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為情所困
陽光已經照亮了整個臥室,時間大概是在上午十點鐘左右。這是個夢,但又不完全是夢,我的第六感在整個夢境過程中貫穿著,不停地指點著夢的走向……外面院子裡不停地想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其中夾雜著王江南的吼叫聲。
那場計劃中的大爆炸不過是兩方交戰的一聲奠基禮炮。做為亞洲黑道上最強大的兩支力量的交手,絕不會像普通混混們打群架一樣,刀來槍往地一場混戰,然後雞毛鴨血滿地地草草收場——不客氣地說,兩大勢力這次正式開戰的結果,甚至可以影響到亞洲各國的政治格局。要知道,山口組的很多大頭目都在日本議會裡有一席之地,處於半黑半白的地位。他們的生死進退,能直接左右日本議會的討論結果。
「我在找什麼?難道潛意識裡,根本不是在尋找大哥楊天的下落,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無比困惑地掀開被子,仰面盯著屋頂。夢是潛意識的合理發洩,當我在那標桿上一直下滑的時候,潛意識明白無誤地告訴我,目標就在下面——「下面?」我苦笑,物理學家們把地球分成了地殼、地幔、地核三部分,無休止的下降過程,只會把我送進火熱蒸騰的地下岩漿裡面。
臥室的門是反鎖著的,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從腳步聲推斷,一直都是蕭可冷的動靜。
我不想見任何人,更不想接電話,甚至包括蘇倫的電話。救醒籐迦的路徑已經被堵死了,我找不到龍說過的「有緣人」,甚至可以說地球上幾十億人裡根本就不存在他說的「有緣人」,最合理的解釋,所謂的「有緣人」就是偉大的上帝,只有上帝才能把籐迦的靈魂還回來,無論它被拘禁於何處。
在這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我不想再介入蘇倫說的神秘的「阿房宮事件」。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不可能分心多處,導致最後一事無成。
我還想去楓割寺,最好能見到谷野神秀本人——「篤篤篤篤」,臥室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依舊是蕭可冷:「風先生,蘇倫姐有電話過來,要您親自接。」
我的電話早就關了,蘇倫撥打的應該是別墅裡的座機。
「有什麼要緊事嗎?能不能半小時後給她回過去?」我還不想起***,在***上思考問題,更能集中全部精神。可是,門外又多了耶蘭的焦慮聲音:「風先生,我真的要跟您商量藏寶圖的事,想來想去,只有您最值得信賴——拜託開一下門,免得夜長夢多,給其他人搶了先……」
他敲門的手法比蕭可冷粗野得多了,發出「咚咚、通通」的巨大聲音。
沒辦法,我起***開門,順便穿上外套,搖搖晃晃地走到客廳裡。
陽光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到處都是明晃晃的光,讓我情不自禁地記起了睡夢裡綠se的北極光。
耶蘭迫不急待地跟在我後面,失去了半條手臂後,他走路的動作顯得像企鵝般笨拙,不停地搖擺著屁股:「風先生,我敢肯定胡夫金字塔下面是一片黃金的海洋。埃及人代代相傳的那些神話,其實都是真實存在的,巨量的黃金等待咱們去發掘,以你的智慧和我的藏寶圖,很快,咱們將是地球上最富有的兩個人——我保證!我以埃及歷代神靈的名義、以法老王的懲戒之神的名義向您保證……」
他喋喋不休地敘述著,嘴角噴著令人噁心的白沫。黃金的***力如此之大,竟然把一個勤勤懇懇的工程師變成了貪婪無比的盜墓賊。
我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開了電腦。
