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黃雀在後
對於他這種級別的高手,一舉一動都有深意。我一直不開口,就是怕打亂了張百森的計劃。當然,我時刻都在注意關寶鈴的動靜,從這個角度望去,她的長睫毛不停地顫動著,像是兩頁不停開合的百葉窗。
剛剛已經見識了橋津派忍者匪夷所思之快的出刀速度,所以此刻就算有強力狙擊步槍在手,我也不敢輕易向那女孩子開槍,只怕她在中彈之後,仍有餘力一刀格殺了關寶鈴。
我不想讓關寶鈴死,至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
「張大師請停步,另外,你的兩位朋友似乎正在迅速切近此地——嘿嘿……五行八卦、潛遁廝殺的門道,我們橋津派絲毫不遜於中國門派——如果不想讓這個人死掉的話,最好大家都別亂動。」她伸手在刀柄上輕輕拂了一下,五柄長刀稀里嘩啦亂撞著。
張百森清了清喉嚨,一字一句地:「不錯,一千米之內的確有我的好朋友到了。你早該撒手撤退的,但現在,大陣已經布成,看你有什麼辦法遁逃?」他的雙手按在跑車的引擎蓋子上,顯得xiong有成竹。
女孩子忽然仰天冷笑:「我們來,就沒想活著回去。主人吩咐下來的,本來就是一支死簽——或者帶風先生回去,或者帶我們自己的死屍回去。你的『潛翔大陣』功力不凡,我們破不了,也沒打算破。借問一聲,兩顆『人體****』夠不夠把尋福園夷為平地……」
她的手慢慢揪住了關寶鈴的頭髮,又發出一陣陰森森的冷笑。
在被擒的女孩子身上沒發現****,但卻不代表她身體裡沒有****。現代化的醫學手段,已經到了可以利用人的腔體隱匿任何危險物品的地步。
「別碰她——」王江南終於忍不住了,惡狠狠地大叫起來,呼的一聲閃出門外。
這些警告的話,根本無濟於事,我想王江南是被關寶鈴迷住了心竅,竟然表現得像個初入江湖的新手一樣沒有頭腦。要想解救關寶鈴,必須得找到橋津派忍者的死穴。
關寶鈴一動不動,如同一尊真人複製的雕像。我心裡開始著急,一個人的穴道被封閉時間越長,對自身的血脈筋絡便損傷得越厲害。像她那麼漂亮的女孩子,萬一落下什麼肢體毛病,那可就真的是上帝與世人開的最殘酷玩笑了。
「我不碰她,但我可以隨時殺了她——」女孩子雪白的手在關寶鈴脖子下面輕輕拂了幾下,又狠狠地做了個「切」的動作。
如果此時有槍在手,我真的會忍不住一槍射殺她。
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狂叫。這種時候,誰都不可能有閒心去接電話,特別是蕭可冷,蟄伏在樓梯的陰影裡,眼珠一停不停地打轉。
假如張百森的陣法一定能困住「雙子殺手」,但關寶鈴被擒,所有的人都會投鼠忌器,特別是se迷心竅的王江南。
張百森搓著雙手大笑:「朋友,你到底想要什麼?忍者不是死士,何必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輕賤?」
水亭西面、南面的圍牆上,倏地出現了兩個瘦高的人,都穿著灰se西裝,頭髮又長又亂,但他們的輕功又十分高明,越過牆頭,輕飄飄地無聲落地。
殺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水亭四面枯草叢中緩緩升起的白霧。突然出現的兩個人與張百森構成了一個奇特的等邊三角形,正好把水亭圍在中央。
