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假巫婆
警車只來了一輛,而且連鳴笛都沒有,好像一切都是悄然進行的。加上十八樓上只有申燦家住過人,更是沒有人注意過這裡的動向。其實整個羅馬花園的住家也不多,而且陰氣森然的地方,大家晚上也都不出門,更不會管這些閒事。
我們三個跟著警車回去,上車那一瞬間扯到了我後背的傷口,頓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後背傳來。我忍著疼爬上車去,見車廂裡有醫生在,正給趙羽和吳聃處理身上的傷口。他們看來也被那詭異的枝條劃出不少傷口,所幸都是皮外傷,倒也不要緊。醫生過來幫我上藥的時候,我瞥見吳聃抓著一株黑色曼陀羅花出神。這玩意的花香太讓人頭暈,我不由皺眉道:「師父,你很喜歡這玩意啊?」
吳聃歎道:「我是看到這花想起了一從前認識的人。」
我呵呵笑道:「女人?情人?」
吳聃將那花丟出去,撓了撓頭髮,說道:「你想太多,我想起的是個男的,而且不是什麼朋友。」
「那你想他幹嗎?」我好奇地問道。
「二十多年前,我拜了茅山派傳人毛舜方為師,學習道法。那時候,我師父有個好友叫馬靖城,他擅長培育黑色曼陀羅,而且曾經說過,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通靈的花。」吳聃說道。
「馬靖城?沒聽說過。」我茫然道。修道之人遠離塵囂,他們的名字和生活,生活在城市裡匆匆忙忙的現代人是無法瞭解的。
「不過現在,他應該已經死了。」吳聃說道。吳聃這話聽來有點意味深長。「應該已經死了……」,這啥意思,生死未卜?而且看他的表情也挺奇怪,說是懷念故友,又不是;說是仇人吧,也不像。倒像是想起了一個很讓人覺得惋惜的人,又或者是有些讓人發怵的人。
我正想問問這個姓馬的到底是何方神聖,此時,趙羽突然說道:「剛才局長給我打了電話,說那女屍的身份已經派人去查了。吳叔,麻煩你也不要將這裡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因為這案子是秘密偵查的。」
吳聃點頭道:「我明白。不過那柿子樹倒是有點古怪。我覺得從柿子樹的來歷查查看也許有點效果。」
等警車到了市局,將屍體送下去之後,我們仨也各自回去休息。我依然跟著趙羽回了他的宿舍。阮靈溪一到天津,就去找神仙姐姐住了。由於這次的查案比較秘密,我沒有告訴她,所幸阮靈溪雖然刁蠻,但是是個挺聰明的人。見我不說,她也沒多問。這就是外猛內柔女漢子的好處,不會無理取鬧地纏著你問來問去撒嬌賣癡尼瑪這樣的真煩。
回了宿舍,後背的傷口依然火辣辣地疼。我往床上一趴,喊趙羽上來給朕敷藥。趙羽倒也聽話,沒咋計較,只是在包紮的過程裡我給睡過去了,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第二天一起身,我頓覺頭暈,差點兒就栽倒在地板上。我瞧著正對鏡子整理衣服的趙羽說道:「哎哎,我覺得我好像是失血過多啊有點頭暈。我是不是傷很重啊?」
後背的傷口我看不到,但提起褲腿看了看腳踝上的傷,被紗布包裹著,啥也看不到。趙羽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你有那麼嬌弱麼?跟個姑娘似的。我覺得你不是失血過多頭暈,而是昨天吸入太多曼陀羅花香而暈。」
「那你們怎麼沒事?」我疑惑地問道。
「因為我和吳叔將臥室的窗戶打開通風了。後來一去客廳,看你一身狼狽,也忘了給這回事了。」趙羽淡然說道。
我罵道:「老子信了你的邪,怎麼就我受傷嚴重呢?」
趙羽說道:「行了,別抱怨了。昨晚咱們同事還加班辦案呢。」說著,他將手機遞到我面前,說道:「你看,同事傳給我的材料,今天一早。」
我接過他手機一看,見屏幕上出現一張照片,是拍的一份屍檢報告。原來昨晚那死者名叫崔琳,之所以這麼快查到身份,是因為前幾天崔琳的家屬報案說,崔琳某天出了家門上班,然後就失蹤了,再也沒回來。
公安局早有備檔,所以查起來方便不少。崔琳的內臟並非是被挖走的,而好像是自己融化掉的。那柿子樹的養分也十分詭異,竟然是人體精血喂成的似的,根莖裡都是血液。
「邪門了啊,你說這會不會是邪術啊?」我問道。
趙羽說道:「今天去查查崔琳死前見過什麼人,也許會有線索。」
睡了一晚上,我的精神好了許多,也便爬起來跟著趙羽去了市局報到,然後開著市局的車出了門。
我們先去調查了崔琳的家人和同事,詢問崔琳最近跟什麼陌生人來往頻繁沒有。調查半天沒啥結果。崔琳是個工廠工人,交際圈單一,朋友圈也單一,也不怎麼喜歡結識陌生人。
查問了半天,一籌莫展。正當我們要走的時候,崔琳的一個同事喊住我們:「對了警察同志,有件事我不知跟這案子有沒有關係,不知該不該講。」
我一聽這話,頓時想起了那句經典的影視劇廢話台詞:「我不知當講不當講。」你丫的不想講你還廢話!
