聲線已經被誇張地扭曲,聽起來像是極度痛苦下的哀嚎。
鐵娜已經無法說話,直到那士兵的身體完全風化,猶如一隻被風乾了的蟬蛻,恐怖卻又可笑地俯臥在石台上。
看得這種情景的每個人都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如同被魔法師禁錮住了。
鐵娜放開自己的手,嘴唇哆嗦著,鐵青se的臉上肌肉扭曲。
傳說中的「月神之眼」出現了,但隨之而來的不但有洶湧恐怖的蛇陣,更有殺傷力巨大的「風化」力量,這肯定讓她一陣一陣暴躁無匹地抓狂。
驀的,工人中發出一聲淒惶的吶喊,一起拋下手裡的工具,向出口方向狂奔。
羅拔反應最快,怒不可遏地大喝:「停下!停下,我要開槍了,停下——」一邊喊,一邊迅速舉槍,做出了準備掃射的架勢。不過,士兵們並沒有聽命一起舉槍,反而跟在工人後面,失魂落魄地逃跑。
先前巴彎等人被「風化」時,所有人早就已經人心惶惶,現在親眼看到自己的隊友被射線幹掉,哪能不魂飛魄散?
「羅拔,算了,撤退吧!」鐵娜無奈地向對講機喊話。
羅拔也是人,一聽到「撤退」的命令,立刻緊隨在人流後面逃生。
畫面失去了聲音,那士兵手裡的短刀落地,在石台上迸出一串燦爛的火花,然後翻了個跟頭,落向蛇陣,立刻又引起蛇群的一陣騷動。
攝像機都遺落在墓室裡,所以人員全部撤離後,畫面還是能夠得以順利地繼續傳播過來,直到攝像機的電力耗盡為止。
這是一次徹徹底底的失敗,寶石現身,近在咫尺,引得所有人垂涎卻空手而回了。
我走出帳篷,遠遠地看著那群狼狽混亂的人升上井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心有餘悸的茫然的笑。特別是平日冷靜嚴肅的彩虹勇士們,現在衣裝不整地跟工人們混在一起,衝鋒鎗歪歪斜斜地搭在肩膀上,根本連最起碼的士兵的禮儀都沒有了。
在突如其來的劇變面前,沒有人能巋然不動,無論是內心還是外表。
由此,不得不佩服古代的日本忍者,在極度殘酷的修煉環境裡,以千分之一的比例,培養出了名垂青史的著名忍者,其傳奇事跡不但傳遍了日本列島,而且成為全球武學高手尊崇的對象。
對日本歷史稍微熟悉些的朋友,應該就能叫得出幕府時代著名的「十大忍者」和「十大古劍」的名字,稍高明點的,就會對那些永垂不朽的人物如數家珍。
蘇倫站在我的帳篷門口,垂著手偷偷向我比劃著手勢。
我剛剛要向她走過去,井口最後一趟電梯升了上來,裡面站的是谷野和詹姆斯。
詹姆斯依舊輕鬆灑脫,一跳下地,便抬起手輕輕攏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隨即整了整西裝,皺眉看了看自己的皮鞋,然後大步向谷野的帳篷走去。
谷野愣怔地呆立了幾分鐘,目光轉到我身上,尷尬地笑了笑,向詹姆斯的背影追去。
他們兩個,都是「月神之眼」的垂涎者,特別是詹姆斯,在伯倫朗、湯死後,又隨著切尼的消失,他的專家身份越來越凸顯出來。
身為美、印兩國的雙面間諜,在這場發掘盜寶的重大行動裡,他會擔負起一個什麼樣的角se呢?「月神之眼」只有一顆,數家來分,總不至於拚個魚死網破吧?
