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神秘石牆
其實見到飛鷹的第一眼,我已經下定決心,即使找不到蘇倫,我也會一直向前,進入天梯,看那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報酬增加十倍,令飛月小小地吃了一驚,但卻沉默不語,替飛鷹把地圖折起來,放入自己的背包裡。
飛鷹苦笑起來:「風,那邊到底有什麼寶貝,值得你跟蘇倫前仆後繼地向前走?別瞞我,必要的話,我想再調些人馬過來,免得別家勢力覬覦寶貝,跳出來在半路上『黑吃黑』。」
我搖搖頭:「沒有寶貝,只是一座古墓而已。」
按照我的設想,應該短時間內通知妃子殿那邊的幾個人馬上過來,他們跟蘇倫在一起待的時間比較長,或許能幫上什麼忙,披露一下蘇倫的某些想法和計劃。
兩隊人馬在半小時內同時返回,毫無發現,石牆延伸出去半公里後,與山溪相接。左右各有一條山溪,寬四米,最深處一米,從南流向北,水勢平穩。
梁威沉默寡言,跟小關的清醒機靈恰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怎麼辦?風。」飛鷹已經在把領導者的擔子向我肩上移交。
我指向小關:「你帶一隊向前扇面搜索,特別要頻繁注意望遠鏡裡的動靜,不能只盯腳下。另外叫隊員們警醒些,子彈上膛,保持隨時可以投入戰鬥的積極狀態。」
飛鷹舉起雙臂,大聲叫著:「各位兄弟辛苦了,風先生已經答應提供十倍於原先合約的報酬,大家小心些,這一趟下來,都可以輕輕鬆鬆花天酒地一陣子了——」
金錢的力量是無比巨大的,兩隊人馬同時歡呼起來,情緒立刻飽滿高漲。每個人都有自己真正關心的目標,這些僱傭兵要的只是花花綠綠的鈔票,他們才不會真正關心某個人的生死,只要有錢,隨時可以掉轉槍口,向同伴射擊。
從埃及沙漠的經歷開始,我一直在考慮這樣的問題:漫長的探險盜墓過程中,單憑錢的力量根本沒法組建起一支具有高度凝聚力的隊伍,背叛與殺戮隨時都會發生。所以,很有必要營造屬於自己的後盾部隊,就像是蕭可冷、小來那樣可以放心托付的一隊人馬。
如果不是蘇倫的突然失蹤,我們本來可以坐下來談談這件事,畢竟任何一次探險活動都會遇到危險,沒有人可以幸運地每次都全身而退。
飛月走近石牆,取出小刀和塑膠袋,看樣子想刮一點那些血跡下來。
太陽就要升到頭頂,每個人身上都有了淡淡的暖意,臉上也有了笑容——就在此時,那種奇異的第六感又開始出現了,我及時伸手阻止她:「飛月,不要動,那些東西有毒!」
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氣氛驟然間傳遍了整個隊伍,梁威迅速走到飛月身邊,仔細地觀察著牆面,並且把鼻子湊上去,用心地嗅著,像只優秀而盡責盡職的警犬。
「沒有毒。」他木訥地回頭看著我。
人群中發出一片噓聲,看樣子是對我的大驚小怪不滿了。
梁威的臉型,具備典型的尼泊爾人的特徵,黝黑平板,貌不驚人,但他說話時的語氣卻無比肯定,完全是鑒定專家的口吻。能被飛鷹任命為隊長,他的平凡外表下,肯定有過人之能。
「真的?」我走過去,跟他們並排站在石牆前。
「風,梁威是尼泊爾空拉塞族最優秀的叢林獵手,他吃過的毒蛇比普通人見過的都多。」飛鷹及時做了補充,好心替我解圍。
「沒有毒,我能聞到叢林裡超過一百種毒草、毒蟲散發出的異味。這些符咒,只是用山斑鳩的血胡亂塗抹上去的,畫符的人或許根本無心下毒,以為憑符咒就能嚇退闖入者。」梁威說話時毫無表情,但語氣篤定無比。
飛月轉身看著我,揚了揚手裡的小刀:「我只是想弄一點下來,送到西安那邊的專業實驗室檢查一下,至少可以算是一條線索。」
我相信飛鷹的話,但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稍等一下,我們先來做個試驗——」
眾目睽睽之下,梁威感到自己受到了挑戰,冷冷地斜視著我:「什麼試驗?」
我伸腳挑開腳下的一塊石板,幾隻肥大的山螞蟻受到外來驚擾後,立刻慌亂地四散奔逃。這種生命力極其旺盛的東西,最喜歡與硬甲蟲作對,彪悍好鬥,群體殺傷力和生存耐力是普通螞蟻的五倍以上。我捏起其中一隻螞蟻,放在牆縫裡,手剛剛鬆開,它便急急忙忙向外逃,從石板的一角滾落下來。
接下來,我做了四次同樣的試驗,螞蟻總是慌慌張張地逃走,不肯多在石板上停留一會兒。
「這說明不了什麼,山螞蟻的習性向來如此。」梁威冷漠地看著我。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這只第六次落下石板的螞蟻跌落在一團灰se的草根上,再也不動了。
