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兇案背後
法器多半用來鎮鬼驅邪,或者作為一種媒介和指引,引來外界力量。所以法器也是多種多樣的。吳聃也是用刀,但是他那刀更古樸些,比楊問的彎刀大一些,記得也有名字,叫做「中天。」
如今楊問將法器丟在我面前,著急之下,我只能拿起暫用。當然,我對自己所謂的「請神……」還是「神打……」的功力根本毫無自信,拿起那刀只當了菜刀用,先去砍那幾隻鬼手去了。
只可惜那鬼手卻十分討厭,刀落它便躲,收刀就再次纏在我的腰間。我砍了半天,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傻逼,就跟玩打地鼠一樣,一個也沒打中。
沒多會兒,我就流汗了。
楊問卻在一旁說道:「我讓你用請神,你當自己在切菜呢?!」
我一聽這話,氣兒不打一處來。這貨陷害我還有道理了。
於是我嚷道:「你他媽快來救我!我不懂請神!」
楊問冷然道:「我不救,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這貨竟然悠然地踱步出了大門。我心中著急,心想這什麼意思?
突然聯想到吳聃說的一句話「實踐出真知……」,難道楊問也突然想當我的師父,而且還奉行了吳聃那套理論?
我了個去,這要出人命的!
我一邊亂砍一邊喊依舊愣在一旁的小冪:「你這狐狸,好歹幫幫忙啊!」
靈狐小冪吐出一句讓我更無語的話:「啊,怎麼辦呢?我還沒恢復法力啊,還是當沒看到的吧……」
說著,妥妥滴轉身溜了。
我心中跟打翻了一瓶濃硫酸一樣,焦急萬分外加氣怒攻心到冒青煙。
此時,原本在背後怪笑的鬼臉已經呈一種極度扭曲的樣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擦擦擦!無論生前是多美的女人,死後變成慘白一團的鬼,都不會好看到哪兒去。尤其當這鬼臉慢慢在你眼前裂開,七竅流血的時候。
「啊啊啊啊!」我尖叫一聲,舉起手中的刀就砍向那女鬼的頭。
這一刀下去,頭是削掉了一半,但是那嘴竟然還繼續怪笑著,向我脖子湊了過來。
我心中著慌,咬牙閉眼,心想這回死馬當活馬吧!我來試試看我的半吊子請神!
於是,我閉上眼,盡量不去想眼前的鬼臉,回憶著書上所說的念訣之法,手執奪舍,念道:「權斬邪魔獨為尊,請神!」
喊完之後,我只覺得身後一股勁風襲來,趕緊一縮脖子,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這一眼差點兒讓我嚇尿。
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道模糊的影子,足足七八尺有餘。仔細看來,那影子好像是個古代武士,還舉著一把長刀。
我靠,為什麼楊問請神請的都是神獸,而我請來的是古人?
但無論請來的是哪路神明,這古人很顯然很厲害。我突然感覺一股力量升騰而起,竟然掙脫那鬼手站了起來。而與此同時,身後那人影也有了動作。
只見那人影舉刀砍向那些橫七豎八伸出來亂抓的鬼手。更神奇的是,我感覺自己的動作似乎被他帶動,身不由己地隨著他的招式,去砍殺在我身旁徘徊的女鬼。
一時間,如有神助,頓時逆襲。我一邊殺鬼一邊詫異,怎麼就從打醬油的npc變成了開掛的gm?
等我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才發現剛才一陣砍殺,那鬼影已經不見了。而且,貼在木板上的人皮照片一點點脫落,紛紛掉在了地上,須臾間化為焦炭。而我身後的古人影子,也漸漸淡去了。
一股焦糊味兒傳來,我頓覺作嘔。
這時候,門一開,我見一個人閃身進門。抬頭一瞧,不像是楊問,好像是個女人。等那人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對方,原來是惡女阮靈溪。
「你怎麼在這兒?」我一邊擦汗一邊問道。停下來之後才覺得全身酸疼。
「我朋友就住對門,我來照顧她怎麼?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們!」說著,阮靈溪一腳踹到我的腿骨上:「臭警察,酒囊飯袋,兇手抓不著,卻來欺負本姑娘這受害人,還不讓我回家,我踢死你!」
說著,這惡女連踢幾腳,我躲閃不及,挨了她好幾下。剛才就傷筋動骨一陣折騰,這幾下上來,我琢磨著腿上得青紫一片了。
我跳著腳罵道:「我靠,你最好還是回家,我可沒攔著你!」
阮靈溪停下動作,恨恨道:「你們不是說案子沒結果暫時不讓我離開麼?把我當兇手看是不是?」
我感覺腿上傳來一陣**的疼痛,不由呲牙咧嘴地回道:「這也是為你好,保護證人……」
「我呸!」阮靈溪立即打斷我的話。
我頓時無語。所謂好男不跟女鬥,尤其不跟惡女鬥。此時,客廳的燈一亮,我見楊問和小冪站在門口,心中不由忿恨:「你們倆剛才為什麼都棄我而去?」
楊問笑道:「你看你自己對付鬼怪,不是挺有一套的麼?」
我指著阮靈溪問道:「那這個惡女呢?她怎麼會來?」
楊問笑道:「靈溪在我女朋友家呢。剛才聽這邊有動靜,她自己要衝進來看看的。」
提起楊問的女朋友杜菲菲,我想起她懷孕的事兒。看楊問面色如常,總不至於不知道此事。難道這貨跟妹子未婚先孕啊?
