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漆瑟化塵
這一句話頓時如驚雷一般讓我不由打了個激靈。
趙羽也有些愕然:「死在千里之外的安徽?這倒是奇怪了。」
趙振海冷哼道:「你要是不信也就罷了。但是你找我的這幾次,我哪次說錯過?」
趙羽問道:「那漆瑟呢?是從哪裡來的?」
趙振海說道:「這個問題倒是簡單,而且也很巧。宋家村那棵樹下,應該有座古墓。漆瑟就是從那地方被盜出來的。應該是在某處保存了幾年,又被人展示於人世間。到底如何,就得你們去細細查訪了。」
我聽罷只覺得愕然。這世上巧合之事竟然有這麼多。
我見這趙振海倒是有點神通,便又呵呵笑著塞給他一點錢,問道:「既然你這麼厲害,我跟你打聽個人。這人叫阮靈溪,住在……」
趙振海瞇起眼睛打量著我:「你這小子打聽人家姑娘做什麼?」
我有些愕然:「你怎麼知道我問的這人是個姑娘?」
趙振海默默收下那錢,笑道:「說到這裡那就巧了。這姑娘前幾天來過,而且還跟你們問過同一樣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追問道。對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我一直心存芥蒂。
「那叫什麼羅真的事兒。」趙振海說道:「還有她住的地方出過事兒,所以來問問我。」
我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亮。我正愁無處問陳家的往事,一聽趙振海竟然知道,便追問不休。
「這個你來問我啊,我是天津通,而且這東西需要什麼請鬼的。」趙振海翻了翻白眼:「那座小樓以前住著民國時期一個著名教授,叫杜叔同的。文革期間,十幾個紅衛兵闖入他家,將教授活活打死,把人家女兒給強姦了。當時教授還有個外孫,也在混亂中被殺了。只有一個孫女躲在地下室逃過一劫。聽說經過這個慘變,杜教授的孫女精神有了問題,最後隨便嫁了個小商販,生下了一個女兒,叫杜小茹。關於杜教授我只知道這些。杜小茹去了哪兒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聽說當年的其他幾個紅衛兵殺了杜教授一家後害怕了,回頭去用濃硫酸毀屍滅跡,卻在當晚惹來怨靈作祟,死於非命。」
他講到這裡,我突然想起那晚我在陳家洗手間看到的碎屍。那屍體嘶嘶冒著青煙,難道就是他們死前的慘狀?
想到這裡我不由皺眉。人性之陰暗殘忍,不言而喻!
只聽趙振海繼續說道:「剩下的活著的幾個是同鄉,見同伴慘死在那凶宅裡,就趕緊找人問詢怎麼避難。不知他們找到哪兒的高人,說是合力打造一黃金金剛經鎮壓住那杜家的惡鬼即可。於是他們幾戶人家傾家蕩產湊齊錢打造了一副金剛經,杜宅這才相安無事。後來這幾個人回了老家,聽說發展不錯,現在還當了村幹部。」
我聽最後這句話,總覺得趙振海話裡有話,像是知道什麼。
「你怎麼知道人家最後的歸處?」我不由問道。
趙振海笑道:「我雖然愛財,靠這點法術賺錢養活自己。但是呢,我也有點正義心不是。前幾年杜家舊宅那片兒新建住宅小區,挖出那《金剛經》來,就是我建議他們再埋進去的。不能再死人了不是。這新聞當時報道過,我還見過幾個大叔去現場察看呢。看那樣子是安徽那邊的人,十分關注這金剛經。隨便推測下,也知道很可能就是當年活下來的幾個人。於是我還去搭訕了,所以也知道他們現在大小也應該是個村幹部。」
「真有這麼巧?」此時,趙羽突然問道。
趙振海呵呵笑道:「那當然,能不巧麼,所謂世上的因果,都是環環相扣麼。善惡有報。」
我聽了這些消息,但覺十分震驚。但見趙振海也沒什麼別的可說,我才跟趙羽又出了地下室,到了麻將館。
那十七八歲的少年依然在麻將館大廳中候著,看我們上來了,這才送我們出門。出門之後,我問趙羽道:「這麻將館怎麼一股怪怪的氣氛?」
趙羽笑了笑:「你的感覺沒錯。這地方本是賭場和放高利貸的。只是這幾天嚴查,才換成麻將館。」
我狐疑地看著趙羽:「你不會是雙重間諜吧?給黑社會透露消息,而且還從人家那兒打探消息。」
趙羽失笑道:「你是不是無間道看多了?我不是間諜,而是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心照不宣?我聽了這話不由皺眉。這趙羽與我同齡,但是初當警察就這麼老練,人情世故如此通達,這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比較之下顯得我多傻逼啊。
打探了這些消息之後,我急於告訴吳聃,便跟趙羽分手,急忙忙地趕回吳聃家裡。
到吳聃家之後,見他正悠然地給小冪梳毛,心中十分不忿,說道:「我說你這當人師父的夠悠閒啊!徒弟我今天差點兒九死一生啊!」