「風先生,您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黃金、海量黃金、足以填平紅海的黃金……」他手舞足蹈起來,身上剛剛換過的一套嶄新的灰se西裝,並不能掩蓋他落魄的頹唐。
我當然在聽,並且一直考慮著用什麼理由向他提問。充足的睡眠之後,我的腦子重新開始靈活運轉,因為他昨天說過的那句「世界上只有一個地球」——正常人不會如此激動地提到這個問題,除非是知道了某些「天機」。
蕭可冷一直捧著無線電話站在旁邊,表情複雜。她應該對昨天的事向我道歉,因為正是她的故意隱瞞,才把我誘導進了一個早就設定好的圈套裡。
尋福園別墅屬於手術刀、屬於蘇倫,蕭可冷只是暫時的管理者,她沒有權力將神槍會的人馬全部接納進來,並且將此地演變成神槍會反擊山口組的大本營。
「我在聽,不過,你必須得告訴我,關於『平行宇宙理論』,你知道多少?」我直視耶蘭的眼睛,防備他再次說謊。
他愣了愣,眼珠急速打轉。
我不給他喘息之機,冷笑著揮手:「我只有這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能坦誠回答,咱們之間根本沒法合作。你可以離開了——可以找任何冒險家去談你的藏寶圖、談你的填滿紅海的黃金之夢,都與我無關!」
對於黃金和財富,我自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否則也不至於輕輕鬆鬆就把舉世矚目的「月神之眼」交給鐵娜,而絲毫沒覺得可惜。
「風先生——其實,很多事不知道更好對不對?」耶蘭的臉漲成了豬肝se,我越發相信他心裡存著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蕭可冷猶豫了一下,見我實在沒有馬上給蘇倫回電話的意思,只好苦笑著轉身下樓。
等她的短髮在樓梯上消失,耶蘭忽然讚歎:「好漂亮的中國美女,真羨慕中國的男人,身邊整天圍繞著各種各樣的美女,盡享艷福,唉……」
他也坐下來,大模大樣地面對著我,一副成竹在xiong的樣子。或許是脫離風吹日曬的沙漠生活久了,他的臉不再像從前那麼黝黑,而是一種酒se過度後的暗黃se,脖子上竟然還掛著一條金燦燦、沉甸甸的項鏈,真不知道皇冠假日賭場的人怎麼搞的,沒把這條鏈子搶去抵償賭債?
當他張口說話時,嘴角有兩點金光倏地閃現出來,那是兩顆剛換的24K純金牙齒,炫耀的成分更大於實用的價值。
「風先生,長話短說——我們對於地球的結構直到最近才有了比較清楚的認識,它是一個均質體,而是具有明顯的圈層結構。地球每個圈層的成分、密度、溫度等各不相同。在天文學中,研究地球內部結構對於瞭解地球的運動、起源和演化,探討其它行星的結構,以至於整個太陽系起源和演化問題,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他完全是一副做學術報告的口氣,又帶著暴發戶般的洋洋得意。
我無意識地挪動鼠標,把蘇倫傳過來的圖片調出來,逐一翻看。拍攝那個指北針的圖片很多,至少有二十張以上,各個角度都拍遍了,還有兩張是正對那根紅se指針的特寫。
「金字塔的存在,是人類建築學上的奇跡,是埃及人的驕傲……」耶蘭的話有些離題萬里了,我不耐煩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示意他盡快進入主題。
「風先生,我的發現若是徑直公佈出去,極可能造成人類航天學上的困惑,至少可以影響今後十年甚至百年的航天科技發展方向。這個發現的價值,粗略估計會在幾億美金開外,但是,我絕不會說出去,你們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天機不可洩露』。隨隨便便洩露上天的秘密,跟著財富降臨的恐怕就是滅頂之災……」
我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呢!」