我想了想,把問候杜菲菲的話嚥了回去。這年頭喜當爹的太多,萬一造成啥誤會,多尷尬。
「不過,我到現在也沒明白誰會砸暈我。」阮靈溪此時說道:「唯一的可能就是兇手,可是兇手幹嘛跟我過不去?」
「也許不是有意嫁禍,也許當時兇手就藏在現場。見你進門不好逃匿,只好砸暈你,然後逃走唄。」我解釋道:「不過說起來,你得仔細想想,那兇手的樣貌身形,你就一點都沒看到麼?」
阮靈溪翻了翻白眼:「我都被砸暈了怎麼能看到?但是,楊問說這屋子的女主人是被降頭術給害了,並不是人為啊。」
「沒那麼簡單。」我冷哼道:「那男人為何而死?那木匣子又是什麼?」
阮靈溪啐道:「這關我什麼事!有空在這兒廢話,不如趕緊查清楚,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我咧了咧嘴,心想這女人怎麼跟二踢腳一樣點火就著呢。
阮靈溪見沒什麼事情,也便回對門去了。楊問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笑道:「看來你不錯啊。」
我瞪了他一眼:「你這教法要命啊,要是我學業未成身先死,那怎麼辦。」
楊問笑道:「我相信你的潛力。」
我抬頭端詳著他的笑容,揣測著他這話有幾分真心。楊問這人看似真誠,卻總讓我有種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好像站著他面前,你永遠都在隔著一層紗去看著他,沒法子靠近,也沒法子完完全全地看清楚。但是這笑容又給我一種無法懷疑的真誠感,一時間令我無所適從。
一個偶然邂逅的陌生人,就算是成為了朋友,真的能心無芥蒂地將很多事情告訴我麼?甚至毫無保留地教給我他的絕學?如果說吳聃那貨真有一代宗師的豁達,加上跟我的不解淵源,才肯成為我的授業師父,那楊問為的是什麼?想到這裡,心中忽而升出一絲不可言狀的疑惑。
這一晚過得過於刺激,也令我有些疲憊,便早早告別楊問,回去休息。一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門鬧得那麼凶,阮靈溪和楊問都聽得見,而忍不住來一探究竟,那杜菲菲怎麼會連面兒都不露?
轉而一想,大概是這姑娘膽子小,不敢進兇案現場。畢竟像阮靈溪那樣的女漢子,世上也不那麼多不是麼。
這無頭案困擾了我們好幾天,到底沒個結果。這幾天,我查訪了被害者許一豪的背景。許一豪是福建人,據說是以給人看風水斷吉凶而賺錢起家的。
許一豪在台灣和福建地段還挺有名,據說這人給人看風水判斷吉凶,化解厄運方面十分拿手,無一失誤如有神助。由於他在風水堪輿方面名聲在外,因此許一豪在各地也結交了些這方面的朋友。
我打聽到許一豪在合肥竟然也有一好友,叫程浩,是個商人。但是程浩喜歡鑽研《周易》,對風水這類學說很感興趣,因此跟許一豪有頗多的來往。我一聽這消息喜出望外,如果找到這位朋友,也許對許一豪與王若英的經歷與生平有更多的瞭解。
很快的,我查到程浩的住址,立即找了過去。
趕到合肥後,我即刻找去程浩的公司。進門之後,見那公司入口處有一偌大的熱帶魚缸,裡面養著幾隻我說不上名字的金橘色的魚,正遊蕩在奇石水草間,悠然自得。我知道很多公司或者店裡會養著所謂的風水魚,招財進寶那意思,看來這位老闆還真相信風水之說。
前台小姐將我帶到經理室去。我進門一瞧,這辦公室也挺文藝。牆壁上掛了兩幅國畫,桌上擺放著一整套的紫砂壺茶具。一個簡單的原木小書櫥立在辦公桌旁邊,裡面滿滿兩排的《周易研究》、《風水堪輿》等書籍。
我坐了沒多會兒,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便推門進來,笑呵呵地招呼道:「警察同志,讓您久等了。」
我擺了擺手,省去了寒暄客套,將來意簡單說明。
程浩聽聞許一豪去世的消息十分吃驚,說道:「前些日子他還跟我說要到蚌埠這住一陣子,可這才幾天,竟然出事了!」
我沉吟道:「程先生跟許一豪夫婦關係很熟麼?」
程浩擺擺手,歎道:「他倆不是夫妻。許一豪早就離婚了,這個王若英算是女朋友吧,也沒說要結婚,就先同居著。」
「不結婚是因為女方太小麼?」我思量著許一豪的年紀,怎麼也得過了不惑之年。這事業有成的男人不怕養不起家,而且嬌妻貌美,為何不成親?
