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自古琴的啟迪

    倏忽之間,琴聲又消失了。
    顧傾城挑起了眉尖,困惑地盯著我的眼睛:「風,我並沒有聽到——」
    她屈膝彈跳起來,站在車頭上,手腕一翻,已經從口袋裡擎了一隻墨綠se的軍用望遠鏡出來,首先對準隧道入口方向,凝神觀察著。她很聰明,知道一切古怪事件,差不多都會從那裡開始。
    我冷靜地喝乾了第二杯酒,並沒有做出大驚小怪的樣子。
    無論琴聲是不是「幻聽」,我都會泰然處之,因為我沒有感覺到殺氣,而且四名游動哨都在若無其事地巡邏,足以證明,連同他們在內,都沒聽到那陣琴聲。
    「風,你聽到的,會不會是風聲?」顧傾城轉向正北方,向風的來向繼續觀察。
    「會嗎?風聲與琴聲,我肯定能分辨得出來。」我搖搖頭。
    顧傾城沒有任何發現,把望遠鏡放回口袋裡,繫好了風衣上的扣子,把那條黑se的真皮腰帶用力扣緊,凸顯出自己盈盈的細腰來。
    「沒有任何動靜,真是奇怪。」她重新坐下,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希望琴聲是來自隧道裡的,如果有人彈琴,至少能循著琴聲向前推進,不會被古怪的石陣困住。
    「顧小jie,請繼續說下去,不過我有個疑問,『第二座阿房宮』的傳言已經散播了很長一段日子,為什麼你到現在才能下定決心開始加入探索的行列,而不是提早動手?」
    我平靜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顧家兄妹的探險早些展開,蘇倫就不會變成別人的探路石了。時間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可以隨意地更改事件的可怕後果,把不幸橫加於任何人頭上。
    「不好意思,在蘇倫小jie開始阿房宮的搜索行動之前,我、哥哥,包括所有古玩界的各地高手,都以為這是無稽之談。甚至一直到現在,哥哥仍舊覺得地球上不可能存在第二座阿房宮,唯一的一座,已經被霸王項羽的大火徹底燒燬。所以,他準備放棄尋找『鸞鳳歸來兮』的希望,心灰意冷地侍奉爸爸媽媽到停止呼吸為止。」
    顧傾城的表情變得異樣的嚴肅,微微翹起嘴角,彷彿宣誓一樣地接下去:「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會堅持下去。爸媽養育了我,即使拼盡生命和軀體,我也得回報他們,否則,這一生自身都不會心安理得。」
    我的記憶裡,沒有父母的影子,只有大哥楊天。在這一點上,生命不休、追尋不止的決心與顧傾城是完全一致的。
    「第二座阿房宮是真實存在的嗎?難道歷史上曾被燒燬的那座宮殿只是其中之一,所有的珍寶都被預先轉移掉了?」顧傾城喃喃自語著,酒杯第三次斟滿的時候,瓶子已經空了。
    向前一步,或許就能接觸到最神秘的阿房宮邊緣,只是這關鍵的一步,卻是最難逾越的。
    「顧小jie,你確信那架古琴曾經在歷史上出現過?很多時候,真實與謬誤不過是一牆之隔,我不想給你潑冷水,但所有的探險活動,成功的不過九牛一毛,絕大多數都是空手而回,一無所獲,你明白嗎?」我晃動著杯子裡的冰塊,聽它們碰撞在杯沿上「叮噹」作響的聲音。
    談及父母家史的時候,她與此前在北海道見過的那個練達聰慧的顧傾城完全不同,應該是已經卸下了某種習慣性偽裝的緣故。
    「我明白,在哥哥身邊久了,也見過一些獵奇探險圈子裡的江湖朋友,知道這一行是要拿性命去拚搏的,絕非兒戲。所以,我很佩服蘇倫小jie,希望有一天能見到她,跟她成為好朋友。」
    她向我舉起杯子,臉上的陰雲漸漸散去。
    「叮」的一聲,兩隻酒杯又碰在一起,我微笑著:「一定,我保證。」
    找不回蘇倫,我絕不退出這片大山,畢生精力都會耗盡在這裡。
    「有一個人,就在隔著四座帳篷的陰暗處偷聽我們的談話,對不對?」我向顧傾城低語著。不必回頭,也能感覺到那個小心翼翼地縮著身子藏匿著的人,幸好我們之間的談話並沒有透露出什麼大秘密,不怕別人偷聽。
    「嗯。」顧傾城吸了吸鼻子。
    「是李康嗎?」營地裡的所有人之中,最值得懷疑的就是他。
    顧傾城又吸了吸鼻子,低聲歎息著:「對,是他,我聞到他手上帶著一股古書特有的霉味。風,在潛伏過來偷聽之前,他一定是碰過某部古籍。」