聽他不著邊際地胡扯,還不如看圖片來得舒服。看那只方形指北針的大小比例,應該超過一本流行雜誌的尺寸,厚度則是二十厘米左右,通體呈現出一種黑黝黝的顏se,比紫銅更深,有點像古代中國鋼鐵冶煉典籍上說的「烏金」。
透明的表盤外罩毫無疑問是玻璃製成的,直徑二十厘米,表盤上的刻度、指針跟常用的指北針沒什麼不同。
或許蘇倫感到它「怪異」的原因,是在於它的形狀和尺寸,這不難解釋——用於登山旅遊、探險科考的指北針設計得都很小巧,是為了方便隨身攜帶,而圖片上這隻,是固定於某種平台或者安裝在車輛船舶上,所以才會具有碩大的外殼。
耶蘭停止了敘述,更看出了我的不耐煩:「風先生,我只能說是得到了上天的指示,在接手土裂汗金字塔的發掘工程之前,我連續做過很多個相同的怪夢——一個無比高大的天神,站在胡夫金字塔前,他的手裡牽著斯芬克司之獅,腳下踩著太陽之舟……」
我氣得想拂袖而去,因為他講的內容完全可以編纂成三流神話小說了。
王江南又在窗外叫著,大聲下著命令,似乎是催著手下在搬運某些重物。
一提到王江南,我就能想到關寶鈴,這兩個名字似乎已經牢牢聯繫在一起了。我甚至惡作劇地想讓大亨盡快出現,讓王江南嘗嘗***大亨的女人到底有什麼恐怖的後果——蘇倫是別墅的主人,等一下跟她溝通完畢後,我希望能跟神槍會劃清界限,讓尋福園恢復原先的平靜。
我的腦子裡又開始亂了,蘇倫與關寶鈴的影子交替閃現,特別是昨天中午關寶鈴受了「雙子殺手」的驚嚇後,那種驚恐萬狀的表情,深深地鐫刻在我腦海裡……「風先生,你還聽不聽?天神告訴我,打開通道,得到黃金……」耶蘭的敘述已經到了盡頭,他的藏寶圖,不過就是依據夢中天神的指示,自己醒來後憑借記憶力畫出的。
「你還是沒有說清楚,關於『平行宇宙理論』,你到底有什麼樣的認識?」我冷笑,他的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只能引起我更大的懷疑。
我站起來,抓住他那只完好的胳膊,老鷹抓小雞一樣將他提了起來:「算了耶蘭,你既然沒有合作的誠意,還是趕快離開北海道、離開日本的好。得罪了山口組,留在這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命就丟了,對不對?」
像地球人故老相傳的所有藏寶圖故事一樣,耶蘭的敘述也難逃窠臼,對於這種一廂情願的「***「情節,我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耶蘭著急地叫起來:「風先生,風先生,您聽我說……」
我不想再聽這種無聊的故事,單手提他下樓,心裡開始後悔為什麼要相信他、相信「還魂沙」的無聊把戲。
大廳裡至少有十幾個精明幹練的年輕人在忙碌著,沙發、餐桌都被高高地摞起來,有好幾處地板也被挖掘起來——有兩個人正站在梯子上,全神貫注地趴在屋頂的吊燈上。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幾個已經拆開的箱子裡放著各種黑黝黝的管材、電線、雷管……所有的木箱上面,無一例外地打著「AT」字樣的標籤。
我愣了愣,忍不住大聲叫起來:「小蕭!小蕭!」
蕭可冷應聲從洗手間方向出來,那邊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可想而知,有人也在給衛生間「動手術」。
「他們要幹什麼?要把這裡佈置成反恐碉堡嗎?」我怒不可遏,指著那些木箱,隨手把耶蘭拋開。
「AT」是歐洲一家私人軍火工廠的代號,專門為全球各地有特殊需要的人群製造任意規格的武器,是獨行殺手們的最愛。
王江南抱著胳膊站在台階上,神情冷傲,對我的吵嚷充耳不聞。他的樣子更激起了我無邊的憤怒,一切肯定都是出於他的指使。
蕭可冷苦笑著:「風先生,聽我說,這是蘇倫姐與孫先生的事先約定。其實,神槍會只是要加強尋福園別墅抵抗外來襲擊的能力,沒有什麼不軌圖謀……」她的手背上沾滿了黑se的機油,可以想像,除了常規性攻擊武器外,在某些隱蔽的角落裡肯定還有重型槍械甚至榴彈發射器之類的,因為只有那些大口徑武器上才可能用到專業的黑se防銹油。
