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命的逆進化
我們四個的影子都映在鏡子裡,司徒求是一聲連一聲地長歎,卻也無可奈何。他們的身體進入二零零七年的現代世界,思想卻仍人停頓在凌煙閣上的殺手年代,永遠與別人格格不入,這才是最痛苦的事。
「可以開始行動了嗎?」土裂汗大神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空院裡的戰鬥怎麼樣了?」我的思想從磨鏡老人和磨劍客這段古怪cha曲裡跳出來,再怎麼說,那都是歷史,不管有多怪異,都是過去式了。現在,關寶鈴跟隨大亨返回港島,她一再經歷過的那些失蹤噩夢終於劃上完整的句號,不必要我時刻牽掛了。
「不太好,毒蟲的數量比戰鬥剛開始時增加了十倍不止,對方先機佔盡,而且那陣勢也並非『天旋地轉龍馭大陣』,而是具有相當繁複的變種,一千次變化裡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條生路。風,除非消滅所有的毒蟲,否則衝出『地脈』只是空想。你知道,薩罕他們的『土星異化』過程並沒有進行完畢,當能量極度匱乏時,他們仍舊是地球人。這一次,你要挽救的是所有人的生命,而不僅僅是我的,拜託了。」
土裂汗大神的困窘形諸於se,或許他在從遙遠的土星飛往地球的時候,從來沒料到有一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
「風,殺人也是救人,我只能說這麼多了。真正的危機,在於意圖毀滅地球的幻像魔,而不是我和阿爾法對那個世界的爭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說是嗎?」他說完這一段話,才真正地陷入了沉默。
有了「碧血夜光蟾」,辟除毒蟲不是難事,最困難的是對以後形勢的控制。
阿爾法與土裂汗大神兩個,誰才是地球人真正的朋友?誰會無私無弊地全意為地球人著想?我暫時無從分辨,這也是為什麼會一直沉吟不決的主要原因。
「天昏昏兮,星移斗轉;地黯黯兮,心緒百結;風蕭蕭兮,瞬息百步;雲迷離兮,難卷千帆——」雷傲白忽然低吟起來,聲音越來越高,後背、肩膀、兩臂有了明顯的膨脹。很顯然,他在會聚全身內力,準備發出重拳一擊。
「打破銅鏡,對我們有什麼好?」我低聲問。
土裂汗大神立即接上來:「其實我也很想看看鏡子外面的世界,這兩個瘋子向我述說他們的經歷不下幾萬次,但事實上除了他們之外,我再沒遇到過同樣的怪事。你能相信咱們現在是立身於一面鏡子裡嗎?換句話說,他們生活的唐朝、長安、凌煙閣、洗鏡樓是真實的,你、我、飛行器、薩罕、幽蓮等人卻是虛幻而不存在的,這個論點成立嗎?」
「可是,你心裡又為什麼會感到困惑呢?」我捕捉到了他的猶疑不定。只要是「人」,內心活動就一定會表露在他的外在肢體語言上,他也沒有例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直盯在鏡子上。
「呵呵,我困惑嗎?我困惑過嗎?」他自我解嘲地笑著。
那面銅鏡的厚度無從測量,但如果以常理推斷,雷傲白全力一擊之下,鏡面至少會碎成十幾塊,稀里嘩啦地坍落下來。
「風兄弟,我該阻止他嗎?」司徒求是轉過身來,半是商榷半是哀求地望著我。
我冷靜地一笑:「那要取決於你們敘述過的那段故事的真實性,鏡子碎了,等同於截斷了所有退路,你們不怕嗎?」
「怕?我怕嗎……不怕嗎……」他苦笑起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沉寂得太久了,如果再回到那個殺手橫行的年代,只怕還有些不習慣呢。」
他的手很乾淨,皮膚也很平滑,想必是在土星飛行器的世界裡待了這麼長時間,原先粗糙的表皮已經蛻化,只剩下新生肌膚,每日無所事事,當然會保護得相當好。殺手猶如猛虎,圈養時間久了,野性退卻,也就不可能再是當年的百獸之王了。
「我要開始了——」雷傲白回過頭來,滿臉漲得血紅,xiong膛也鼓脹如球。
土裂汗大神首先點頭:「好,希望你一掌下去,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出來。」鏡子破碎與否,跟他的切身利益毫無相關,自然樂得看熱鬧。
我沉默地點了點頭,不想再說什麼。只有司徒求是迷惘地拍打著自己的額頭,反反覆覆的喃喃自語:「打開?不打開?我該打碎它嗎?不該嗎……」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大破大立,一破到底——」雷傲白雙掌揮動之時,在半空中帶動起一連串的迷幻光影,「轟」的一聲巨響,雙掌擊中鏡子的中心,隨即傳來「嗡嗡嗡嗡」的回聲,震得我的心跳也驟然加快了三倍有餘。
