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古宅鬼影
馬九正站在我身後,聽我說了這話,便接道:「我車裡的後備箱放著雨傘和雨衣,我去拿一件給婆婆。」
說著,她剛要邁步走,卻被那老太婆一把拉住。我吃了一驚,心想老太婆目露凶光眼睛泛血色,萬一嚇壞了小蘿莉,便想去拉開她們。
但馬九並不害怕,反而一臉平靜地看著她,語露關切:「婆婆,不然我送你回家吧,我正好開車來的。」
我一想這姑娘不錯嘿,天生一趙靈兒,對誰都好。難得的是不怕鬼婆婆。但對比剛才那些同齡姑娘的表現,我不由覺得馬九的膽子忒大了些。可轉念一想,這姑娘八成從小見鬼都見習慣了,遇到一兩個瘋老太婆根本不放心上。
誰知那老太婆拉住馬九還不算,另一隻手又將我給拉住了。她身上那股子霉臭味又衝鼻而來,我不由皺了皺眉。
老太婆嘿嘿笑了半晌,看著我說道:「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啊?」我心想這什麼意思,我是馬九,馬九就是我?扯淡吧,她一姑娘,我一男人,這怎麼混作一談?
於是我笑道:「婆婆,你看錯了吧,她是女孩子,你還是放了我們哈。」說著,我想將胳膊從她手裡拽出來。
誰知那老太婆不放,依舊重複道:「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我頓時敗了,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她是我,我是她!」
老太婆這才滿意地怪笑著鬆開手。馬九招呼段雲遙拿件雨衣給老婆婆,但是就在這空擋,那老太婆竟然拖著麻袋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婆婆腳力行啊,這轉眼就走遠了。」我歎道。
阮靈溪嗤笑道:「剛才這怪婆婆說的什麼意思,你是阿九,阿九是你?不會是說你倆會結婚吧?」
我一聽,頓時想把這惡女的嘴給封上。阿九是趙羽的夢中情人,扯我跟阿九,這不等同於我奪朋友之妻麼。我瞪了阮靈溪一眼,她絲毫不以為然。我不由偷眼看了看趙羽。見他一張撲克臉看不出神色變化,心中不由忐忑。
再看阿九,卻微笑著看了我幾眼,看得我心裡發毛。你媽,這一群怪人。
林若男跟馬九回去住了。我跟趙羽和阮靈溪打算回去找吳聃,暫時將他當元芳,問問他對於這半夜約會怎麼看。
我們仨坐上出租車後,各自沉默下來。安靜下來之後,我想起瘋婆婆那兩句話,還是覺得不明所以。我是馬九,馬九是我,這夠扯淡啊。且不說男女有別,就是我跟馬九這關係也不算特別親近,怎麼就給扯一起了?
想了半天沒明白,我也便不想了。很快到了吳聃家裡,按開門鈴,吳聃一看門,見我們仨都來了,立即說道:「吃晚飯沒?」
我一聽,頓時熱淚盈眶:「師父,你要給我們做飯吃麼?」
吳聃立即否認道:「不,我是想告訴你們,家裡米糧不多了。」
我靠,我就知道這大叔吝嗇。趙羽笑道:「我們已經在回來之前吃過了。現在來是想跟吳叔請教點事情。」
吳聃點頭道:「進來坐著說。」
我們仨進屋來,將今天在天津大學的學生宿舍遇到的怪事告訴吳聃。吳聃聽罷,半晌沒做聲。
我想起那老婆婆的話,於是問吳聃,覺得這次話中玄機是什麼?吳聃想了半天,搖頭道:「我又不是拆字解卦的,還真不明白。不過聽起來不像壞事,你應該暫時沒事。」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這等於沒說麼不是。
趙羽問道:「吳叔,那水上公園附近的老宅子是荒廢的宅院麼?」
吳聃說道:「我倒是知道那老宅子,不過已經廢了很多年了。因為十年前發生過命案,所以警局給封了。」
「啥命案?」我一聽來了興趣。
吳聃說道:「那裡面原本住著祖孫二人。後來祖孫二人都離奇死亡,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死的。查不出結果,又頻出怪事,警局就給封了。現在那地方估計荒草叢生的,你們進去得小心點。」
我見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想跟我們去,便問為什麼。吳聃也不說話,只是從屋裡取出他那把寶貝的大刀,丟給趙羽,說道:「我的『中天』給你用。這刀對鎮鬼避邪有很大作用。」
趙羽接過來,抽出刀來端詳了半晌,笑道:「吳叔,我其實習慣用槍。而且……」
「而且你的子彈上還塗了硃砂,有時候也用銀質子彈。」吳聃打斷他的話,說道:「那玩意對付一般的小鬼還行,但是對猛鬼凶靈來說,威力略小,不如這上古神器來的快些。」
趙羽於是也不多話,便接了過去。平時我也沒注意過吳聃那把中天刀的樣子,印象裡也就是把古樸的泛著青銅光澤的古代大刀。但見趙羽接過那刀之後端詳許久,也便湊過去看。
仔細看時,卻見那刀柄上刻著奇怪的文字,不像是古代字體,也不像是外文。