    北風鼓動帳篷,獵獵作響,幾乎掩蓋了偷聽者發出的一切動靜,否則我早該察覺他了。顧傾城超強的嗅覺,帶給我的是另外一次巨大的驚喜。視覺、聽覺、嗅覺、行動能力,是探險活動中不可或缺的四大要素,特別是在某些一團漆黑的複雜環境裡,嗅覺更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性。
    「古籍?」一絲發自心底的微笑慢慢在我唇角浮現出來。
    我的判斷沒錯,那本畫冊的原版就在他身邊,原版與副本之間,絕對存在著至關重要的差異,否則他也不會故意有所隱瞞了。破解謎題的堅冰,終於被撬開了一條窄縫,我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了。
    「風,你在笑什麼?」她用眼角餘光瞥著我。
    「那本畫冊上無法理解的謎題,可能在原版上早有註明,我現在懷疑原版就在李康身上,而且李家的歷代祖先既然把它世世代代珍藏流傳下來,其中不乏智慧出眾之輩,也會像我們一樣苦苦思索那些圖像到底代表了什麼,甚至窮畢生精力去尋找答案。所以,拿到原版,對接下來的探索行動將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我們的對話聲音壓得很低,並且在逆風情況下,相信李康絕對無法聽到。
    顧傾城又是一聲長歎:「江湖上人心險惡,說真話的人越來越罕有了。」
    「豈止是罕有?我知道二十一世紀的江湖,說真話無異於自絕生路,即使是面對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不知為什麼,這一剎那,老虎的面孔從我記憶中掠過,也讓我隨著顧傾城一起長歎。
    沙漠裡的事告一段落之後,我曾與蘇倫一起探討過土裂汗金字塔行動中的得失。
    她很委婉地指出:「任老虎去盜《碧落黃泉經》是個巨大的錯誤——那套絕世經書的價值姑且不論,其中蘊藏著的地球秘密,會對搜尋楊天大俠有至關重要的啟迪。老虎盜經的目的無從猜測,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經書,便失去了一切線索,陷入無比被動的局面。相互砥礪、相互幫助的朋友才是益友,相互利用、相互欺詐的,甚至不如浮萍聚散一樣的酒肉朋友。」
    這是記憶裡蘇倫對我最嚴厲的一次指責,我很想為老虎分辯,但還是忍耐下了。
    「如果老虎知道那經書對我極為重要,會不會割愛給我?」我始終不承認他是在利用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這麼做,必定有自己迫不得已的難處。
    盜經之後,他會去哪裡?難道就此在江湖上消失,一輩子永不復出?
    「風——」顧傾城皺了皺眉。
    我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多了,當然,身在川藏邊界,無法避免地會想起與蜀中唐門有關的人物,唐心、老虎、宋九,都會在我腦海裡次第浮現。
    「我在想,以那本冊子的體積來看,他隨身攜帶的困難不小,並且是時代那麼久遠的古籍,隨時都有可能被污損破壞。至少我看不出他會藏在身體的哪個部位,你說呢?」一旦找到線索,顧傾城似乎比我更著急揭開謎底。
    我點點頭,把遇到李康之後的每一個場景在腦子裡仔細過濾了一遍,實在沒什麼可疑之處,忽而警醒:「顧小jie,你既然能聞到他指尖上散發出來的古籍霉味,只要進入他住的帳篷,是否就會有所發現?現在,我去纏住他,你見機行事——」
    「這麼做?豈不是有點強搶豪奪的嫌疑?」顧傾城低聲笑起來,隨手轉動著右手上的指環,斜睨著我,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一點點頑皮,讓人怦然心動。
    我的目的只是動用一切可能的力量,搜索到蘇倫,而不是李康覬覦的那個巨型金蛋。所以,採取這樣的行動,絕不會感到問心有愧。
    「我先走,你只要拖住他十分鐘,一切都會辦妥。」顧傾城跳下車子,長髮一甩,再次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我面前,她似乎很能放開自己,無論是憂傷還是快樂,始終能表現出最自然的一面。
    李康非常警覺,一見顧傾城有了動作,已經迅速縮回頭去。
    等我到達他的帳篷門前,裡面一片漆黑,更傳出他輕微的鼾聲。
    我在帳篷上彈了兩下,低聲叫他的名字:「李康、李康,我想跟你談談,醒醒……」
    黑暗中,睡袋窸窸窣窣響了一陣,傳出他故意裝成睡意矇矓的聲音:「風先生……我睡下了,能不能明天再說?」