「它死了,這些符咒上蘊藏著的某種劇毒要了它的命,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動手試一試。」這個結果,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樣。能夠連生命力頑強的山螞蟻都毒死,毒性已經是極端霸道。
飛月變了臉se,但梁威卻冷笑了一聲:「毒死螞蟻,並不一定能毒死人,或許這只螞蟻是湊巧被你捏死了。」
我不加置辯,沿石牆向左翼走了十幾步,一路仔細觀察著那些符咒的顏se變化。在西南邊陲,談到下毒殺人,不能不提到「蜀中唐門」,所以我希望發現這些符咒跟蜀中唐門有關聯的證據。人在江湖,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戒驕戒躁,像梁威這種自負的人,或許能分辨出二百種毒藥的表面特徵,卻很有可能死在第二百零一種之下。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太自負的人往往不會活得太長。
奇怪的是,石牆上這麼多符咒,竟像是某個人握著胳膊粗的毛筆一氣呵成寫完的,中間根本沒有明顯的斷開之處。由此可見,這人的筆法、內力和輕功都非常高,否則,無法保持這種酣暢淋漓的書寫狀態。
符咒,其實也是一種書法,只不過前者為了驅邪,而後者只適合雅賞罷了。
「風,我們要不要繼續向前?」飛鷹揚聲招呼我。
既然石牆上發現不了什麼,當然繼續向前。我走回缺口位置,梁威黑著臉,仍木立在石牆前面,忽然轉身,向我深鞠一躬:「風先生,我錯了。」
我伸手托住他的雙臂,微笑著:「不必這樣,做什麼事都得小心些。」
要想折服這群桀驁不馴的僱傭兵,總得做些與眾不同的驚人之舉,才能鎮住他們。
「風先生,我辨別毒藥的功夫,在本地一個神秘門派的傳人眼裡,根本不足為奇。如果咱們需要增加人手的話,我希望能從那個門派裡請幾個人過來。」梁威變得非常馴服,木訥的臉上也增添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每個人都明白他指的是哪個門派,毫無疑問,那是蜀中唐門。
飛鷹歎了口氣:「當然,只是唐門的人,有錢都不一定能請得動,我們還是繼續向前吧,走一步看一步。」一道看起來詭異莫名的石牆,竟然被塗以不易察覺的毒藥,他的臉se又沉鬱了一層。
「飛月,飛月——」他叫著。
飛月仍在石牆前面,一手舉著小刀,一手抓著塑膠袋,眼神死死地盯著前面,愣怔著毫無反應。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飛月身上,飛鷹察覺到不好,一步跨過來,要去拖拽她的胳膊,被我及時抬手阻住:「慢,有情況。」
飛月這種呆愣的詭異狀態,極可能與石牆有關,如果已經沾上了劇毒,最好誰都別接觸她。我指了指梁威脖子上掛的衝鋒鎗,他馬上反手摘下遞給我,同時退後一大步,離開那石牆遠一些。
我把槍帶套在飛月手臂上,輕輕向後拉,如同拉扯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一般。她的身子轉動了一點,目光仍舊呆滯地望向正前方。
「啊?攝魂術?」梁威驚駭地叫起來,連退幾步,回到隊員們中間。
他是隊長,情緒直接影響到整隊人,所以那些隊員們也驚恐地緊縮在一起,不敢亂動。這些在現實社會裡動不動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悍匪們,其實在內心深處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緊張無比。
飛鷹已經迅速戴上了一副銀白se的手套,低聲問:「風,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雙臂發力,運用「束濕成棍」的抖勁,向後一扯,飛月踉蹌著離開石牆,恰好被飛鷹扶住。他手上戴的,是防輻射、防滲透的超級隔離手套,任何時候都不會被毒藥所傷。
「飛月,喂喂,飛月,醒醒……醒醒……」飛鷹借勢將飛月的身體放平在地上,伸手拍打著她的臉頰。她的眼睛仍舊睜著,但給人以無比空洞迷茫的感覺,彷彿靈魂已經徹底離開了她的身體,換句話說,她跟席勒一樣,一瞬間變成了失去知覺的植物人。