於是我問道:「師父,這刀柄上寫著什麼呢?」
吳聃說道:「我也不認識,但應該是古東巴文。」
「東巴文?這什麼東西?」我皺眉道。聽說過象形文字,楔形文字,卻沒聽說東巴文。
「那是納西族的一種象形文字,比甲骨文還要原始。」吳聃說道。
納西族,想到這個名字,我就想起前陣子電視上演的《木府風雲》,頓時腦海裡就響起孫楠那嘹亮的歌聲:「傳說中,有一片淨土,白雲在身邊漂浮,每個人都能歌善舞,他們從不孤獨……」美麗的納西族姑娘,想想就覺得詩意盎然。我知道吳聃不是納西族人而是個回民,但這刀又怎麼會是納西族的神器?我正要追問這刀的來歷,吳聃卻說道:「行了,你們也別廢話了,準備下上路吧。」
上路……我心中暗想道:這詞兒可真不他媽吉利,很多電視劇演出這倆字,基本上那角色就要掛了,不死也得重傷。
雖然吳聃也說此行兇險,卻不打算跟我們同去。問他原因,他也不說,只是告訴我:「放心,你的命長著呢,大概不至於死在古宅裡。」
我靠!要是你徒弟我不死而重傷,你也忍心麼?百般遊說,他就是不為所動,我也只好作罷。臨出門前,吳聃將小冪塞到我手裡,說道:「他完全恢復靈力還得過幾天,但是給你們探路什麼的沒問題,帶上吧。」
我見小冪沒有反對,不由說道:「師父,你看人家小冪都不顧凶險地跟我們去,你卻不去。」
小冪卻冷哼道:「我不怕,生死關頭我會速度逃走的。」
你妹!
於是我們三個收拾了下,整裝出發。由於這次赴的很可能是生死之約,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似乎各懷心事。就算是一直是話癆的阮靈溪也突然沉默下來。
等我們到了那老宅門前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一點。
這老宅是在公園附近一條古老的巷子盡頭。原本巷子裡有幾戶人家,但是看現在斷瓦殘垣的樣子,可見那幾戶已經搬走了。
巷子兩旁長滿荒草,腳下的磚縫裡也生出不少,幾乎過膝。夜深人靜,剛剛又下過一場雨,天上依然有閃電不時亮起,如果不是跟兩人同行,我估計我也沒膽子走在這一處荒廢的小巷子裡。
趙羽和阮靈溪都沉默著,小冪站在我的肩膀上,也不做聲。只聽我們三個人的腳步踩過荒草,發出唰唰的響聲。
沒多會兒,便見一處高門大院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處明清風格的建築,在天津市內極其罕見。木門有點朽爛了,但是當年的氣勢仿若仍在。門上似有匾額,但那字跡已經看不清楚。藉著閃電的光芒,我勉強看清了「安……」這個字。
「這麼破的地方。」我皺眉道,就算沒鬼,也有蛇鼠毒蟲吧?
「看上去雖然破,但是門上那倆白燈籠倒是很新。」阮靈溪低聲道。
我這才注意到那門上確實掛著兩隻白燈籠,在夜雨初過的暗夜裡搖搖曳曳。正在我盯著那燈籠看的時候,突然,燈籠內亮起兩簇幽藍色的光,就像突然睜開的鬼眼,嚇得我不由倒退一步。
於此同時,那偌大木門竟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大家小心。」說著,趙羽將刀握在手中,小心地跨進門檻。
院子裡依然荒草叢生,寂然無聲。正對大門的是一處大宅的前廳。前廳的門開著,黑洞洞沒有燈光。
我掏出戰神,子彈上膛,聆聽周圍動靜。而身邊的阮靈溪竟然也帶了武器。我轉頭一瞧,這貨手上有一隻小巧的黑色的弩,不知什麼材質做成,泛著青色冷光。弩有雙翼,雕琢精緻卻也輕巧。套在手上十分方便。我看了半天,阮靈溪罵道:「看什麼看,仔細周圍的情況!」
我這才收了心神仔細觀察,但是什麼動靜也沒有。而此時,那大門又緩緩關閉了。
雖然這種見鬼的事情見得多了,但我還是覺得有點發毛,於是低聲問小冪道:「你看出什麼了沒?」
小冪說道:「好像這院子還有個後院,過去看看。」
於是我們仨剛想向後院走,卻聽得院子裡一聲輕歎,隨即響起一個女人的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似這般,都付予了斷瓦殘垣……」
原本寂靜的夜裡突然來了這麼一聲,再大膽的人也會嚇得一哆嗦。趙羽跟阮靈溪想也沒想地穿過前廳就奔向後院,須臾間不見蹤影。我靠,我一看這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我一人,也趕緊追了過去。
但等我穿過前廳到了後院,才發現趙羽跟阮靈溪都沒了蹤跡,甚至連我肩膀上的小冪都不見了。
我頓時有點發懵,定了定神看那後院,卻更覺吃驚。因為與前廳黑咕隆咚不同的是,後院竟然燈火通明。院子中間是一處荷塘,荷花開得正好,香遠益清。荷塘上一座戲台高高搭起,一個女人正輕舞水袖,咿咿呀呀地唱曲兒。
台下坐了滿滿的人,一片喧囂,正對這女的捧場喝彩。我巡視了一下周圍的看客,多半是男人,各種打扮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