我愈加憤怒,經過昨晚的事,神槍會方面對我毫無解釋,反而變本加厲地以主人自居,根本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我扭頭上樓,一邊走一邊打開電話,撥了蘇倫的號碼。
電話只振鈴一次便接通了,蘇倫的聲音帶著微笑傳過來:「風哥哥,你終於肯打過來了。怎麼?昨天太累了?那件事,小蕭已經向我解釋,並且神槍會的孫龍先生也給我來過越洋電話。非常時期,或許我們該採取息事寧人的合作態度,況且山口組是亞洲地區的一塊巨大毒瘤,由神槍會出手剜掉它,有什麼不好?」
我無言以對,尷尬地張著嘴,進退不得。
「那些圖片看了嗎?風哥哥,我很抱歉,目前不能趕到北海道去了。你在那邊足夠了,還有小蕭,加上神槍會最強幹的人馬——我剛剛組建了一支業餘探險隊,準備向西南進發,去探索那個地下阿房宮的位置。有個美國的生物學專家,叫做席勒……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曾經拿過『新西蘭蝴蝶進化研究』年度大獎的——他加入了我們,相信在半原始森林裡,憑著他淵博的生物學知識,會令我們的探險工作事半功倍……」
蘇倫一直在娓娓而談,我緊握著電話,幾乎cha不上嘴,直到她的敘述告一段落,我才「哦」了一聲,敷衍著問:「那個指北針的圖片,我仔細看過,好像沒什麼古怪之處。」
蘇倫叫起來:「怎麼可能?你沒看過我的說明文字嗎?在另一封郵件的文檔裡?」
我真的沒注意什麼文檔,被昨晚的怪夢和耶蘭的敘述弄得頭昏腦脹,腦子裡已經塞不下任何東西。
「單獨看指北針,肯定一點都不特殊,但它卻是在一座封閉了幾千年的地宮裡發現的。風哥哥,指北針這種東西雖然最早起源於戰國時代,但那時只是簡單的『司南』雛形,根本不可能有如此精密的結構——」
我打斷她的話:「蘇倫,在地宮裡發現,並不等於指北針就是地宮形成時最原始存在的東西,為什麼不是後來的探險家無意中遺失在裡頭的?不要把任何東西都往古代人身上去聯想,就像小蕭一樣,把一張莫名其妙的羊皮紙,聯想成秦朝的藏寶圖……」
提到蕭可冷,我心裡便大大的有氣。
或許是我不耐煩的口氣令蘇倫有些不快,她立刻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下去。
聽筒裡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著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蘇倫,行裝備齊,隨時可以出發了。」
我心裡一陣酸溜溜的味道泛上來,隨口問:「那是誰?難道是你說的什麼美國人席勒?」
「對。」隔了一會兒,蘇倫才簡短地回答。
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正在我倆之間迅速膨脹擴張著,我放緩了口氣:「蘇倫,我需要你到北海道這邊來,很多事,我想跟你商量,我……需要你……的幫助……」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一個女孩子,或許是因為目前的尋福園於我而言,已經成了四面楚歌的態勢。我很懷念在埃及沙漠裡跟蘇倫並肩戰鬥的那段時光,她能彌補我一切考慮遺漏的問題——「風哥哥,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家師冠南五郎對我寄予了極大的期望,那就是找到傳說中的『亞洲中樞』,扭轉『善惡天平』,把整個亞洲的戰火與仇恨全部消彌……每個人存在於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任務需要完成,不是嗎?你的目標是尋找『盜墓之王』楊天大俠,而我,卻是一定要完成家師的重托……」