我走到她剛才站立過的地方,向石牆凝視著,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力量,能輕易攝去她的靈魂。面前鐵青se的石板,與別的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所站的地方略微凹陷,讓我產生了一種低沉自卑的奇怪感覺。
飛鷹仍在不停地拍打飛月的臉頰,大聲叫她的名字,但無濟於事,根本聽不到任何回音。
我回頭向小關叫著:「給我一塊宿營毯——」
他雖然不解,仍舊打開背包,取出一條毯子遞過來:「風先生,我能做些什麼?」
我搖搖頭:「不必,讓大家都退後一些,站在石牆的上風口。」
如果飛月的異樣,跟席勒變成植物人的事如出一轍,那將會是對我的某種啟發——石牆有吸人魂魄的作用?難道席勒是被這道石牆所傷,才變成植物人的?這種情況下,最值得一試的就是到牆頂上去看看,所以我展開那條毯子,揮手拋向牆頭。
梁威再次開口:「風先生,我們已經上過牆頂,除了一模一樣的符咒,毫無發現。」
我知道這一點,剛剛他們返回時,有幾個隊員就是從牆頂跳下來的。
「我上去看看,難道你不覺得石牆的突兀出現,會是某種——」
他接了我的話茬,黝黑的額頭猛地皺了起來:「某種奇門陣勢?」看起來,梁威的心機要比小關更沉穩,往往沉默寡言的人會「敏於行而訥於言」,想得多,做得也多。
飛鷹放棄了努力,恨恨地罵了一聲,懊惱地站起身來。兩名隊員迅速鋪開毯子,將飛月抬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隊員們有些手足無措了,只是靜靜地望著我。
我伸手搭在牆頂,翻身一躍便落在牆頭。這邊的石牆一直向西延伸下去,隨著地勢高低變化,基本保持兩米的高度,連綿不絕地穿行於叢林裡,牆頂的符咒竟然是跟兩邊牆面連為一體的。
這個發現讓我既驚訝又疑惑:「什麼樣的書法高手,能用一支筆在三個面上同時書寫而沒有絲毫的停滯呢?」任何有書法基礎的人都明白,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墨總有吸乾的時候,力氣總有用完的時候,就算蘸一次筆能寫十米、二十米,那麼五百米、一千米呢?難道不需要重新蘸墨?
「風,接著。」飛鷹抖手將望遠鏡擲了上來。
我接在手裡,心中一動:「飛鷹,隊伍裡有沒有本地嚮導?」以飛鷹的閱歷,絕不可能帶一群外地人鑽進叢林,而不帶土人嚮導。
梁威苦笑著舉手:「我,我就是嚮導,曾在這片山林裡生活了十九年。除了這道石牆,幾乎熟悉當地的一切。兩年前,我離開本地時,這裡根本沒有石牆,只是小道和叢林、草地——風先生,我知道你會懷疑我說的話,但這是實情,蘇倫小jie的探險隊裡有四個本地獵戶,他們可以證明。」
「那麼,請上來說話。」我向他招招手。
梁威猶猶豫豫地向前走了幾步,翻身上牆,身法並不利落,似乎輕功極差。
「風先生,你真的認為這兩道石牆構成了奇門陣勢?那麼,會是什麼人窮極無聊,在此佈陣?這麼浩大的工程,又是怎麼完成的呢?」他依舊皺著眉,隔著毯子用力跺著腳。
望遠鏡裡出現了西面那條小溪的影子,水面上漂浮著腐葉,緩緩隨波北去。轉頭向東面看,景物幾乎完全相同,只是多了陽光映照於水面上,產生水波粼粼的微光。
梁威又撓著頭歎了口氣,轉身向南望著。
「這種頗為簡單的『困龍汲水陣』能難倒四川狼家的高手嗎?你就不要再謙虛了,好不好?」我放下望遠鏡,戰術小刀已經彈落在手心裡,同時也發現梁威的雙手已經按在腰帶兩邊的槍柄上。
無言的殺機迅速在陽光下瀰散開來,他的黑臉上不帶一絲表情,木訥地問:「跟我說話?」
我凝視著他那雙略帶睏倦的眼睛:「對,跟你說話。這麼多年,四川狼家在江湖上沉沉浮浮,實力和名氣始終沒能超越蜀中唐門,所以天下英雄流傳『寧殺十虎,不破一狼;寧動十狼,不惹一唐』。你是好樣的,單人匹馬,刺殺了唐門領袖唐驚石,至少在這一代,已經令狼家的聲勢蓋過了唐門。知道嗎?江湖上的朋友,已經把『霰彈』狼謝列為四川狼家從古至今第一英雄人物,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你竟然隱姓埋名,做了一名僱傭兵,而且是藏身于飛鷹的陣營裡。真的驗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這麼多?當然也該知道,知道秘密太多的人,相對來說,命總是比較短一些。」他瞪了瞪眼睛,眼底深處驀地亮起了絕望的光。
「別衝動,你該聽說過,唐門的復仇行動進行得乾淨而徹底,狼家方圓千里之內的宗族、近親、姻親都已經被屠殺一空,從襁褓中的孩子到****十歲的老人,無一倖免。給狼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任務,都落在你身上。如果想動手殺我滅口的話,下面幾十支衝鋒鎗的交叉火力,你能躲得過?」