當然,想起死在鏡子裡那老太婆,我覺得「嬌妻……」倆字也值得商榷。
程浩笑了笑,說道:「枉議別人的家事雖然不太好,但是如果能幫助警察同志理解案情的話,那就另說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洗耳恭聽,心中明白這貨要八卦朋友的奇聞秘事或者桃色新聞了。但是說之前畢竟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於是我提示程浩,講講他覺得兩人生活中「不同尋常……」的地方,或者他覺得有價值幫助我們找到兇手的線索。
只聽程浩說道:「我跟許一豪關係不錯,以前出差去福建的時候,也經常去他家做客。他那女朋友叫王若英,是個平面模特。他倆就是在福建泉州認識的。我跟許一豪熟悉起來之後,發現這倆人有個奇怪的習慣,就是無論到哪兒居住,都要帶著兩樣東西。許一豪就帶著他那烏木匣子,王若英更誇張,非帶著她那一人高的穿衣鏡。」
重點來了!我心中一動,凝神細聽程浩的話:「許一豪其實還蠻有錢的,在泉州,海口和合肥都有房產。雖然房子不大,但是這年頭房子多值錢,房價多高啊,他能買下三處房子,算不錯了。當然,在蚌埠住的地方是暫時租下來的。」
「我是做物流貨代的,這行當經常出差去見客戶。有時候經過這幾個地方,又遇到兩人正好在的話,就去他們家看看,討論下風水學說,聊聊家常。但是,在我去看他們的時候,我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說到這裡,程浩臉上呈現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這倆人無論在這三處的哪個地方定居,必然帶著剛才我說的兩樣東西。而且,許一豪還恭恭敬敬地將那木匣子擺在香案上供奉著。」
「如果是穿衣鏡的話,應該是放在臥室的。你能確定他們倆走到哪兒都帶著那麼大一面鏡子麼?」我疑惑地問道。這得多不方便?
程浩點頭道:「對。因為那女的,也就王若英,特別愛照鏡子,幾乎一兩個小時就去那鏡子前整理下儀容。起初我以為是小姑娘家的愛美,後來覺得也許是強迫症。就算再怎麼喜歡照鏡子,也不至於費力地開了那把鏡面上的鎖頭,照完了,再鎖上。這多折騰人。」
聽了這話,我也來了興趣,於是追問道:「那許一豪就沒覺得自己老婆有點奇怪麼?比如喜歡這麼頻繁地照鏡子?」
程浩說道:「怎麼不覺得?不過好像他也認為是自己老婆有強迫症。之前許一豪也問過她,王若英說是因為這個鏡子是她美麗的秘密武器,還不讓任何人碰。就算是許一豪,也不讓他打開。而且告訴許一豪,要是他打開了,他倆就要分手。」
聽到這裡,我心想,大概這王若英是怕許一豪不小心碰碎了鏡子,會讓自己的降頭術失效。
「不過許一豪有時候也挺奇怪。好像初一十五的時候,他會把木匣子拿出去,然後半夜三更再拿回來。王若英呢,則每個月的月底會去打開鏡子,而且要把房門鎖上在黎明之前打開,用以防止有人看見,所以除她之外沒人照過鏡子。」
我狐疑地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倆這麼私密的事情?」
程浩說道:「這是兩個人各自告訴我的。王若英知道我對風水學說有點研究,就問我許一豪那木匣子裡放著什麼,是真的風水之術的法器麼?而許一豪呢,則懷疑王若英鏡子裡有暗匣,放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見不得人的東西?」我詫異道:「他怎麼會這麼想?」
程浩笑道:「這就算是涉及別人的家醜了。這王若英是平面模特出身,你知道,那個圈子跟現在娛樂圈一樣,混亂。其實前陣子許一豪就開始懷疑王若英瞞著他跟一男演員眉來眼去的。而網上也有過一些關於那個男演員的緋聞,還提過兩人去酒店開房。雖然沒拍到正臉吧,但是網上那照片,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八成是王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