蕭可冷鬆了口氣,把手從褲袋裡掏出來,在膝蓋上用力擦著掌心上的汗水。
我曾無數次在中國的媒體上看到過這兩人的照片,那是兩個「料事如神」的八卦高手,並且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周易名門邵家的後代,名字分別叫做邵白、邵黑。
「你走不了,並且印堂晦暗、頰生紅線,主有血光之災,六十日內必死。」西牆上躍進來的邵白撥開了額前亂草一樣的頭髮,對水亭裡的忍者根本不屑一顧。他的手上握著一面紫銅羅盤,穩穩地落地後,便再沒有絲毫的移動。
「美國五角大樓的『撲克牌通緝令』上沒有羅列『雙子殺手』真是件奇怪的事,不過我知道FBI方面已經標明關於你們兩位的賞格,還算有些吸引力。哼哼,你們的命相裡已經犯了『絕殺天條』,注定死於『無底之水』,還敢從伊拉克跑回日本列島來,簡直是無知加荒謬,並且愚蠢透頂!你們日本人的五行相學只學了些中國的皮毛,可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橋津派從橋津美濃以下,根本沒有半個值得一提的高手……」邵黑的臉的確很黑,並且明顯露出營養***的痕跡,彷彿長久以來食不果腹的流浪者。
他雖然也是相士,卻不帶羅盤之類的道具,只是指尖裡掂著一柄泛著寒光的兩寸長八稜鋼鏢。
一個關寶鈴,已經無法替女忍者遮擋三面合圍的敵人,她索性大膽地亮出了自己的臉。憑心而論,如果不是有關寶鈴的美麗映襯著,那個女忍者的相貌還算說得過去,至少比先前孤軍深入的這一個要漂亮十倍以上。
「好吧,既然大家不顧惜關小jie的性命,那我先殺了她,然後大家生死一搏。只要你們在日本一天,山口組總會殺上門來血洗尋福園,咱們不過是先死後死的區別。」說到死,她的神情平靜無比,彷彿隨時都可以奉獻自己的性命,無怨無悔。
忍者是日本社會當中一個奇怪的族群,很多國際上的人文學家,把忍者稱為「高智商的奴隸」。他們從內心深處,已經把自己分類為「主人的走狗」,生命完全屬於主人,隨時都可以輕生赴死。他們的心理完全***,這跟日本人幾百年來價值觀顛倒的社會組成結構是分不開的。
張百森打了個哈哈,大度地攤開雙手笑著:「何必說得如此血淋淋的,我們可以放你走,可以對你殺人的事不追究,並且讓你把自己的姐妹帶走,夠意思吧?」
這種「緩兵之計」,正中我的下懷,因為在這次突發事件的背後,真正要做的事是去救出耶蘭,然後把籐迦喚醒。「雙子殺手」是美英聯軍痛恨的對象,似乎跟中國人並沒有什麼血海深仇。
王江南舉起鐵手,咬牙切齒地:「這筆賬,以後再算,你們可以放心離開了。」
我忽然預感到一切彷彿是構架好的一個圈套,在張百森、王江南、蕭可冷之間似乎有某種「放長線釣大魚」的默契。蕭可冷不是膽小怕事、貪生怕死的人,從我們接觸以來,她的性格裡始終帶著足夠的堅韌、堅強,絕不服輸。現在的局面,她非但沒有擺出別墅主人的姿態,與女忍者對話,反而一直躲在樓梯陰影裡。
畢竟尋福園是手術刀委託給她的地產,張百森、王江南都是客人,再怎麼說也輪不到他們兩個主動出面交涉。
我不喜歡被別人蒙在鼓裡,狠狠地瞪了蕭可冷幾眼,她察覺到了,向我做出無可奈何的苦笑。
神槍會的人馬表現得太軟弱可欺,這絕不會是他們的真實水平,否則跨海越洋登陸日本,沒幾個月的功夫就被山口組滅了,怎麼可能混到今天這種大場面?