我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聲音壓得極低,不給下面的人看出這場暗戰。
「你……夠狠,先繳了我的槍,佩服,佩服!」他的嘴唇動了動,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像只被逼入絕境的餓狼。
我偷偷向他亮了亮掌心裡的小刀:「對,你雖然刻意隱瞞,但我還是至少發現了你三處破綻,因為,我的一個朋友,向來跟唐門、狼家都比較熟,而且曾經跟你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切磋過武功、酒藝。他對你非常敬佩,在我面前,無數次把你比成『斷臂刺慶忌』的名俠要離,所以,你最拿手的『孤雁雙殺』槍法,我也仔細研究觀摩過,並且有最巧妙的破解方法。一旦動手,死的不一定是我——」
「老虎?」他眼神中的殺機緩緩退去了。
「對,是老虎。」提到這個名字,我猛地感到一陣莫名的難過,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他的下落生死。
「很好,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手離開了槍柄,嘴角一翹,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微笑,並且向我伸出手來,「現在世上只有梁威,沒有『霰彈』狼謝。」
飛鷹突然叫起來:「風,有什麼發現嗎?」
我握住梁威的手,扭頭回答:「沒有。」揭梁威的底牌,只是想爭取更多的貼心朋友,我與老虎的莫逆之交,足可以保證信任他的好朋友。
飛鷹焦躁起來,大聲吆喝小關:「打電話,聯絡西安最好的醫院,還有城裡的巫醫,把這個情況說清楚。」飛月一出了狀況,等於直接擊中了他的要害。
我低聲向著梁威:「狼家的『金針驅邪法』,能不能救醒飛月?」
他有些猶豫,但接著便點頭:「能。」
「救她。」情況緊急,不能再容許我們耽擱下去,如果飛月有事,飛鷹就再也無心戀戰,這次探險行動也就只能到此為止。而且飛月給我的感覺很好,容易衝動但不失率真,現在的江湖上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烈性女孩子了。
梁威歎了口氣,張嘴想要說什麼,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一切後患我來負責。」
在飛鷹這樣的老江湖面前,一旦施展狼家的獨門絕技「金針驅邪法」,他的身份肯定會暴露無遺。蜀中唐門已經發下綠林帖,誰提供「霰彈」狼謝的消息,獎勵人民幣五百萬。這筆錢,足夠某些人無憂無慮地吃喝玩樂一輩子,所以,很多人都會動心。
梁威咬了咬牙:「好,我相信你,為了老虎。」
他跟老虎的關係,勝過手足兄弟,老虎曾經不止一次告訴我,如果兩個人只能有一個活下去,他們每個人都希望把機會留給對方。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到了極致,往往熱血激昂得近乎癡傻瘋狂,但卻絕不摻一點點水分,全是沸騰的血。
梁威跳下牆,脫下了左腳的戰靴,用力地旋轉鞋跟,啪的一聲,鞋跟脫落,露出裡面藏著的一個金se小盒。
「小梁,你在幹什麼?」飛鷹惱怒地叫著。我跟梁威在牆頂的對話,聲音非常低,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那時候所有人都在關注飛月的異樣,沒有人會注意牆頂上發生了什麼。
小盒彈開,赫然露出的是十二支半寸長的金針,在陽光下閃著細密的金光。
飛鷹「嗯」了一聲,下意識地左手下探,握住槍柄,右手倏地一舉,所有隊員剎那間彈跳起來,直接進入警戒狀態。
「四川狼家的人?」飛鷹臉se變了。
狼家的下毒技術與蜀中唐門並駕齊驅,在奇門遁甲、排兵佈陣方面,又勝過唐門,西南邊陲真正的老江湖,都會明白這一點。而且,唐門剿殺狼家的慘烈行動,雖然發生在尼泊爾小國,消息卻也傳遍了整個亞洲,幾乎每個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狼家目前僅存的一個人,就是「霰彈」狼謝,也就是那個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