    我努力吸了吸鼻子,空氣中只有嗆鼻子的干冷北風,還有隨風而來的飛塵揚沙,沒有什麼特殊味道。
    「李康,關於你那本祖傳畫冊,我有了新的發現,不想在白天引起別人注意,快起***,到我帳篷裡談談。」
    隱隱約約中,我似乎又聽到了琴聲,不過這一次不再單純是調弦的「錚錚」聲,而是一首格調高雅的古樂。
    我愣怔了一下,因為這支曲子,似乎跟自己夢裡聽到的琴聲有些相近。
    帳篷門簾驀地一挑,李康伸出頭來,打了個重重的哈欠:「風先生,你發現了什麼?」
    他雙手用力揉搓著眼睛,身上披著一條灰se的行軍毯,赤著雙腳,的確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我毫不遲疑地回答:「我發現了一隻金蛋,就在那個古怪的大秦將軍將自己封閉起來的地方,而且我知道他的名字。」
    以李康的木訥表現,如果不是天生如此就是故意裝出來的演技派高手。我希望是後者,希望探險過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聰明絕頂之輩,集合所有人的心智,快速解開隧道裡埋藏的秘密。
    「金蛋?」他又打了個哈欠,不過喉結急促地上下跳動了幾次,乾嚥了幾口唾沫,顯示出我說的話給他帶來的震撼。
    「一個巨大的金蛋,就在隧道盡頭——」他的任何眼神變化都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忽然之間,他的表情放鬆下來,冷笑著問:「是嗎?那太好了,恭喜你風先生,挖到金蛋的話,你馬上就富可敵國,一夕成名了,恭喜。」
    我只是在故意試探他,猶如密碼領域的暴力破解一樣,努力尋找可以打開這把鎖的萬能鑰匙,但是很顯然,當我說到金蛋在隧道盡頭時,他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難道金蛋並非放在隧道裡?
    「李康,請到我帳篷裡來,或許我可以出更高的價錢收購你的秘密,只要你肯開價。」既然雙方都有準備,再兜圈子就是無謂地浪費時間了。
    他用力裹緊了毯子,踏上靴子,隨我回到帳篷。
    我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從志同道合、為搜尋蘇倫而共同戰鬥的盟友,變成了彼此戒備猜忌的陌路人。
    「李康,在你們李家祖傳的畫冊上,那個裂開的蛋,很有可能是個金蛋,難道你父親或者爺爺沒有告訴過你嗎?畫冊傳遞了幾百年,歷代祖先難道就沒有另外的詳細解釋一起傳下來?」
    我把畫冊重新在桌子上攤開,翻到怪人進入巨蛋的那一頁,用眼角餘光觀察著李康的表情。
    他垂著頭一動不動,昏昏欲睡。對於這本畫冊,他應該早就研究過不下幾千遍,即使不抬眼看,也能記住畫面上的全部細節。
    「風先生,我知道的全都說了,不知道的,只能怪李家列祖列宗愚鈍,沒能領悟。除此之外,我實在沒辦法貢獻出更多的力量,抱歉。」他撓了撓亂草一樣的頭髮,頭皮屑下雪一樣落在肩膀上。
    首先,我可以肯定畫冊的原版就在他身邊,帳篷裡或者身上,必居其一。
    以顧傾城的智慧,十分鐘內可以徹底搜索那座帳篷的每一個角落,只要他把原版留在帳篷裡,必定會被搜到。「隨身攜帶?」我的目光已經向他的週身上下巡視了不下十遍,衣服裡絕對不可能藏得下一本這種尺寸的書籍。
    「李康,說實話,我只是要找回蘇倫。如果那圓形石屋就是傳說中的『天梯』,我願意付出一大筆錢收購進入天梯的方法。目前來看,最有希望拿到這筆錢的,非你莫屬。我知道,李家祖上,一定會與這怪人、古洞、石屋有某種關聯,你也不想讓這個巨大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地下吧?假如你肯合作,所有費用我來出,找到那巨大的金蛋之後,財富歸你,怎麼樣?我只要得回一個健康平安的蘇倫,別無他求。」
    每次提到「金蛋」兩個字,他的眼皮都會不由自主地眨一下,幾乎成了條件反射一樣。
    可以推斷,這兩個字,是他記憶裡最深刻的烙印,以至於在極力控制自己表情的狀態之下,仍然不由自主地做出反應。可惜探險隊裡沒有他的舊日朋友,無法得以對比驗證。
    「風先生,恕我無能為力。」他的臉上堆滿了苦笑,佝僂著背,瑟縮著用力拉緊毯子。
    如果金錢都不能打動他,看來埋藏在李家人心裡的秘密絕對至關重要,絕不會輕易外洩。中國人最講究遵從祖訓,每個歷史悠久的家族都有著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家規,外人無從瞭解。