「走可以,但我得把關小jie做為人質,直到我們兩個徹底安全了,才可以放開她——」
王江南冷笑著,向前邁了兩大步,跨過已經失去溫度的自己兄弟的屍體:「我來做人質,你放開她。」
一切,幾乎是按照警方處理突發事件的程序來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包括人質更替之類。我像是在看一幕早就安排好的情景局,如果「雙子殺手」用王江南做人質,自己的死期就真的不遠了。
女忍者突然大笑:「你……你做人質……」她在關寶鈴後背上輕輕拍了一掌,「哇」的一聲,關寶鈴如夢初醒地尖叫起來。只是被女忍者在肩膀上又拍了一掌,重新變得啞口無言。
蕭可冷低聲自言自語:「障眼法、移魂術,厲害!厲害!」
這兩種功夫,都是橋津派代代相傳的鎮派絕技,日本的玄幻雜誌曾特意對此展開過詳盡的探討,現在親眼得見,以此來控制別人的思想行動,要比中國的「點穴術」更來得輕鬆實用。
「哈哈……你還不夠資格……王先生,你只不過是神槍會安排在日本的一條走狗,別人會顧忌你的生死?」女忍者輕蔑地冷笑著。
這句話罵得痛快,讓我心裡也覺得一陣說不出的暢快。
王江南對關寶鈴的癡情外露,可以說是「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表現,姑且不論大亨會不會對這件事加以追究,單從外表、地位、修養、家產四方面來看,王江南所擁有的,的確微不足道。
依照神槍會的長遠發展規劃,他們是要一直向歐洲、美洲發展,佔領那些遍地是黃金的大城市,而不是衝向茫茫大海裡的小小日本島,把自己偏安一隅地禁錮起來。從這個層面說,孫龍對於神槍會日本分會並不看中,派王江南領導這邊的事務,名為與其他頭目平起平坐的一方領導人,在神槍會裡的威信程度卻不可同日而語。
王江南僵立在當場,進退兩難,或許他這一輩子還沒給人這麼輕視過。要知道他的祖先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殺手之王」——曾經威震亞洲、名滿天下……張百森保持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既然王先生都不夠資格,朋友,你覺得該由誰來做人質?反正你也知道,關小jie是大亨的人,得罪了大亨,你們的主人只怕在亞洲乃至全球地盤上都會很難混下去,對不對?」
當王江南挺身而出甘心用自己來換關寶鈴時,我覺察到他心裡更多地存在作秀的成分,所以特意用眼角餘光向蕭可冷瞟了兩眼,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水亭裡的兩個人,眉毛急驟地扭動著,顯然腦子正在高速思考。
我越發能肯定這是一個早就精心策劃的佈局,故意要放「雙子殺手」離開,然後趁勢跟蹤,一舉搗毀敵人的巢穴。可惜,這樣的計策太淺顯易懂了,古代兵書戰策上像這樣的戰例比比皆是。
日本人***,但是不傻,他們在二戰開始時所向披靡的戰鬥水平,都是師從於中國古代的兵法,並且將其深刻地發揚光大,打得不可一世的俄國人一次次退避三舍。
「張大師,如果你們真想換回關小jie,那就用風先生來換好了,恰好我家主人與風先生有事情要談,怎麼樣?」
我心頭一震:「我?要我去?」
蕭可冷下意識地扭頭望著我,抬手在短髮上抓了兩把。我不在她的計劃安排之內,去或者不去,都會打亂她的行動計劃。
我站起來,只有幾秒鐘的思考時間,已經準備走出去。
「風先生,這只是一個『將計就計』的計策,我們已經做好沿途追蹤的周密計劃,不會出任何危險,不過您……您要去的話計劃或許需要改變……」蕭可冷簡短急促地連珠炮一樣低聲說。
既然是計劃,就根本難以保證萬無一失,無論是王江南出馬還是換了我出去。
「沒關係,我能照顧自己。」我笑了笑,如果這個計劃先前是把我排除在外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現在我主動站出來,實際是在彌補計劃中最大的紕漏。
蕭可冷「絲絲」地吸著涼氣,又用力抓了抓頭髮,看樣子有些方寸大亂。
她是我在日本的最主要合作者和嚮導,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蘇倫不會對她有什麼好臉se,並且這個看上去非常老套愚蠢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是在蕭可冷的全力支持下才得以出籠——一旦出問題,蕭可冷難辭其咎。
「我在擔心關寶鈴嗎?至少我覺得她的生命比自己的重要?我走出去,為的是關寶鈴還是找到耶蘭抑或是兼而有之?」當我大步出門,走下台階時,腦子裡有些恍恍惚惚。
王江南與張百森同時盯著我的臉,有錯愕,也有欽佩,並非每一個人都有膽量去做忍者的人質。據說,他們折磨人的手段細分到了幾千種,可以將人的生命分成任意長短的段落,直到搾乾人體內最後一滴血、最後一絲精力。
經過張百森身邊時,他滿含歉意地低聲說:「抱歉風先生,只是權宜之計……」
王江南卻是寒著臉什麼都沒說,或許我破壞了他英雄救美的好戲,恨我都來不及呢!