土裂汗大神悶哼了一聲,身子向後翻倒,跌出五步之外。首當其衝的雷傲白猛的向後彈起來,半空砸向司徒求是,然後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上連打了七八個滾,停在我的腳下。
我的耳朵有一瞬間失去了聽力,只感覺到從鏡面上反射回來的聲波形如大海怒濤,激盪澎湃,彷彿要把我們四個直拋出去。
聽覺恢復之後,我第一個躍向鏡子,檢查被雷傲白重擊過的地方。銅鏡完好無損,只留下兩個淺淺的掌痕,但在我的袖子抹拭下,那一點痕跡也消失了。
司徒求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我的身邊,空洞地向前凝望著。
一擊之力超過三百公斤,並且是加諸於手掌大的面積上,即使是一塊厚度超過一尺的青石板,也該應手而碎了,但銅鏡卻巋然不動,牢不可破地隔開了兩個世界。
司徒求是把耳朵貼近鏡面,入神地傾聽著,臉上忽然有了生機:「風兄弟,你聽,你聽,有音樂聲。」他的樣子,如果久旱的禾苗乍逢甘露,渾身都充滿了渴望的力量,恨不得用自己的身體擠開一道縫,直鑽入鏡子裡去。
「是古琴聲,幾百架古琴一起演奏,在長安城裡,只有宮廷樂坊才能具備這種大陣勢。我聽到了,那是歡迎國賓時經常用到的《刀伎破陣樂》,上一次聽到,還是在皇帝歡迎西沙陀國的切力沙謀番王時。風兄弟,我沒騙你,那邊果真有一個真實世界——」他欣喜若狂,雙掌吸在鏡面上,整張臉都因為太貼近鏡子而扭曲變形了。
「唐樂」屬於古代音樂裡的鼎盛期,樂器、樂譜都已經發展到相當完美的地步,並且創造出了數以千計的琴曲、鼓譜、合奏套曲。《刀伎破陣樂》源於隋煬帝時候的《後宮刀奴婆娑舞》,經樂坊名師修訂潤se,添加了勇武之氣,一掃從前的****樂章,從而成了「唐樂」中的精品,通常是由古琴、琵琶、羌笛、洞簫、瓦塤合奏,極盡帝王君臨天下的霸氣。
我在大學裡的時候,曾對中國古樂器有一定研究,這也是與精通琴道的顧傾城一見如故的原因之一。
「真的?讓我來聽,讓我聽——」雷傲白艱難地爬起來,雙臂無力地懸垂著,腳步虛浮地向前邁了幾步,險些跌倒。
我扶住他,手指向他肩頭一搭,發現對方兩條胳膊都嚴重脫臼挫傷,並且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氣血翻滾逆轉,短時間裡怕是難以痊癒了。
「我沒事……讓我聽……聽……」他藉著我的攙扶之力,一躍衝向鏡子,乒的一聲額頭重重地撞了上去,隨即急切地扭頭,把左耳靠向鏡面。
鏡子裡可能有聲音,也可能只是司徒求是的「幻聽」,總之,一件事會有幾千種可能,單看我們做什麼樣的選擇了。
土裂汗大神跌的雖然狼狽,卻並沒有受傷,此刻重新站在我的身後。以他的智慧,當然不會跟司徒求是、雷傲白一樣盲目俯身去聽。
他在凝視著鏡子裡的我:「風,我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彷彿那鏡子裡另有一個你,在灼灼地望著我。」
我微微一笑:「對,我的確是在望著你。」
土裂汗大神長歎:「不,我的意思是說,他在看著我,是另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而不是你本人。這種感覺,在穿越『以太三十三區』的『寒號鳥星座』時也曾有過,只是兩者存在微小的不同。現在,我看到的是一個『你』,而那時我看到的是自己。」
他的話晦澀難懂,但我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很多極其陌生的東西。
「他,就在這裡。」土裂汗大神走向鏡子的右下角,食指按在鏡子上。
我稍稍愣了一下:「在那裡?可是我的影像明明不在那裡——」他指的地方與我的影子橫向相距半米、縱向則至少相差一米。
「那是另一個你啊?而且不是看到,而是感覺,只是一種感覺。」土裂汗大神向後退開。
我仔細看著他指過的地方,反映出的只是他的影子。
「這是一面奇怪的鏡子,對不對?」他拍著我的肩,「我一直有種擔心,無法向別人表達,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一段資料。」
這面大鏡子幾乎把所有人都弄得神經錯亂了,至少在時空概念上令人極度無所適從,一會兒是唐朝都城,一會兒又是日本北海道,倏忽來去,無法理清思路。