又一次,我的xiong膛被強烈的鬱悶塞滿,因為蘇倫這段話講述的內容,也像耶蘭的故事一樣空洞無聊,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空穴來風。
以上敘述來自日本著名的神學家川浩大洋的「亞洲齒輪學說」,川浩大洋在自己平生最得意的著作《息戰》中曾做過這樣的描述——「亞洲大陸,其實是由兩隻巨大的不停嚙合的齒輪構成,它們同處於天神的殿堂裡。忽然有一天,殿堂受到外來邪惡力量的推動震盪,導致轉動的齒輪發生了偏移,相互之間不能再良好地嚙合,而是不斷地摩擦、崩缺、殘損,在人間就會表現為戰爭、饑荒、天災、****。所以,需要一個力大無窮的勇士,找到兩隻齒輪的中樞,重新調整它們之間的距離和角度,讓齒輪重新順序轉動,人間一切戰爭、貪慾也就自然淨化消彌了……」
我禁不住冷笑著,覺得自己的喉嚨正在慢慢發乾:「蘇倫,連那些……你都相信?令師冠南五郎是黑白兩道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怎麼會相信這種荒誕不稽的東西?」
不知道是我自己瘋了還是別人瘋了,明明看起來純屬胡說八道的怪論,偏偏會有人孜孜以求?
「風哥哥,世界上的任何事,無論人相不相信,它都會自始至終存在,只看你是否敢正視它的存在而已。我無法去北海道,你可以無條件信任小蕭,就像在埃及時信任我一樣。」
蘇倫的語氣很堅決,如果探險開始的話,至少要維持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時間,北海道這邊的事,的確沒法指望她了。
「蘇倫,能不能跟我講講小蕭的來歷?我真的可以無條件相信她?」既然蘇倫堅持,我也不好勉強。
蘇倫的聲音明顯地開始猶豫:「小蕭……的叔叔曾經是神槍會上一代的核心成員,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獻身,所以,她雖然沒正式加入神槍會,會裡的所有大小頭目、包括孫龍先生都當她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她很聰明,處理問題的能力只會在我之上……」
我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其實盼望蘇倫來北海道,更多的是心靈上的一絲渴望,但又不想這麼快就讓自己的心事完全暴露給她。
「蘇倫,你真的不能過來?」我的心冷了半截,開始在腦子裡勾勒電話那端的年輕美國生物學家的臉。
「我很抱歉,風哥哥,希望你在北海道過得愉快……特別是……跟著名影星關寶鈴小jie在一起……」
說完這一句,蘇倫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苦笑著來回踱了幾步,小蕭是蘇倫的眼線,看來就連昨天我挺身而出做人質換關寶鈴的事,也在第一時間傳到蘇倫耳朵裡了。她不肯到北海道來,一定有這方面的原因。
算了,這樣的誤會越解釋越複雜,等她知道我跟關寶鈴之間毫無瓜葛的時候,誤會自然而然就消除了。
別墅裡的改造工程既然是經過蘇倫允許的,我已經沒有任何發言權,只能置身事外,任其自然。但在下面「叮叮噹噹」的敲打聲騷擾下,就算想躲進書房看看書都不可能了。
我快步下樓,走出門口,從王江南身邊擦過。台階下停著兩輛小型廂式貨車,門敞開著,裡面堆放著更多的木箱。別墅裡有那麼多房間,看來王江南的意思,是要把每一間房子都變成可攻可守的堡壘,用以抗拒山口組可能出現的進攻。
其實他這種做法何其愚昧?據美聯社三年前的報道就可以得知,山口組的恐怖行動中,屢次動用輕型肩扛式火箭炮,有效打擊距離超過三百米。把尋福園佈置得再精緻嚴密,能擋得住敵人幾十發火箭彈的暴風雨一樣的突襲?
在我眼裡,王江南的某些做法,非常愚蠢,真是委屈蕭可冷了,要跟這樣的蠢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