鐵娜垂頭喪氣地從帳篷裡出來,繞過我,也是奔向谷野的帳篷。
我懷疑在這幾個人之間,存在著某種黑暗的交易,只是單單避開我跟蘇倫而已。
我回到帳篷,蘇倫的表情顯得非常不自然,取出一個火柴盒大的微型錄音機,無言地摁下播放鍵。
「是什麼?」我著急地問。
金字塔裡已經變成蛇窟,萬一再發生點意外,蛇陣外溢,進入隧道、豎井、營地,大家就都完蛋了。
「是……某個秘密談話,風哥哥,千萬別心急,這裡的錄音要比什麼『萬蛇之窟』或者『月神之眼』更重要。還是坐下來,慢慢聽、仔細聽……」
蘇倫已經沖好咖啡,遞到我手裡。
首先響起的是手術刀試探性的聲音:「大祭司,總統方面對盧迦燦的事,有什麼意見?」
納突拉鬱鬱寡歡地回答:「總統先生非常惱火,要知道,那批米格21的戰鬥機,對他稱霸非洲的野心是一道最行之有效的保險栓。盧迦燦死了,購機價格至少會上漲百分之四十,並且五角大樓方面,還會以各種借口拖延交易日期,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會出現埃及方面的錢到了對方賬上,可我們連個飛機的影子都收不到……」
「哈哈,不會這麼糟糕吧?五角大樓的信譽這麼差?據我所知,每年都有各國的軍火販子能從五角大樓的黑暗渠道搞到五折甚至更低的武器,就算沒有盧迦燦,難道五角大樓就捨得把這批戰鬥機爛在手裡?」
手術刀說得對,全球每年消耗掉的幾百億美金的武器裝備,超過一半數量,是在五角大樓的默許下,從美****需處的黑暗渠道裡流通出來的。甚至包括伊拉克民兵、阿富汗匪徒用來抵抗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衝鋒鎗和火箭彈,大部分也印著「Madeinusa」的醒目標記。
如果沒有大規模的戰爭準備,任何一個國家想要吞下這麼一大批戰鬥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納突拉冷冷地哼了一聲:「手術刀先生,看來你的消息還是不夠靈通啊?」
手術刀「啊」了一聲,似乎是在捧著杯子喝水。
納突拉接著說:「告訴你吧,南非方面,已經向五角大樓旗下的軍火販子下了同樣的訂單,目標直指同一批戰鬥機。也就是說,如果沒有盧迦燦的中間斡旋,我們的低折扣實現不了,而一時間又無法湊齊那麼多款子,這批戰鬥機,便會被南非人全盤買下。報價方面,他們已經接受了美國人最初擬定的全價……」
這些武器交易上的事,我不太感興趣,但接下來,手術刀便提了個異常尖銳的問題:「大祭司,總統會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畢竟發掘土裂汗金字塔這件事,最早他就安排我們兩個合作。盧迦燦先生做為你的全權代表,現在下落不明,這份監管不力的罪責你是怎麼也推脫不掉的吧?」
這一下戳到納突拉的疼處,冷笑著陷入了沉默。
井架那邊,陡然又傳來了數聲驚呼,有人在急促叫著:「快!快注射解毒血清……可能是蛇嘴裡的毒涎擴散到空氣裡了,快……」
隨即,一片哼哼唧唧的哀嚎聲響起來,這個問題,鐵娜應該能意識到。跟那麼多毒蛇共處一室之後,所有的人都可能不同程度地受到帶毒空氣的影響,一升上地面就該展開緊急救治才對。只是,她急著趕去大帳篷,根本無暇顧忌士兵們的生死。
蘇倫沒看到井下出現的詭譎蛇陣,只是皺著眉,示意我認真聽這盤錄音帶。
「對,我監管不力,但要讓我來背黑鍋,我才——」他罵了句髒話,並且狠狠地呸了一口。
「如果總統下令,要鐵娜將軍押解你入獄、上軍事法庭呢?到時候,什麼黑鍋都扣下來,不管你願不願意,可都得背著擔著,對不對?」手術刀的聲音循循善誘。
「你什麼意思?難道是總統派你來做說客?」納突拉有些惱火。
手術刀迅速接下去:「不,所有的事與我無關。我是商人,只要能賺錢,誰當總統、誰主宰埃及****,都與我無關,我只是覺得以鐵娜將軍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很可能突然出手,讓你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咱們共事一場,大祭司的shuang快脾氣是我最欣賞的,非常希望以後還能再合作……」
蘇倫提筆在記事本上寫了「陰謀?兵變?」這兩個詞,打上重重的問號,推給我看。
納突拉是總統的親信,按理說,他跟軍方的聯繫並不緊密。
鐵娜則是彩虹勇士的直接領導人,無論從任何角度講,大祭司都沒有發動兵變的能力。畢竟這個小小的營地在數百名特種兵的包圍下,鐵定是沒人能夠找機會翻鐵娜的盤。
納突拉沉吟著:「你的意思,是當機立斷?」
手術刀呵呵一笑:「大丈夫做事,最要緊的就是當機立斷。婆婆媽媽糾纏不清,最後受害的肯定就是自己。」
納突拉還是猶豫不決:「可是,彩虹勇士屬於鐵娜的親信部隊,我不覺得自己單槍匹馬能勸降這批身經百戰的高手……」
手術刀又在大笑,毫無顧忌地點透了這層窗戶紙:「大祭司,沙漠軍團的精銳人馬,已經在營地四週五公里外形成了一個鐵桶樣的包圍圈,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一口吃掉彩虹勇士,再活捉鐵娜,要挾總統讓位?」
蘇倫無言地苦笑,我由衷地向她挑了挑大拇指:「這些偷聽來的資料太珍貴了——」
蘇倫搖頭:「珍貴?珍貴有什麼用?我們夾在這個漩渦裡,毫無辦法,又沒法順利逃脫,最後結果會怎麼樣?」
兵變,往往伴隨著一場鋪天蓋地的血腥屠殺,歷史上幾萬個大大小小的例子毫無例外地說明了這一點。在沙漠裡,就算是獨步天下的高手,也不可能一個人對抗數萬名荷槍實彈的士兵。
手術刀在這次欲擒故縱的討論裡究竟扮演了什麼角se?