「風先生果然夠膽量,怪不得我家主人一直吩咐下來,要對風先生謹慎對待……」女忍者不住地冷笑著,抓住關寶鈴的肩膀,推出了水亭。
關寶鈴神志清醒後,馬上尖叫著向前跑,一直上了台階,衝進客廳裡去。
畢竟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受了如此大的驚嚇,只怕會大病一場呢!我站在水亭外,與敵人面對面站著,瞪著她眼睛裡跳躍的陰柔水波,驟然間,眼前一陣五顏六se的光斑se塊洶湧升騰著,迎面撲來,把我從頭到底掩蓋住。
移魂術只不過是催眠術的一個狹隘分支,我能預感到女忍者的手段,並且是心甘情願地被「移魂術」制服。
我希望能在渡邊城的巢穴裡找到耶蘭,沒有他的幫助,籐迦的甦醒已經毫無希望了。
在昏迷之前與逐漸甦醒的剎那,我心裡掠過的都是這樣的一句話:「關寶鈴安全了嗎?」雖然她是大亨的女人,並且眼前就有王江南這樣的江湖豪客緊隨左右,我還是無法壓制住心裡的私心雜念。
關寶鈴之所以安心在別墅住下來,肯定是基於王江南的某種承諾,不必說我也猜得到,他會第一時間向孫龍匯報,憑自己的面子把別墅強買下來。
想起王江南的冷冰冰的鐵手,我忍不住想響亮地大笑幾聲,但腦子裡一陣昏昏沉沉湧上來,嗓子開始乾渴得像要冒煙一樣,自然也沒心情大笑了。身子一直都處在顛簸之中,又聽到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十九個,不——二十三個,可以動手了嗎?」有人用日語輕輕發問。
「不行,主人還沒有下令,據說神槍會還會有援兵趕過來,不妨把他們一網打盡好了。敢跟主人爭奪『大殺器』,中國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嘿嘿嘿嘿……」這是施展移魂術的女忍者,剛才問話的則是曾經被王江南制服的那一個。
「美濃姐姐,那個埃及廢物怎麼辦?扔到海裡去餵魚好不好?」
「嘿!小美,你怎麼老喜歡自作主張?主人說過多少次,沒他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動。再這麼下去,惹主人發怒可不是好玩的……」
我的神志慢慢清醒了,覺察到自己是躺在汽車的後座上,這輛車子正行駛在一段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開車的是小美——被我踢過一腳的女忍者,一直在低聲吹口哨,看起來心情頗為輕鬆。
耳邊已經聽不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顯然車子已經遠離了海邊公路,並且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車窗外沒有任何亮光。
我有把握在一瞬間打倒「雙子殺手」,如果不是為了深入虎穴探查耶蘭的下落,隨時都可以下手。
「三十個,哈哈,神槍會留在北海道的人馬是不是已經全部出動了?美濃姐姐,很久沒殺個痛快了,等一會兒,你得先讓我動手,行不行?」
副駕駛座上的美濃撩了撩頭髮,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側著身子接電話,整個後頸全部暴露在我的攻擊範圍之內,我只要隨便輕輕一掌砍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