「什麼資料?」我知道,他此刻要展示給我的,肯定是非同尋常的東西。
「是——」他只說了一個字,雷傲白「啊」地一聲大叫起來,雙掌「啪啪啪啪」的在鏡面上拍打著,臉上的表情悲喜交集,五官正在可怖地扭曲移位。
我沒有絲毫停留,一步跨到他的身邊,伸手拍中了他的定心百會穴,首先讓他冷靜下來,然後一把將他從鏡面上拖開。
「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期待了很久的聲音,師兄,我聽到了……真的聽到了……」他吃力地扭動著肩膀,像是要努力地把自己的雙手舉起來,但脫臼的雙臂絲毫不聽使喚。
「前輩,冷靜一些,你聽到了什麼?」我貼近他的右耳,提高了聲音發問。
幻覺和幻聽都會讓人的精神處於深度昏聵狀態,延遲超過兩小時的話,差不多百分之百地能把正常人變為白癡。我希望他能迅速清醒過來,然後自己才能放心地隨土裂汗大神離開。
雷傲白的眼窩裡全是淚水,另外兩行淚珠則是從眼角上直掛下來,撲簌簌地跌落著。
「那是十字路口賣豆腐的大娘在喊『豆腐嘍」三個字……沒錯,我聽得一清二楚,就是這句話,陝北三水河口音,聲音乾乾巴巴的,一聽就是從來沒幹過小販的人裝出來的,哈哈,就是她……『豆腐西施喪門星』汲三娘,我師兄的老相好,哈哈、哈哈……」他的嗓子哽住了,一口氣上不來,身子軟軟地癱倒下去。
土裂汗大神沒聽明白,冷笑著問:「什麼?」
他是來自土星的高科技宇航員,沒混過江湖黑道,當然無法把雷傲白的話合理地連綴成一個設計縝密的刺殺過程,但我知道,那句話一定就是他們師兄弟當天刺殺李世民的攻擊信號。
汲三娘這個名字曾在與「玄武門之變」有關的野史中出現過,做為太子李建成的親信黨羽,與李世民的鐵甲衛隊死戰後身中千箭而死。她屬於被招安的江湖黑道高手,最擅長「玄鐵喪門劍、黑星喪門釘、穿腸喪門水」這三項功夫。當我在手術刀的資料裡看到司徒求是、雷傲白的事跡時,也順帶看到了她的名字。
那麼,整個故事的脈絡已經相當清晰了,司徒求是與雷傲白負責刺殺、七百死士分頭埋伏,而他們師兄弟最信任的汲三娘則成了「把風、掠陣、接應」的首選。
不過,事件的發展一旦步入詭異莫名的軌道,則那場刺殺也就成了子虛烏有的往事,否則,以這群人的格殺能力,至少有九成以上把握得手,歷史上也就不會有「唐宗」李世民的盛世了。
「是她、是——她,是……她……」司徒求是臉上的表情更是複雜,有歡愉、渴求,也有悲哀、傷痛,更摻雜著「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的悵惘。
我長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問:「什麼?真的?」
其實以我的閱歷修養,絕對不應該再問如此淺薄的問題,但這個變化來得太詭異了,我的思想在剎那間根本沒有轉過彎來。
「汲三娘,她……會恨我嗎?我答應過得手之後,帶她遠遁海上,長相廝守,寄情藍天波濤,永不回中原。可是,我和傲白卻突然消失,連個口訊都沒給她留下……」
司徒求是離開了鏡面,但雙掌仍舊戀戀不捨地按在上面。
我連續做了五次深呼吸,方才壓制住了內心的激盪,緩緩地把右耳貼在鏡面上。假如在這裡能夠聽到大唐盛世的市聲的話,真是一件百年難逢的怪事了。從很多古裝戲裡看到過古代都城的繁華盛景,預想中應該是嘈雜之聲四起,種種買賣吆喝聲籠統混雜的,但我什麼都沒聽到。沒錯,鏡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寂靜到了極點,更不要提什麼汲三娘的動手信號了。
「風,你聽到什麼沒有?」土裂汗大神臉上略顯緊張。
我緩緩地搖頭,換了左耳再去聽,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土裂汗大神冷笑起來:「我被他們騙過很多次了,甚至有一次他們說聽到都城上元夜放焰火的聲音,但每一次我都失望。」
司徒求是與雷傲白靜默地相擁著,兩個男人在困境裡的擁抱尤其能給外人以強烈的震撼。且不管他們究竟聽到過什麼沒有,此時此刻,打擾他們是最沒有人性的事。
我向土裂汗大神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起走向來路。
等到那面明晃晃的鏡子消失在黑暗裡,土裂汗大神突然吁出一大口悶氣,仰面大笑了幾聲。上當受騙的滋味並不好受,而且他以一個文明高度發達的土星人身份被兩個千年之前的地球古人騙了,應該更是鬱悶難抒。