埃及軍隊嘩變,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誠如他所言,自己是個商人,對政治軍事不感興趣,可一旦埃及國內發生戰事,他自己的財產勢必會蒙受巨大損失——無商不奸,他自稱是商人,所做的就一定會是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事。
反正我看不出他的用意究竟何在,蘇倫緊皺的眉,也說明她對這件事的複雜變化,根本理不清頭緒。
錄音帶聽完了,一直都是手術刀在勸解、調停,納突拉火氣勃發,發動兵變的決心已經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麼一來,鐵娜就危險了。」蘇倫如此下了結論,倒掉杯子裡涼了的咖啡,滿面困惑。
我大概向她描述了墓穴裡的詭異變化,她驚駭得連紙杯都險些***在地:「果真是『萬蛇之窟』?天哪,這麼多毒蛇,先前都藏在金字塔裡——」
當我們大隊人馬大搖大擺地進入墓穴時,只看到誘人的巨大金錠,對於深藏在地下的危險,根本一無所知,想想都後怕得發抖。
「現在,金字塔裡空了?沒人了?下一步,鐵娜會怎麼做?」她望著空蕩蕩的井架,眉頭鎖得更緊了。
「下一步——」我也發出了苦笑。我跟蘇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局外人,得不到任何消息支持,更被排斥在核心會議之外。
蘇倫舉起了龍留下的筆記本,若有所思地問:「風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出現蛇陣這件事,跟他的畫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把筆記本翻到「地、蛇」的那一頁,指著那些雜亂無章的野草,非常肯定地說:「這些,代表的全部是蛇,而不是雜草。而方框裡這個人形,代表的則是突然出現的木乃伊——」
這種解釋方法乍聽有些道理,但仔細一想,我立刻提出了反駁意見:「龍怎麼會預見到墓室結構變化後的事?如果不是有人觸發機關,讓棋盤式的墓室變為現在的樣子,哪裡會有石台、木乃伊、蛇陣?」
在打通金字塔外壁之前,龍已經成了植物人。他塗鴉下這些畫的時候,時間更是在數月甚至數年之前,我很懷疑,他能俱備這種預知未來的超能力。基於這一點,我覺得蘇倫的解釋有點牽強附會之嫌。
蘇倫並沒有急著解釋,又翻了一頁,指著「天、蛇」那一幅:「風哥哥,看這裡,我一直在想,它代表的意思會是『蛇從天而降』嗎?如果大方框代表的是某個空間的屋頂,在這裡我把它想像成你去過的墓室的屋頂——」
不用她說完,我也能聯想出來:「那麼,小方框呢?是代表屋頂開了個洞,然後從洞裡湧出來無數毒蛇?對不對?」
蘇倫深思熟慮了幾分鐘,才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還想反駁她,畢竟我進入金字塔的次數是她的數倍,會對現場環境有直觀的認識,而不是她這樣紙上談兵的空想。
突然間,我對自己的信念產生了懷疑——「既然棋盤式墓室能變成廣場、古井裡的玉棺能上升為放置木乃伊的石台、平整的池底能陷落為恐怖絕倫的蛇陣……那麼,還有什麼不能出現的?別說是屋頂開洞落下毒蛇這樣的小事,就算落下木乃伊、鱷魚大神甚至三頭六臂的外星人,都不是不可能的……」
曾記得有位歐洲先哲不止一次說過:「想像力是社會發展的動力,想到就能做到,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我可以借用他的話並且將其無限延伸:「地球只是宇宙的恆河一沙,地球人的見識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知識海洋中的一滴水,所以千萬不要說『不可能、絕對沒有、荒謬』這樣的極端詞彙。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哪怕在所謂的『科學家』嘴裡被駁斥得一錢不值的理論,只要在某個人的思想裡出現,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成為現實。」
如果龍的畫,與墓室裡的蛇陣有其或必然或偶然的聯繫,那麼蘇倫的大膽推斷就是非常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