我耐著性子問道:「這位大姐,請問您要告訴我什麼情況?」
那位中年女工瞪我一眼,說道:「我不是什麼大姐,有那麼老嗎?」說著,扭頭對著趙羽眉開眼笑地說道:「我跟趙警官說。」
趙羽笑道:「您請說。」
中年女工說道:「唉,說人家八卦總是不好。但是這小崔吧,她身體有毛病,老懷不上孩子。這麼多年來吃了不少藥了,也不見好。後來他夫妻倆得空就去看醫生,這麼多年來到處求醫,而且走遍了全國各地的大小醫院,也沒有治好。但是就在四個月前吧,小崔夫妻倆不知從哪兒聽說,天津來了個外地的名醫,據說非常厲害,能夠治好各種疑難雜症。他倆就去了。去了之後,就看過一次,後來再一查,還真懷上了。這給他倆夫妻高興得不得了。可沒想到上次小崔去產檢,這不,就再沒回來,唉。」
「外地的名醫?哪個醫院的?」我問道。
中年女工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是個私人診所的,至於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懷孕?這個詞讓我心中一動,想起了那晚見到的怪嬰。難道,柿子樹是一種邪術,讓變異的柿子代替腹內胎兒?尼瑪,這太詭異了。。
「是不是那位名醫只看不孕不育之類的雜症?」趙羽突然問道。
那女工被他問了一怔,隨即點頭道:「可能是吧,或者你去問問小崔的男人,他應該知道那名醫在哪兒。」
我跟趙羽謝過那女工,趕緊打車去了崔琳家。崔琳家住在城郊一片民居裡,這片兒樓房快拆遷了。大概為了上班方便,夫妻倆才租住在這地方。
我上前敲了敲門,沒多會兒,門開了,一個神色憔悴的中年男人探出身來,問道:「你們是?」
「警察。」趙羽亮出證件說道。
崔琳的丈夫看了看我倆,歎了口氣,點點頭將門打開,讓我倆進屋來。
趙羽沒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瞭解你妻子的死。聽說你們最近忙於求醫,之後你妻子就懷孕了是麼?」
崔琳的丈夫歎道:「是啊,我倆年紀都不小了,我過了年就四十了。我老婆比我小三歲,由於不能生育,我倆看過很多醫生,我都沒想到我老婆還能懷上孩子。我倆特期盼這孩子,卻沒想到我老婆慘死……」
說到這裡,崔琳的丈夫摀住臉好一個哭。我看了覺得不忍,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趙羽倒是一臉平靜,繼續說道:「你妻子是被害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們找到兇手,也好給你的妻子討個公道。」
崔琳的丈夫擦了擦眼淚,歎道:「警察同志,我不明白誰還能害我們。我倆都是普通工人,也沒什麼錢,害我們有什麼意思呢。我們也都不是喜歡交際的人,身邊的朋友都是處了很多年的了,他們更沒理由害我們啊。」
我著急道:「我們是想問,你們見過的那個所謂名醫是哪兒來的?」
「名醫?」崔琳的丈夫回想了下,恍然道:「你們是問那個能夠讓人得子的名醫?其實她也不是什麼醫院大夫,聽說是個苗寨裡面的族長的女兒。我倆也是聽別人說的,說很管用,就去請她幫他們懷上孩子。」
「扯淡吧,苗寨族長的女兒到這兒來?我勒個去。你們也信?」我無語道。
趙羽瞪了我一眼,隨即對崔琳的丈夫說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現在住在哪裡?」
崔琳的丈夫說道:「叫什麼名字我還真不知道,只是很多人喊她秦師傅或者秦大師。就在大悲院附近住著,我們去找她的時候也是在那裡。當時她跟我們說,懷上這個孩子,會讓我們倆人減壽三十年,所以不輕易給人說這辦法的。她囑咐我們倆必須按照她的命令行事,一旦中途有什麼差錯,既得不到孩子,也找不回壽命。起初我不樂意,可崔琳特別堅持,也特別信,我也就隨她去了,想求個寄托也好。」
趙羽點了點頭,隨即拿手肘輕輕撞了我一下,之後對我使了個眼色,讓我看崔琳家的陽台。我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陽台,不禁吃了一驚。只見那陽台上長著一株柿子樹,跟申燦家裡的一模一樣。只是那樹沒有結果實,長得也不如申燦家的粗壯。
「那柿子樹是哪兒來的?」我問崔琳的丈夫道。
他這才恍然,說道:「對了,你們不提我還忘了。這樹就是那秦大師送的,說讓我們用牲畜的血來澆灌,說是果實長出並落地的時候就把那果實埋在花盆裡,然後我老婆就能懷孕了。」