我探身向走廊下面望著,遙想在那個漆黑的世界裡,到底埋藏著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風,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假如進入到鏡子的那面,是不是會引發人類世界的逆向發展?一秒鐘之間,時光倒退千年,假如穿越同樣的十面鏡子,豈不立即進入了萬年前的原始世界,就像我剛剛降臨地球的時候?」他不安地抽動著鼻子,空氣裡似乎飄蕩著淡淡的薄霧。
「我想他們沒有撒謊。」我想了想,才謹慎地回應他。
如果雷傲白曾在鏡子裡看到過關寶鈴,這一點是無法用物理學知識來解答的,只能說,此地發生的事屬於「異種事件」,要破解其中的奧秘,只有美國人的「51號地區」專家們才辦得到。
土裂汗大神重重地揮了揮手:「你信他們?」
我至少停頓了半分鐘,才慢慢地點頭:「對,我相信他們。」
他「哈」的乾笑了一聲,拍打著走廊上的欄杆:「好吧好吧,你信他們,假如他們經歷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那麼人類世界的『逆向進化理論』也是存在的,對不對?」
我們兩個同時停下來,靠在欄杆上,又不約而同地盯著腳下無窮無盡的黑暗世界。
「風,你還沒有回答我?」他冷笑著催促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微笑著開口:「我會回答你的,至少在『逆向進化理論』這一命題上,我的導師鮑蘭默教授會有相當大的發言權,畢竟他就是本理論的研究發起人之一,並且有十本以上相關的論述著作問世。」
「逆向進化理論」的核心思想是這樣的,以地球自轉、公轉產生時間為例,假如有一天它受到相反方向的作用力,產生逆轉並且圍繞太陽公轉的方向也倒轉過來,世界將發生什麼改變?
一九九七年十月,世界上最知名的六家研究機構在冰島召開聯席研討大會,對這一理論的是與非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終鮑蘭默教授為首的正方獲得勝利,並且得到以下結論——「當地球以同樣的速度逆向旋轉時,這個世界將會開始倒退。無論是客觀世界還是個體生存,都會遵循著『向後、向後、再向後』的軌道發展。」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老人會變為中年人、中年人倒退為青年人、青年人倒退為兒童、嬰兒直到還原為受精卵。每一件事、每一件物品都會回到起始點,從有到無、從大到小、從有形到無形、從存在到消失。
這種聽起來匪夷所思的理論得到了越來越多國家的支持,地球上的風可以由南轉北、由東轉西,它本身的轉動方式當然也會變化,就像物理學上的「運動是絕對的、靜止的相對的」這一原則理論。假如地球發生逆轉,一切應用物理學上的公式、定論就都要被改寫了。
「我不得不告訴你,其實以土星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而且是輕而易舉地做到。風,我把你當朋友,才會吐露這個秘密的。在沙漠裡的時候,我告訴你曾耗費能量加速地球的自轉,令時間超速前進,現在,我可以再多加一條,我甚至試過向地球施以反方向的作用力,把它的運行模式改為——」
土裂汗大神的話讓我陡然間額上冒出了冷汗:「什麼?你這是開什麼玩笑?」
當他把地球當作玩物轉來轉去的時候,我們所有的地球人是懵然無知的,仍舊遵循著「日昇而作、日落而息」的工作方式,覺察不到一絲一毫。
「我沒開玩笑,那麼做的後果,是讓海水倒灌上陸地、各個團體的統治者倒行逆施、雌雞化雄、太陽從西方出現……總之,那些被佔卜術們稱為『異相」的怪事,都是由於地球自身的運轉模式變化而引起的。假如飛行器的能量仍舊存在的話,我任何時候都能展示給你看——」
聽了他的話,我後背上慢慢滲出了十幾層冷汗,連襯衫都打濕了卻恍然不覺。
縱觀世界歷史與中國歷史,幾千年來發生過無數次戰爭和叛亂,為此而被累及死傷的民眾超過地球總人口的十分之一。每次慘劇的發生,都是從幾個國家首腦的喪心病狂開始的,並且由此推廣到全球範圍,參與者越來越多。
一個好端端的人是不可能突然發瘋的,由紳士變為劊子手、由君子變為掠奪者,都需要有一個內因的存在。假如一切都是因為土裂汗大神的「試驗性操作」引起的,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最最不可饒恕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