吳聃心不在焉地瞥了我一眼:「這不沒死麼?放心,你命硬著呢。不對啊,你這身上衣服是誰的?」
我低頭一瞧,得,自己還穿著趙羽的襯衫呢。我歎道:「說來話長。師父你今天都幹嘛了?你不是探聽陳家的舊事去了麼?」
問這話的同時,我心中暗想:我都打聽得明明白白,我看你怎麼回我。
吳聃笑道:「我去給你打聽阮靈溪姑娘的事兒了。」
我翻了翻白眼:「你打聽她幹嗎?」
吳聃聳聳肩:「你不是說那晚子牙河潛水的時候,有個黑衣人救了你麼?」
我點頭道:「對,然後呢?」
吳聃說道:「當時雖然沒注意到他,但是我仔細一想,巫山派的人水性極好,而且,最巧合的是,巫山神女中的阮青蕪用的法器,或者說兵器是『神女弩』,看上去就跟你說的弓箭一樣,但是這玩意陸地水下都能用,見人殺人見鬼殺鬼,倒是很像你說的那什麼箭。」
我歎道:「那又怎樣?她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她是羅真的朋友,但人家葬禮她都不露面,看來也是泛泛之交。」
「錯。」吳聃說道:「你以為阮靈溪半夜潛水為了救你?你長得明星臉?還是你尺寸超人?」
我聽了最後一句話,不由罵道:「我說你好歹也有點尊長的樣子好不?」
吳聃笑道:「她下水去,八成是聽說羅真死了,去找他那丟失的頭顱,沒想到被我捷足先登了,然後她就走了唄。」
「那她也不至於鬼鬼祟祟的?」我不解地問道。
吳聃說道:「我想這有倆原因。第一,她不想人家過於注意自己,探究自己身份;第二,羅真那漆瑟來路不正,而她也有份參與,所以不敢聲張。」
我歎道:「先別管阮靈溪到底是什麼人吧,現在又有人死了,而且天津發生的案子,最後這案子相關人員竟然死在我們安徽,唉。」
吳聃抬頭看了我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想回安徽了?」
我頓了頓,說道:「你看我這假期也快結束了……」
吳聃打斷我的話,說道:「別以為我捨不得你。既然老趙把你托付給我,我就得好好照顧你。督促你練功。這樣吧,我教給你一些基本的道法,你沒事就記得練練,一個月來一次天津,我要驗收你的學習成果。」
一個月來一次,你當我大姨媽啊。我在心中暗罵。但他這一說,我卻想起楊問給我的那本古籍,是一本關於請神的書。難道吳聃要給我另一本古書?那我還真可以帶著這倆本去拍個《功夫2》了。
不過吳聃倒是沒送我什麼書,而是教給我一套道家拳法。看似養生拳,打起來一點力道沒有,而且吳聃說要把意態放平,想像自己睡在山林間。我說那我練著拳萬一睡過去怎麼辦?
結果吳聃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睡過去更好,這是一種境界。」
我擦,到底這師父靠不靠譜啊。第二天,趙羽找到我,說要跟我一起回蚌埠。因為本案的嫌疑人都莫名其妙死在宋家村了,作為案子的負責人,必須去看看情況。
我一想,旅途寂寞,有個人聊天也挺好,於是滿口答應了。臨走前,吳聃再三囑咐我辛勤練功,同時將小冪塞進我懷裡。
靈狐依舊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但是對於他來說,跟隨吳聃和跟隨我都一樣,都是大老爺們兒沒啥意思。
趙羽也很喜歡這類萌物的樣子,見了小冪後抱著不放手,看他一臉寵溺相,我真想告訴他其實你抱著的是個大叔。
最誇張的是,我倆走到路邊打車去火車站,等車的空閒裡,還有大爺丟火腿腸到地上去,招呼小冪去吃。我翻了翻白眼,心想你當這餵狗啊。
靈狐果然對此嗤之以鼻。我看他一臉傲嬌的樣子,不由想到一句台詞:愚蠢的人類。
等到了火車站一看,排隊買票的人還真不少。趙羽自告奮勇去排隊,我則抱著小冪坐在一旁等著。等候的過程中,我看著趙羽挺拔的背影思量半晌。我總覺得這貨並不簡單,年紀輕輕的不僅辦事老練,而且我們這種小警察,一個月工資也沒那麼多,多到他還能有餘錢去收買趙振海那樣的線人。
難道這貨高帥富?我轉念一想,也不會是。如果真是高帥富,誰蛋疼的不去坐辦公室喝咖啡看高層夜景,卻選擇風裡來雨裡去地追亡命天涯的兇徒。
身邊的事兒過於神奇,身邊的人也越來越不正常了。我不由感歎。正想到這兒,我一轉臉,得,瞧見另一個不正常的人物也在排隊買票。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古怪神秘的阮靈溪姑娘。
我一瞧,她竟然排在趙羽的那隊伍裡,心想總不能這貨也跟我們一趟車,去安徽吧?房地產中介還需要出差嗎?
為了能把靈狐帶上火車,我只好將它暫時放進背包裡,拉鏈開著給它透氣。等我和趙羽混上火車,卻沒想到即刻在車廂裡看到阮靈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