「主人,追兵已經全部出現,您要的人,也被****術制服,請指示!」她畢恭畢敬地握著電話,比起在水亭裡時陰森森的聲音不知甜蜜柔順了多少倍。我的身上,既沒有繩索也沒有鐐銬,可能是她對自己的移魂術太放心了——「是是、是是,要不要再繼續向埃及人逼供,很明顯,他說出的咒語是假的,絲毫不起作用?是、是、是……」
我調勻呼吸,慢慢地蜷起膝蓋,把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右掌上。逃亡的人在明處,追兵也在明處,這根本就是一場明刀明槍的狩獵遊戲,而我夾在中間,既不相信蕭可冷會用如此愚蠢的計策對付「雙子殺手」,更不相信渡邊城一方能任由追兵跟隨下去。我的目標只有耶蘭,其他人的死活根本與我無關。
「大殺器、大殺器,大殺器啊大殺器……我們為了這東西在海上輾轉了大半年,美濃姐姐,到底要把它運向哪裡?主人還沒有明確的交代嗎?」小美又開始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像是嘰嘰喳喳的沒長大的孩子。
借助儀表盤上的綠se螢光,我看到小美握在檔把子上的一隻手——她們都沒想到我能這麼快清醒過來。我聽到她反覆提到「大殺器」這個名稱,但心思全部在耶蘭身上,並沒有仔細揣摩它的涵意。
「小美,去『舵藍社』,主人吩咐撤退。這次如你所願,可以把那個埃及人扔下海餵魚了——」
小美興奮地吹了聲口哨,向左打了把方向盤,車子重重地顛簸了幾下,重新上了公路,速度驟然提高了兩倍有餘。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美濃的脖頸上,看著她心事重重地倚著靠枕,疲憊之極地歪著頭。
車窗外沒有一絲亮光,美濃忽然探身開了車頂燈,我迅速閉上眼睛,裝作昏迷不醒的樣子。「啪」的一聲,可能是她拉開了駕駛台側面的抽屜,接著是翻動照片的「嗤啦嗤啦」聲。
「美濃姐姐,咱們做完了這件事,是不是還得回到『哥倫比亞野狼號』上面去?下一個目的地會是哪裡?」小美發瘋似的將油門踩到底,引擎轟鳴著,令車廂發出了共鳴的顫抖。
「當然,只要戰爭不結束,咱們的目標就永遠定不下來——只盼望主人能找到可以左右戰爭結果的神秘武器,那時候,一切生殺大權,便集中在主人手裡,別說是縱橫亞洲了,就算橫行全球,都沒人敢跳出來說什麼……」
美濃的話牽扯到很多令我困惑的東西,但來不及一一細想,因為此時車子已經駛上了一條小路。車子輕輕顛簸著,我明白那是因為這條路上鋪滿了細碎的鵝卵石造成的,可能就是美濃剛剛說過的「舵藍社」。
車子停下來,有人扭頭近距離地俯視著我的臉,嘴裡的熱氣直撲到我臉上。
「美濃姐姐,他還在昏迷,先丟在車裡好不好?」小美一便請示,一邊「嘩啦」一聲,取出一隻叮噹碰撞著的冰冷的手銬,扣在我的左手手腕上,另一頭則搭在我的右腳腳踝上。這樣的手銬用法讓我獲得了靈感——「只有阿拉伯國家的秘密警察才會使用這種古怪的交叉銬法,按照她們之前刺殺美英聯軍指揮官的經歷,兩相印證,『雙子殺手』的確是在為伊拉克人效力。那麼做為她們的主人,大名鼎鼎的日本企業家渡邊城肯定也跟伊拉克****有脫不開的親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