    「李康,如果咱們的探險到此為止,無法再有突破的話,你也同樣到不了『天梯』,無論那裡埋藏著多少財寶和秘密,始終都會是千年不解之謎。不過,我可以以一個盜墓者的身份告訴你,地球上沒有能夠永久埋葬的秘密。無論過去十年、五十年還是一百年,總會有高手突破一切防線,進入那地方,只不過到那時候,任何發現都將與你無關,與李家歷代傳遞下來的古書無關,你想清楚了嗎?」
    我合上畫冊,最遺憾的是自己沒有邵黑那樣高明的「讀心術」,能夠探測到李康的全部思想。
    李康苦笑了兩聲:「我明白風先生的意思,但是——」他用力搖頭,騰出一隻手來,掃去肩膀上的頭屑。
    我的話已經說得透徹無比,只是打動不了他。
    「蘇倫小jie失蹤的事,我爹心裡也一直很內疚,所以願意追隨風先生一起進山,以圖彌補我們的過失。只要是人,就沒有不喜歡錢的,所以他才把傳家之寶貢獻出來。如果風先生懷疑我有什麼不軌企圖,那我只能表示遺憾了——」李康站起來,蹣跚著向外走。
    行軍毯下面,他只穿著毛衣毛褲,應該藏不下什麼大件東西,最後的希望,只好放在顧傾城那裡了。
    「很糟糕,什麼都沒找到。」顧傾城返回時,兩手空空,臉上帶著難言的沮喪,「我翻遍了帳篷裡可能翻動的一切,也把睡袋、衣服、枕頭、衣褲仔細捏索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風,你說李康會不會把古籍藏在別人的行李之中?」
    這種可能極小,只要是貴重東西,就肯定不會藏在視線以外的地方。我搖頭否定了她的想法,並且意識到李康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se。
    顧傾城在帳篷裡緩緩踱著步:「風,唯一的發現,就是他的背包裡放著一隻四十倍的專業放大鏡,而且是意大利光學儀器行業的頂級品牌『奧索斯』,即使是二手貨的價格也在八千美金以上,至於新貨,則更有可能超過兩萬美金。這種東西,應該出現在世界各個名牌大學的實驗室裡,而斷然不會是一個被解職的保安身上,你說呢?」
    山重水復,柳暗花明,顧傾城的發現終於掀開了李康不平凡的身份。
    那種高倍率、高品質的放大鏡,通常是被鑽石鑒定師用來觀察某些價值連城的鑽石,或者是頂級鐘錶維修師拿來觀測表芯結構的,價格昂貴但是物超所值,是意大利光學儀器界的驕傲。
    「他會用放大鏡來做什麼?」顧傾城坐下來,雙手摀住太陽穴。
    過度的腦力勞動,會把人累得心力交瘁,體力隨之急劇下降。
    「這個問題,可以等我邀請的超級黑客紅小鬼到達後再作考慮,相信西南地區信息庫的資料,能夠揭開李康的真實面目。」可惜紅小鬼不是小燕,只能按圖索驥,還沒到舉一反三的高明境界。
    很多時候,人類不得不承認,每個人的腦組織結構是完全不同的,非但能夠清晰地分成無數等級,更會有天才、庸才和蠢材之分,智慧含量千差萬別。像小燕那樣「天縱奇才」的頂尖黑客,全球也就僅此一人而已,所以紅小鬼才那樣乖乖聽命於他。
    遙想當年,是否大哥楊天在盜墓界也是這種一枝獨秀的局面,才會令手術刀甘心情願地跟隨在鞍前馬後?
    「風,我想讓衛叔從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監視李康,直到發現破綻為止。探索石陣的事,如果不能拿出行之有效的操作計劃,就算再盲目地探索十天,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我們無法找到隧道中央星形佈局的正確去路,非但無法突破,更可能造成意外的人員傷亡。這一路上走來,人已經死得夠多的了,飛鷹的兄弟全軍覆沒,這是最慘痛的教訓。
    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提出使用炸藥的暴力開路方式,這正是大家的高明之處。誰也不敢判斷說石柱沒有支撐作用,而僅僅是好看的裝飾品。
    隧道挖掘工程中,承重部位安裝支撐立柱是無法省略的一個關鍵步驟,這麼多石柱,哪怕三分之一是用來承重的,一旦炸毀,也會令整座山體坍塌下來。那樣的話,我們就只能打道回府,徹底斷絕前進的希望了。
    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動用炸藥,這是探索隧道的根本原則之一。
《盜墓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